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旅行 - 66.网中之蝶 01

    蜘蛛的网早在蝴蝶到来之前许久就已经布好了。
    因为自由飞舞，远活过蝴蝶寿命的它，不过是漫无目的飞舞着的肉块。
    只等待着，殒命的那天的到来。
    一心求死，不会有任何挣扎，就算那双睿智的眼睛早已看穿了错综复杂的蛛网的漏洞。
    ————
    “还真是令人不解的风景啊。”
    黑色的海洋，生长在‘海洋上’的触手，随处可见的飞舞在空中的书页，记载着另一个世界的文字。莫拉的位面，现在，鹤十夜和心叶坐在黑色海洋中的一隅小岛，喝着茶聊着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情。来到这个位面的动作也被全知察觉了吧，之前谈着‘家常’的话语也并非毫无意义心叶和鹤十夜通过哪些对话互换了一些‘信息’，要躲避全知的探查，其中一个可能性就是在这里。
    随意，所以无法预知。
    那和他们所想要做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
    鹤十夜手里拿着「圣典」，里面记载着莫拉研究的这个世界的秘密。莫拉本人却对于心叶把她辛辛苦苦收集的资料送给外人，表示强烈抗议——只是抗议，心叶肯定是不会听的。
    “于是，你还是认为，全知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鹤十夜看完资料上的东西，便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对世界抱有疑惑是无需质疑的事情。”
    心叶回答道。
    “是这样吗？”鹤十夜不置可否，“所以？你想要怎么做？”
    “‘叶’是你们的人。”心叶说出了让鹤十夜有些意外的话。
    “为什么这么觉得？”鹤十夜眉头一挑，“不...告诉我你这么想的理由，作为交换，我先告诉你答案——是，也不是。叶是你的敌人，她的灵魂深处的‘某种存在’才是我的上司的直属手下...或者说眷属，她用着自己的能力潜藏在里面。叶本人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她确实是实力不俗的神明。”
    “...看来我判断有误，”心叶叹了口气，“她知道我的事情，而且十分清楚，理论上来说，除了我的妹妹和我自己，以及对我的调查无孔不入的你们之外，没有这种人的存在，在我和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这么认为。”
    “原来如此，”鹤十夜皱起眉头，“不过，其它的‘此心叶’和‘此绯叶’也会知道你的存在才对...”
    “不可能。”
    心叶断然回答。
    “我已经是多元宇宙唯一的‘此心叶’，我所拥有的这等力量，并不是来自虚空，除开改变物质的能力和间隙以外，来自‘其它’的我。我想你的引导者也和你说过类似的事情吧，杀死其它世界的自己，会使自己的力量稍微增加这种事情。”
    “没错哟，刚开始我就说了。”
    回答心叶的不是鹤十夜，而是突然间从他背后出现的紫发女孩，她甜甜的对着心叶一笑，从鹤十夜‘身后’跑了出来。
    “初次见面...啊，也不算是呢，”女孩楞了一下，然后想起自己的存在心叶应该早就知道了，“你好心叶，我是奥莉薇亚，鹤十夜的眷属兼引导者，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看到你真人呢。”
    “...你好。”心叶微微点头。
    奥莉薇亚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静静的靠在鹤十夜的椅子背后。
    “那么，你是怎么做到的？”鹤十夜并没有对突然跳出来的女孩多说什么，而是问着心叶，“据我所知你并没有这个时间去屠杀‘自己’才对。”
    “...这就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的原因。”
    心叶并没有隐瞒的意思，她将八云紫把自己送到这里的事情粗略的说了一下。
    “...自愿啊，并且，全部都是...逐神者？”鹤十夜也察觉到了事情的问题，“那么...之所以会有这种针对某个世界的某个人物，并且十分强烈的任务。这么说针对此绯叶的任务...”
