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文艺青春 - 002 梅城往事

    ?路两旁路灯显得有几分朦胧，灯光下夜空中的星星看的不太分明了，远处有霓虹灯在闪烁，看位置应该是电影院的方向。
    唐宋见陈茜拐了个弯，消失在街角的合欢树下。
    一股蛋糕的甜香味飘来，唐宋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他看见距他往北大约50米的地方是一家蛋糕店，玻璃外墙透过橙色的光。
    唐宋缓步走过去，玻璃上映出他的影子。
    略微有些长的头发乱蓬蓬的像一堆杂草，早已没有了早先的发型，蓝白色条纹的校服显得有些大，上面落着几个脚印，穿在略显瘦弱的身上显得有几分滑稽。还好，那双富含吸引力的眼睛还在。
    唐宋颇有几分自得的笑了一下，理了理头发，把衣服上的脚印拍落。
    他有几分懊恼。这是自己与陈茜今生的第一次见面。想必她的印象会极为深刻，只不过不是什么好的印象，唐宋想。
    唐宋叹了口气，对着玻璃中的少年扬了扬眉毛，扯了两下嘴角，露出白白的牙齿。
    蛋糕店的店员隔着橱窗好奇的看着他。这是一个身材丰满的女生，脸有些圆，头发用发箍挽在脑后，穿着店内的职业装，围着米黄色印着凯蒂猫的围裙，有几分可爱。
    唐宋望着她笑了笑，两只手在口袋里摸索了片刻，发现口袋里空空荡荡的，连一个纸片也没有。
    唐宋耸了下肩膀，向店员无奈的摊开手，转身离开。
    顺着人民路一直往北走，路过邮局、书店、电影院、县政府，从县城中心位置拐向桃园路，路过菜市场、医药公司，一直往东，就是家的位置：lc区仁义街仁义巷88号。
    他所有的心情都化为了沉默。
    九七年的梅城沉浸在夜色里，还没有二十年后的喧嚣。记忆里过了千禧年，梅城迎着经济发展的大潮，定位为旅游、休闲为主的文化古城。梅城保存完好的古建筑，美丽的山水，优越的地理位置吸引着周边省市的游客。而现在正是这座古城最后的宁静。
    梅城中学在梅城的西南，唐宋家在梅城偏东北的位置，那里是lc区从家到学校的路，初中到高中，唐宋走了六年，唐宋想闭着眼睛都可以回家。
    灯光弱了下来，只有很远的位置才偶尔有一盏路灯。过了文庙，过了戏台，到了lc区灯光昏暗，沿街的店铺关闭的房门透出橙色的朦胧的光。
    唐宋踏着青石板路，走在古巷里。夜色疏朗，空气微凉，微风轻拂，真是一个好天气，可是唐宋的心情并没有跟着天气而轻松。
    唐宋呼吸着有些熟悉的味道，在家的方向上走的越来越慢。
    唐宋有点儿害怕。又有点儿期待。
    唐宋害怕见到父亲和母亲，又期待着能见到他们。也许唐宋对他们来说只是中午和下午的区别，而他们对于唐宋却是匆匆数年，却是前世与今生，却是死与生。
    老屋依旧是记忆里的样子。简单的四合院，粉墙黛瓦，正屋坐北朝南，是正厅、父母的卧室和父亲的书房；东厢房是唐宋的卧室；西厢房是厨房和杂物间。与bj四合院相比少了坐南朝北的倒座房。
    墙角有一棵榕树，树冠一半遮住了一部分院落，一半伸出了围墙。外墙爬满了紫藤，墙角的位置种着蔷薇，现在正是蔷薇盛开的季节。
    唐宋闻到蔷薇的香气。
    唐宋深吸了口气，推开院门。门轴发出“咯吱”的长长的声音，唐宋跨过门槛，看着一座青砖影壁，雕着山水。唐宋向左走了几步，走进院子。然后堂屋的门开了，唐宋看到母亲站在门口，穿着点缀着碎花的棉布睡衣睡裤，黑色的头发映着光，松散的扎起。
    年轻时母亲的样子，头发还没有花白，不需去染，脸上还没有皱纹，肌肤依然保持着年轻时的活力。
    唐宋有些想哭，忍着有些发颤声音，喊了一声：“妈！”
    老妈皱着眉头，双手叉腰，说：“怎么回来这么晚？”那彪悍的样子让唐宋莫名放松了下来。
    记得十多年后唐宋和老妈吵了一架，以后老妈再也没有拎着唐宋的耳朵，叉着腰，眼神中满含着关切，大声的对唐宋呵斥。
    她开始对唐宋温柔，甚至有些委屈讨好。直到父亲和母亲去世之后，唐宋才知道唐宋讨厌这种温柔，唐宋深深的怀念母亲彪悍的样子和父亲严肃的样子。
    唐宋转身关上院门，插上门栓，快步穿过院子，走到老妈跟前，紧紧抱住老妈，说：“老妈，我好想你。”
    唐宋想哭，也确实哭了。唐宋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年没有拥抱过母亲了。
    唐妈楞了一下，然后伸出左手揪住唐宋的耳朵，“说，你这是又闯什么祸了。”唐宋的耳朵有些痛，他松开双手，踮起脚，叫道：“哎吆！没，没闯祸，真的就是有些想你了。哎吆，老妈，你轻点儿。”
    唐宋思念的泪水还没有流出来，已经化作温馨的喜悦，虽然耳朵有些疼。
    唐妈看着唐宋，上下打量：“没闯祸，你这衣服、这头发，还有你的嘴怎么了？还回来的那么晚？”
