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变成了恶龙 - 第三章 「圣陨」

    熔火大厅中，高台之上。
    身体好似骷髅般的巨大黑龙正在努力吞咽着，刚刚被一头体态优美的湛蓝色巨龙从岩浆中捞起的新鲜耗牛肉，还未烤干的血水与岩浆混合在一起，在空气中发出了让人谗言欲滴的孜孜声响。
    “唔唔唔。”
    满口塞着外表烫熟，内里却肥嫩多汁的牛排，胃部消化能力正在全开的歌顿，不禁发出了满足的声音。
    肉类在远处已经堆成了小山，足足有歌顿一个身子大小的肉类正堆在高台之下。
    从拆解下来的头骨，可以看出，大部分的肉类都是耗牛与鲸鱼贡献的，当然，还有少部分是由一头长毛象，与数不清的细小银鱼还有红尾虾构成。
    在妮娜那无比娴熟的法师之手操纵下，一块块在高压水枪切割好的肉被无形的大手拎入岩浆池中，然后五到十秒的时间过后，就被放到了正在胡吃海喝，咀嚼着上一块足足有成年食人魔大小肉类的熔龙面前，等待它的用餐。
    变回娇小洋龙姿态的妮娜偶尔还会在肉上加一大片几乎有人高的绿色菜叶，用来调剂口味。
    不得不说，当人数到达了足够数量后，一个势力完全启动就足以让歌顿表示惊叹了，这些食物都是在它与妮娜相遇不到十分钟后就搞定送到这里来的，据说搬空了好几个储存食物的仓库。
    虽然这一点在美月泉中，让莱丽斯来做，也差不了多少。
    但要知道，洛塔谷在数年之前，还是一个被遗弃的荒地，这里的人们也没有像索姆特人一样，数百年的历史。
    物资在北地还能这般丰饶，已经超出了歌顿的想象了。
    待到瘦骨嶙峋的独自逐渐丰满，干瘪的皮肤开始充盈，仿佛有使不尽的力气后，歌顿才咽下口中的鲸鱼肉，一把抓住了放在眼前的肉，像之前一样，递给了正兢兢业业负责火锅涮菜工作的妮娜。
    这时鲜美的气息才刚刚从喉舌绽放，就在炙热的喉道中转化成一滴滴油脂，它打了个饱嗝，道。
    “喏，你也吃点！”
    妮娜自然习惯的暂且放下法师之手的工作，然后用嘴巴接过歌顿的“投喂”，没有细细咀嚼，直接囫囵吞下，然后又重复之前的工作。
    俨然在歌顿没有吃饱之前，一副没有心思，停下好好品尝美食的模样。
    “我已经吃饱了，妮娜！不用再给我送来了，而且我也能来，不是么。”
    “可是，歌顿先生……刚才，差点……”
    洋龙独有的娇小头颅低着，一副还是不放心的样子。
    “没事了，妮娜，我现在好极了，不信你看！”
    歌顿自然知道妮娜刚才被它的模样给吓坏了，所以立刻就秀了秀刚刚隆起的肌肉。
    为此，它还不惜使用了“完美狂暴”来增加体型充盈度。
    值得一提的是，狂暴就算已经达到了四阶，但它的效果已经大不如之前幼年期时，能够动辄增加四分之一，乃至三分之一的长度与体型，现如今，三十三米的体长能够增加一米，就已经很不错了。
    力量上的增加也可谓是微乎其微。
    可能这就是这种从哥布林身上获得天赋所带来的局限吧，歌顿隐隐有了些猜测，不过现在也不是解决天赋带来的问题的时候。
    “可是……”
    “没什么可是了，现在该让我来好好陪你消灭这顿晚宴了！”
    歌顿打断了妮娜，直接用修长的龙尾伸过岩浆长河，然后灵巧的用尾巴竖起的尖装倒刺勾住厚实大块鲜肉，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入岩浆之中，五秒不到，一块全熟，没有半点焦痕的鲜肉便端在了妮娜的面前。
    “有点烫，可以待会吃。”
    炙热的龙尾红色正在缓慢消退，自从神性中给予了它掌握身体的能力后，歌顿已经可以自由控制高温出现在自己身体的任何部位了。
    用龙尾本身的炙热外加外部岩浆带来的热力，烤出一块鲜嫩多汁的肉排。
    这对于歌顿而言，再简单不过了。
    妮娜看到歌顿的强硬举动，也就不再敷衍式的囫囵吞下，空气中的法师之手也随之消散，开始小口小口的从歌顿的龙尾上，吃穿在上面的烤肉。
    不得不说……那滋味还挺不错的。
    对于两龙而言，都是。
    而也就在这种氛围下，歌顿也终于有时间开始询问起妮娜自己离开后，发生的事情了。
    “唔，那时候我和西莉亚姐姐按照歌顿先生您的意思，选择在谷外开个酒馆，接待来往的旅客，顺便从那群天南地北的冒险者口中，获取有价值的消息。”
