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左脚 - 第三节 马路上飞奔的他和电梯里微笑的她

    ?杨伟这一觉睡得真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等他睁开眼时，天已经大亮，再一看钟点，已经是下午两点。此时正是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分，从窗户射进的阳光不仅带来了光明，更带进了炎热。杨伟就觉得全身热得要命，昨天晚上倒头就睡，连电风扇都没来得及开，这一下全身是汗，就连席子上都是湿漉漉的。
    杨伟赶忙从床上跳了下来，就觉得饥饿难当，赶忙在家里找可吃的东西，终于从碗柜边找到了一包方便面，也来不及泡，拿起来就直接干啃，三两口吃完，饥饿的感觉稍微得到了缓解，这时，杨伟突然发觉，自己的精神状态异常的好。联想到前一天晚上突然袭击来的感觉，似乎生的那奇怪的病已经大愈了，这使得杨伟心情大好。不过，很快，他的心情就再次跌到谷底，因为他想到三点整还有一次面试，可面试地点是在城里，离他家住的地方还有老远。杨伟顿时乱了心神，赶忙冲进厕所里用冷水胡乱洗了个澡，然后又赶紧翻出那身唯一的正式点的行头套在身上，就匆匆忙忙地冲出了家门，又似一阵风一样从顶楼一直下到底楼。
    这一躺楼是怎么下的，杨伟自己心里都不清楚，就觉得很快就完成了，而且一点也不觉得累。不过，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时间考虑这些，连忙看看手机上的时间——2点16分。杨伟暗想：完了完了，坐公交车去面试的地方至少要一个多小时，现在只有选择坐出租车了。一想到要花个三十多块钱用来打车，杨伟就后悔不已，但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赶紧跑到小区门口。
    今天是周一，下午的马路上见不到多少的路人，按道理找一辆的士也不那么困难。可好象是出了鬼一般，杨伟在路边等了五分钟，愣是没看到一辆空车，这使杨伟更加心急如焚。好在五分钟后，终于来了一辆空车，杨伟赶忙跳上出租，上车第一句话就是：“师傅，去新街口，麻烦您快点，我有急事。”开车师傅答应了一声，车子立马启动了。这一路上都算顺利，杨伟再看表，估摸着时间应该够用，这心里才塌实一点。
    车子一路开到新街口附近，开车师傅问了：“先生，你去新街口哪边儿啊？”
    “洪武北路那儿。”
    “哎哟，这还不好办咯。”
    杨伟心里咯噔一声，急忙问：“怎么啦？”
    “洪武北路今天过不去赖，都封锁起来了，中午听电台说的，什么哪个国家的总统啊，好象是法国也不晓得是德国，来访问的，要走那边过，要封几个小时呢。”
    杨伟立即想起来昨天看新闻说是法国总统希拉克先生将在最近两天对南京进行访问，这司机说的看来是真话，顿时心里焦躁万分，忍不住骂道：“妈的，好好的高福利国家不好好呆到，跑到我们这个地方来受什么罪！”那个师傅也跟着笑道：“是的哎，公费旅游也不挑个好地方，要是我还不选拉萨啊，九寨沟啊之类的去访问，但南京来就为吃盐水鸭啊。”
    杨伟又问：“那师傅，从长江路那边过去呢？”
    “我估计长江路要堵，不信你马上看哪。”
    “不管了，过去看看再说了。”
    车子开到了长江路口，刚一拐进去就看见望不到头的车队长龙。炎炎夏日里被堵在路上就最叫司机窝火的事情，因为车子半天开不动，可引擎有没办法关，否则大夏天里没个空调真能把人活活热死。可引擎一开烧的可不是油，而是实实在在的人民币。在如今这个汽油比玉兰油还贵的年代，这样的开车是开车人最难接受的。当然，开党和国家人民车，烧着党和国家人民油的爷爷们是例外的。
    果然，司机受不了了：“先生，你看，堵起来了吧。进不去啦！”
    杨伟知道司机师傅的意思，那是希望他下车了。当然，他完全可以不必理睬，如果司机强行要他下车还可以投诉他。可杨伟就是这么一个好心肠的人，他知道如今干出租的日子也不好过，汽油贵的要死，乘客们省的要死，中石油黑的要死，交通警多的要死……一天如果不能多拉几躺活，就不是赚不赚钱的问题了，而是亏多少钱的问题了。另外一方面，再看看时间，已然逼近两点六十，再不能浪费，所以，杨伟决定下车。那司机对此举动如蒙大赦，接过钱，赶忙掉转车头，消失在车流之中。杨伟把背包背在肩上，长吸了口气，就股足了劲儿在人行道上飞奔起来。
    在这样的天气里，还能看到一个穿着衬衣、长裤的男孩子背着个书包在马路上飞奔确实不是一件容易事儿，尤其对那些已经被堵车堵到烦闷的开车人和坐车人来说，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杨伟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人们猜测着：这小伙子是在拍电视剧；这小伙子是被女朋友甩了；这小伙子在被活闹鬼追杀；这小伙子是搞行为艺术的……