    唐宋以一种央视解说员的语气说：“真的没，就是和同学踢球去了。只见球我飞来，当时我离球门不到5米，于是我纵身跃起，一个头槌，”接着，唐宋出头丧气，“可惜跳起的早了点儿。”
    老妈在唐宋耳朵上又狠狠的拧了一下，横了他一眼。唐宋转身再次抱住老妈，说：“真的没闯祸，就是踢球去了。”
    “羞羞，哥哥羞羞，这么大还要人抱。”这时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
    唐宋松开母亲，唐安安站在那里，扬着头看着自己，圆呼呼肉嘟嘟的笑脸透着粉嫩，好看的眉毛，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略有些发黄的浓密的头发扎着一对可爱的小辫子。小脸鼓鼓的，小巧的鼻子，小嘴巴微微翘起，透着股调皮劲儿。
    小手叉在腰上，和老妈一个样子，想来将来也是十足的一个小辣椒。不，在唐宋的记忆里，唐安安确实是一个小辣椒。
    唐安安，自己的妹妹，今年四岁半。二十年后，当唐宋行走在山川大地的时候，毕业于华夏传媒大学播音主持系的唐安安已经是已经是华国知名主持人，和唐宋的普通不同，从小她就是标准的天才儿童。
    只是记忆里他们兄妹的关系并不好，甚至于称得上冷淡。
    时隔二十年，当唐宋再次回到十六岁时，以一个三十六岁的眼光再次看着这个小女孩时，只剩下内心的柔软。
    唐宋弯下身，抱起她，亲了一下她圆呼呼的脸蛋，闻到他软软的身子散发出淡淡的牛奶香味。
    唐安安身子在唐宋的怀里扭来扭去，嘴里喊着：“不要，不要，哥哥脏脏的臭臭的。”
    老妈拍了唐宋一下，笑道：“快放下她，刚洗过澡。”
    唐宋把小丫头放在地上，伸手又捏了下她的鼻子，惹得小丫头鼓着腮帮子，一双小手背在身后，“噔噔”退了两步，大眼睛看着唐宋。
    唐宋举起双手，做出老虎的样子：“啊呜，我是老虎，要吃小白兔了。”
    小丫头惊叫了一声，咯咯笑着转身跑向了里屋，一边跑一边喊着：“坏老虎，臭老虎，抓不到安安，抓不到安安。”
    唐妈笑着说道：“别和你妹妹闹，刚洗过澡，待会儿一身汗，又要重洗一遍。”
    唐宋追着小丫头跑了两圈。唐安安跑进左侧书房，躲在父亲身后，喊着：“爸爸，坏老虎要吃安安。”唐爸唐方平正坐在书桌后面。
    书桌靠着窗户，上放着两本账册，一块青牛砚台，一个雕着梅花的竹筒。
    书房靠着东墙的位置是两排书架，上面整整齐齐的放着书。记忆里大多是历史书，也有小说散文诗歌等等。
    据母亲后来说，父亲年轻的时候是一励志成为作家的文学青年。
    记忆里之后的十年父亲一直做着梅城华夏书店的总经理。新千年到来，随着互联网的博兴，网络书店的兴起，实体书店进一步萎缩。一直到二十一世纪第一个十年的末尾，父亲提前离休。
    父亲一辈子爱书，一辈子与书打交道。后来这个传统遗传给了唐宋。
    书架的顶层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一件件棕榈树皮包裹的普洱，每件五饼，怎么说也有上百饼的样子。书房靠后墙的位置一方茶几，上边摆着一套茶具，四周四个茶凳。家里有客人来，父亲会泡一壶茶，在这里谈天说地。
    此时父亲穿着乳白色中式纯棉衬衫坐在椅子上，一米八的身高，肩膀略宽，表情略有几分严肃。
    唐爸笑着弯下腰把唐安安抱起来放着膝盖上，捏了下小丫头小巧的鼻子。
    然后，他扭头看向唐宋。唐宋喊了一声：“爸。”声音有些颤抖。父亲虽然从来没有打过唐宋，但一直以来唐宋都很怕他。哪怕后来唐宋参加工作之后。
    老爸上下打量了唐宋一番，皱了下眉头：“已经上高中了，就知道疯玩。整天不着家，说在学校，也不知道在学校都做些什么。老苏家那丫头和你一起放学，早就回来了。我看要找你们班主任刘老师好好聊一下你最近的学习情况了。”
    唐宋低下头，有点条件反射般“嗯”了一声，等待着批评。
    唐安安坐在老爸膝盖上，扬着小脑袋，好奇的看着老爸。时而转头看看唐宋，双手捏捏脸蛋，做一下鬼脸。
    老爸继续道：“少小不努力，老大徒伤悲。高中，正是人生中的重要阶段，现在稀里糊涂，长大马马虎虎……”
    这时，老妈端着托盘跨进堂屋，正听到老爸的批评，说：“唐国平，我儿子刚回来你就说上了，这不是你们单位。唐宋怎么了，唐宋出息着呢！”接着唐妈对唐宋说：“儿子别理你爸，先过来吃饭吧！”
    唐爸叹了一口气：“宋一茗，你就惯着吧！”
    唐妈一边把饭菜摆在桌子上，隔着一道门喊道：“我儿子，我乐意。”
    唐宋看着唐爸，讪讪一笑，说：“爸，那我先吃饭了啊！”唐宋退了两步，看着老爸“哼”了一声。他转过身看向老妈。老妈已经把饭菜摆在餐桌上。
    他的眼泪忍不住又要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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