天明官 - 第二十五章县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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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铺子，肯定睡不到懒觉！
    五更楼下就轰轰响，老爷子起床下去忙了。
    张传靖懒在床上迷迷糊糊拖到天亮，只得起床。
    吵死了，哪睡得着？得适应啊！
    下楼洗漱。
    众人进进出出，忙里忙外。
    洗漱完，张传进赶紧上楼，背好木书包，拿好书桌上一百文钱，下楼。
    “靖崽，自己买吃的哈！”老爷子正在指挥搬货，留意到孙崽下楼，大声叮嘱，“吃完就去进学！”又忙自己的了。
    “哦！我走了。”张传靖答应，穿过铺子。
    众人各自打招呼，“靖崽进学啦！”“老表上学啦！”“小东家上课啦！”。。。。。。
    张传靖点头称是，赶紧出门。
    小跑到几百米远包子铺，花了三文钱买了几个包子、一碗豆浆，坐在街边开吃。
    清早的街面冷清，门脸没几家开着。倒是自家铺子人员货物进进出出。
    张传靖看着大爽，多买了俩包子吃。
    吃完起身，慢悠悠往县学走，反正还早。一路东瞅瞅西看看，倒是第一次仔细观赏府城。
    还别说，跟前世电视电影里的地级市比，这庐陵府城太破了。除了自家铺子旁两条主街，越往西走，越破旧。大多是土坯房，木板房都少，青砖瓦房更少。逼?的巷道，坑坑洼洼的卵石路。唯一就树大树多，似乎空气也比前世好。
    一路走一路观赏，才四里路，张传靖晃了近俩刻钟到县学。
    守门老头又在抠虱子。
    张传靖上前请安：“前辈好！”
    可不能小瞧人家。穿长袍，最起码是童生。在县学大门大摇大摆抠虱子，绝对有后台！
    “嗯，这么早啊！”老头瞅了张传靖一眼，继续抠，“进去吧，你是最早到的。”
    “哦。”张传靖恭身谢道：“多谢前辈！”转身进门。
    老头笑笑，继续抠。
    果然空无一人。
    张传靖直走到教舍，舍门紧闭。透过窗口，里面四十来张桌凳，破破烂烂的，有些年头了。
    “同学，你是？”一十五、六岁少年从大门进来，看到张传靖，不认识，不禁询问。
    “学长好！我叫张传靖，今日来进学。”张传靖回身，自我介绍道。
    “哦，我叫曾炳严。”少年长袍发白，有几个补丁，有点羞涩回道。
    “咦，炳严，这么早！”俩十五、六岁少年进门大叫，“比我们早哈！”瞅瞅张传靖。
    “吵死人啦！这么早！”右侧学生宿舍有人大吼。接着轰隆轰隆响，估计是住宿生起床了。
    几间宿舍门打开，陆续出来二十来人，大大小小，个个蓬头盖脸，狠盯张传靖四人，洗漱去也。
    县学顿时充满生机。
    张传靖憋笑，另仨人也都笑嘻嘻。
    “我叫张传靖，今日来进学。”张传靖向俩少年介绍自己。
    “哦，我叫刘荣华。”黑点少年先说。
    “我叫吴山义。”另一位口气有点冲。
    “我们进去吧！”曾炳严含笑提议。
    “对，进教舍。”刘荣华抢先把舍门推开。
    张传靖呃然，还以为栓住了。
    吴山义拱开张传靖，“进去啊！”可别挡门。
    曾炳严笑笑，进舍。
    “哦。”张传靖赶紧跟上。却不知坐哪，站着发愣。
    仨人各自把书包放入自己书桌，发现张传靖站在那发呆。
    刘荣华指着角落一破书桌，“那桌子没人，你先坐吧！”另两人笑笑，掏出书本温书。
    “哦，多谢！”走到角落，张传靖不禁发愁。
    尼玛！这书桌不光破，还全是灰。人脚印，老鼠脚印，蜘蛛都在洞口结网。木凳竟然三缺一！少一腿，挨着墙没倒下。