    “我所有的妹妹都已经死了，”心叶说道，“八云紫将我送到这个‘过去的时间线’的世界，正是让我尝试这一件事。”
    “而‘未来’的逐神者，却收到了去‘过去的世界’击杀此绯叶的任务，呢。”
    渐渐有了头绪，鹤十夜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不过，他更多的想法是，将这个消息瞒下来，或许可以以此作为筹码，随后他便说起了自己的另一个发现。
    “此心叶，我调查这个世界的时候发现了创世神的一些古怪动向，你有确认过那个创世神真的是世界的主人么？”
    “...他是有着类似创造物体的能力，别的我不清楚，”心叶摇着头，随后想了一下罗修所表现出来的样子，“你认为并不是他创造了这个世界？”
    “这是肯定的，”鹤十夜点点头，“那家伙是在这个世界之后才诞生的存在，怎么可能会创造了这个世界？但是，他正准备做类似的事情，和你的妹妹一起。艾拉西娅，我想你也发现了那个存在，这个情报就送给你吧——艾拉西娅和虚空的关系密不可分，一般世界里除了「先知」是不可能存在虚空的事物的，而艾拉西娅却完全不是「先知」，她更接近虚空的本源。”
    “你想说，是虚空创造的这个世界？”心叶一愣，然后马上想到自己的身份与艾拉西娅的关系。
    “而你的身份...”鹤十夜摘下眼镜，放在桌上，双手握在一起，摆在桌面上，“你和此绯叶是在艾拉西娅的影响下诞生的。”
    （你是试验品。）
    心叶再一次想到了这句话。
    “虚空出于某种目的创造了这个世界，并让这个世界诞生和虚空有关的存在，也就是艾拉西娅，然后借由艾拉西娅的对物质世界的影响力，创造了我，”心叶深吸一口气，随后将脑海中的所有信息连成一条线，“而察觉到这一点的上位神则发布有关‘成品’绯叶的任务，期望以此来抹杀绯叶的存在，而降低虚空的影响力。因为上位神并没有亲自降临世界的权利，这被至高神严格的限制着，神明中唯有逐神者之类的存在有这个资格...是这样吗？”
    “这样‘此心叶’的存在会都是逐神者也就说得通了，并且，你会被八云紫送到过去，也是因为八云紫和虚空有着联系，所以让你来这里进行与此绯叶有关的行动，”鹤十夜露出笑容，那是胜券在握的笑容，“但是，对比起至高神和虚空来说，那些沉浸于权利里的，恐惧着虚空的上位神的行动，不得不说太过愚蠢。”
    太过愚蠢了，插手这件事的上位神。
    如此简单的事情都没有察觉到，空有力量的家伙身居高位，果然这就是逐神者这个系统的弊病吗？
    “好了，聊天也结束了，好好的准备你的战斗吧，”鹤十夜抬起头，然后思索了一下，把自己剩下的那把伯莱塔92f拿出来，递给心叶，“改造过的，还是挺好用的，结实可靠。本来有两把，之前另一把看样子是没法用了。”
    “枪...吗？”
    心叶思索了一下，就接过了枪。
    确实，她的能力更适合中距离的打击，而不是与别人贴身。
    “”
    “祝你，武运昌隆。”
    这么说着的鹤十夜，和奥莉薇亚一起消失在空间内。
    “...接下来，会怎么样呢？”
    心叶握着枪，一切都明了了，讯息全都一目了然，全都串联在了一起，鹤十夜并没有隐瞒信息的必要。
    哪怕是对‘自己的妹妹’，心叶也没有停止怀疑。她可疑的举动，令人不解的计划，以及对自己的生死的漠然——她能掌握自己的情感，本应如此，可那只是在心叶理解的范围内。心叶十分明白，情感这种东西所代表的意义，她会怀疑，会判断，这一切是基于什么？
    可能是基于‘本能’的意志，生物的潜意识包含的意志，生存...或许是这样。心叶也并不明白自己一直以来怀疑着一切的理由，不安？恐惧？理性？对她来说，生与死也不是值得在意的事情，而基于某种目的所做的行为，要容易理解得多。
    比如鹤十夜帮助她这件事情，心叶稍一思考就能明白其利弊，加以分析，就可以弄懂鹤十夜所求。
    绯叶可疑的行动，也在她的怀疑范围内，罗修这个伪‘创世神’的所作所为，她不在意，但是鹤十夜却告诉她，那和她的妹妹有关。是的，绯叶的能力，正如她了解虚空以后获得的能力，罗修的能力也是一样。绯叶和心叶能够改变物质，而罗修可以创造物质。
    结合这几点，心叶大概明白了明白了结果会如何。她开始思考，她从未这样思考过，想一个人类一样思考。
    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唯有自己看不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