    此时的杨伟当然已经顾不上别人的目光了。他发觉一旦跑起来反而能感觉到空气的流动产生的凉意，而这感觉随着跑的速度加快也会越发强烈，所以杨伟就更加快速地奔跑着，向着烈日骄阳。虽然他知道，一旦停下来，那可怕的热会充满他的身体，可现在，他至少是舒适的。不过，跑着跑着，杨伟却感觉到有些异样。实际上，他的体能一向是不错的，每年都会代表系里去参加学校运动会的长跑项目，可今天的身体状态出奇地好，已经跑出去足有五百米了，而且是以这样快的速度，可依旧没有什么疲劳的感觉。忽然间，他想到了一首歌里的歌词——“随风奔跑自由是方向，感受风和闪电的力量……”原来，奔跑也是一件如此愉快的事情。
    杨伟的速度是那样的快，以至于在他跑完长江路并转到洪武北路上时都引起了负责安保的特工与警察的注意。好在这些特别公务人员并没有从这个奔跑着的年轻人那里看出什么恶意，否则杨伟一定会错过人生中一个重要的时刻，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被“安排”在一个特殊的地方，享受完全免费的国家伙食和高级别的监视待遇。
    当杨伟一口气跑到面试单位所在的写字楼下时，他下意识地看了看时间了：2点51分22秒。这意味着杨伟用了大约3分20秒到3分30秒的样子跑完了这条至少1500米的长路，期间还包括一次为了穿越马路而等了20秒红灯的时间。杨伟完全不知道这个速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水平，但他确信，如果他的手机没出问题的话，这个成绩在校运会是绝对可以拿第一的，没准儿在南京市大学生运动会上都能混个名次。当然，他还不知道，事实上，刚刚如果他是在2008年北京奥运会的男子1500米决赛跑道上，这样的成绩不但能让他拿到中国人在这个项目上的第一枚奥运会金牌，还能远远打破此前的3分26秒的世界纪录。他会变成下一个刘翔，甚至比刘翔还刘翔。
    当然，杨伟现在脑子里唯一的事情就是面试，所以他赶忙跑进写字楼大厅，准备搭乘电梯，却突然听见有人在身后喊道：“哎！你！干吗的？”杨伟转过头来，发现一个穿着保安服的男人正坐在一张写字台前指着自己。杨伟只好停下脚步，问道：“我？”
    “是你，干什么的？”
    “我去十九楼面视的。”杨伟忽然感觉自己就像是正在接受审问。他就纳闷，这些穿的像警察的人其实模仿警察说话的口气更像。不过他转念又一想，如果自己在一个还算高档的写字楼里忽然看到一个衣着不整，神情慌张而且快速奔跑的人，也会产生怀疑。所以，他立即就原谅了那个保安。
    保安向杨伟招了招手，说道：“过来，把身份证拿出来，登个记。”杨伟只好走过去，掏出身份证，给保安登记后才被放行。杨伟再看时间，又过了2分钟。他赶忙找到电梯，并刚好看见有一部电梯正好到了。他确认了一下电梯是向上的，就匆忙跳了上去。电梯里人不多，大家都分别按了目的楼层的按扭，杨伟也对着十九楼的按扭按了下去，却没有任何效果。他又多按了几次，可依旧如故，这让他心里着急起来。这时，他身边的一个年轻的女士说道：“这个电梯是不去十九楼的，一楼以后就直接上十九楼。你要到十九楼，应该坐对面左边的那部。”这显然是一个熟悉地形的内部人士，而内部人士的话是一定要听的。杨伟虽然一时间不能理解写字楼这样使用电梯的道理，但他还是意识到，自己上错电梯了。
    “我晕……那怎么办……”杨伟自言自语道。
    没想到那个女士又回答他道：“先到二十三楼，然后再坐这个电梯下到一楼，之后再上对面的电梯去十九楼。”
    “我大晕……搞没搞错啊……”杨伟刚想发牢骚，舌头却一下打了结。因为他这下突然发现，那个自己身边的内部人士竟然是如此美丽的一位小姐。看样子她不过二十多岁，留着被淡染且微微烫卷的长发，一张小巧的瓜子脸上的五官分别取出是样样美丽，而组合在一起则是更加美丽。尤其是她看着杨伟时露出的那种古怪而调皮的笑容，更是让人无法抵挡。她身材纤瘦，身高至少在一百六十公分，修长的双腿再加上一双精致的高跟凉鞋，更使她显得是那样的亭亭玉立。那件藏青色小圆领短袖上衣与那条白色带着蕾丝花边和暗条花纹的荷叶小边裙以及腰间系着的那条白黑相间情调窄边腰带衬托出的是她那极好的身材与白皙如雪的皮肤。杨伟就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并迅速加速，以至少每分钟120下的频率疯狂跳动起来。
    “我顶你个肺啊！好运气果然来了……”这是心慌意乱的杨伟心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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