    “咦，有新同学！”一大龄童生进来，发现新人。
    “胡舍长，你来啦！”刘荣华起身打招呼，另俩人也都问好。
    “胡舍长好！，我叫张传靖。”张传靖也跟着。人家可是班长，得好好处！
    “我叫胡智全。”舍长看起来有二十了，挺老成，聚眉看着角落破书桌，“你等会！”放下布包，转身出舍。
    张传靖蒙圈，啥情况？
    刘荣华笑道：“舍长很热心，应该是去提水帮你擦桌子。”
    曾炳严和吴山义附和。
    果然过一会，胡智全提着一木桶水过来。
    张传靖赶紧上前，“舍长，我来！”想接过木桶。
    胡智全不让，直冲角落，把桶放下。
    张传靖手快，拿起桶中抹布拧干，自己擦。
    胡智全笑笑，回自己书桌去。
    把桌凳抹干净，张传靖提着木桶到胡智全身边，“舍长，桶放哪？”
    “给我吧！”胡智全起身接过木桶就出去了。
    还真是个热心人呐！
    坐到角落，把文房四宝摆好，瞅着同学都在温书，张传靖不禁暗想：等会老师会发书给我吧？
    胡智全进来，朝张传靖笑笑，坐回自己位置，三排三坐。
    张传靖回笑，干脆坐在那瞅门口。
    过会，各色同学陆续进舍，有瞅张传靖的，有装看不见的，也有问的，更有不屑一顾的。
    张传靖或含笑回应，或含笑回答，或含笑看着，或含笑点头，整一吉娃娃嘛！
    各同学都在温书，弄的他心慌，不会是自己买吧？
    辰时二刻，一中年夫子进舍，手中拿着本《孟子》。
    同学们起身恭立，张传靖跟上。
    “王先生好！”同学们声音还算齐整，张传靖滥竽充数。
    “嗯！坐下吧！”王夫子声音洪亮，盯着全舍，发现有新生，和声道：“新学子，请自我介绍。”
    张传靖起立，大声道：“王先生好！学生张传靖，十一岁，云江里张家村人。”鞠躬。
    同学们行注目礼。
    王夫子含笑道：“嗯，坐吧！”随即脸一整，“今日讲《孟子》腾文公下第五章。”拿起书就诵唱：“万辛问曰：宋，小国也，今将行王政。。。。。。”头随三百六十度旋转。
    “万辛问曰。。。。。。”同学们跟着诵唱，四十来号人全在旋转脑袋。
    张传靖有样学样。
    《孟子》，张传靖粗略背了一遍，只求背熟，不求甚解。今日王夫子讲的这章，大概四百字，不要说讲解了，一节课能诵唱完一遍就不错了。
    跟着同学们混了一节课，课间休息半刻钟。
    张传靖被刘荣华拉着出舍，随同学们到操场活动活动。突然发现老爷子从胡教谕公舍出来。胡教谕在舍门相送，老爷子拱手辞别。张传靖想过去，可又不想让同学们知道自己与胡教谕的关系，干脆站在操场盯着。
    老爷子走到县学大门口，回脸望向操场。爷孙俩四目相对，老爷子含笑点点头，出门去了，张传靖目送。
    老爷子怎么这个时候来县学？对了，是户籍的事。靠！自己咋忘了？还好，老爷子应该现在办成了。
    “靖崽，那人你认得？”刘荣华问道。
    “哦，是我爷爷，给我办入学的事。”张传靖实说，没啥保密的。
    “哦，你咋现在才进县学？”刘荣华好奇道。
    旁边曾炳严和吴山义也都盯着。
    “我以前在阳明书院进学的，现在转到这了。”张传靖忽悠。
    “阳明书院？”仨人不知，互相瞪眼。
    “就在清源山静居寺旁。”张传靖解释。
    “哦，我知道！”刘荣华举手，可又疑惑，“以前不是没院名吗？”
    “前几天王县令取的。”张传靖含笑道。
    看来这小子真知道哈！
    “啊！这样啊！”仨人惊叹。
    “上课上课！”胡智全大声叫道。
    同学们鱼贯入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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