    “日子不疾不徐的就这样过去了，不过就在半年多以前，也就是在您派遣火元素送我们很多物资之后的一周吧！”
    “大事发生了！”
    “根据曾经在酒馆中借宿，然后从北地的凛冬城返回的冒险者所说，已经有人动身前往冰刃山脉深处……”
    “屠神！”
    “北地那些城池的领主坚信，一定是掌握寒冬权柄的女神，为了让他们屈服在寒冬下，所以才让太阳永远不再北地的东面升起，只要杀死她，北地那多见未见阳光的寒冬，还有苔原永不停息的冰风暴，就会结束……”
    “那他们真这样干了？”
    歌顿插嘴问了一句。
    妮娜用灵活的舌头舔舐了藏在尾刺缝隙中的碎屑，倒卷回口中，满意的咂咂嘴道。
    “从后面传来的消息是这样的！他们成功了，也失败了！”
    “为什么这么说？”
    歌顿的竖瞳中满是好奇，尾巴自然也不慢，又飞快的速度，倒卷回一块从鲸鱼腹部切割下来的肉，最是柔嫩多汁。
    一刺一涮。
    鲸鱼肉内里的油脂就彻底被歌顿尾巴的温度所点燃，发出滋啦滋啦的脆响，就算不加任何调味料，在巨龙的鼻中，尤其是在作为海洋生物的洋龙鼻中，简直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香的食物了。
    妮娜继续抱着歌顿的尾巴，啃着上面穿着的肉，然后抽空解答歌顿的疑惑。
    “据说那时有好几支，准确来说超过五支冒险队伍分批进入了宣告“死亡”连通冥河的“冰刃山脉”深处，但最后只有两支小队回来，两支队伍都说碰到了欧吕尔，一支队伍说打败了她，另一支队伍则说杀死了它，并带回了她的遗物，一块被神力祝福过的寒冰王冠，以及欧吕尔那残破的尸体，尸体流出的血是独有的寒青色，根据城内大法师的检测，她的确是欧吕尔的本体……”
    “也就是说，有人说杀死了欧吕尔，并且还带回了王冠，还有被鉴定为真身的尸体，那……”
    妮娜吞下口中的鲸肉，又小心翼翼地避开歌顿尾巴上的倒刺，咬了一口，支支吾吾的说道。
    “嗯，歌顿……歌顿先生，你想的没错，北地的事情并不是那个欧吕尔搞出的，因为她死后，风暴并没有停止，风雪越来越大，情况也愈加严重，昏暗的天也从一天的十二个小时，变成了几乎有十八个小时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状况。”
    “那会是谁呢？”
    “有人说是雄踞冰刃山脉，霸占白银矿洞数百年的上古白龙纳克诺斯。”
    “我在冒险家协会上看到它的名字，上百年屠龙的勇士，除了半路后悔的，没有一个能从寒风凛冽的冰刃山脉中活着走出来！”
    妮娜说到这里，刚刚卷回最后一块鲸肉的舌头舔了舔爪子上的油脂，然后再对准歌顿的尾巴，口中瞬间喷吐而出成吨的水，将歌顿尾巴骨刺上的油脂冲的一干二净后，才徐徐道。
    “据我从冒险者口中了解到的，那头名叫纳诺克斯的上古白龙很有可能在冰刃山脉之中，建立了一个白龙王国！就和它的母亲一样！”
    “好了，歌顿先生，我吃饱了！真的，真的不要再喂了。”
    说着，她又拍了拍微微隆起的雪白小肚子。
    这是努力一年多，带上尾巴只有四米多长的妮娜所能承受的极限了。
    “好吧！”
    歌顿意犹未尽的收回即将伸过岩浆河的尾巴，见妮娜已经吃饱了，它也不再勉强，于是，它继续追问了下去。
    “那之后呢？”
    “之后我就不知道了，估计这场战斗还得打一段时间，如果真的有一个白龙王国的话！”
    “反正听后来的人说，冰原上的怪物全都消失不见了，豺狼人，雪怪，还有那些兽人，听说是接受纳克诺斯的召唤去了。”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这里的狗头人还有哥布林不被那些人所害怕的缘故……”
    “因为真正的邪恶，已经朝着冰刃山脉而去了，而不是在这里维护治安！”
    妮娜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对歌顿又道。
    “怎么样，歌顿先生，我散播出去，让大家接受哥布林，狗头人，还有龙兽的言论，厉害不厉害。”
    妮娜现在的模样，活脱脱就像一个做了好事，正在等待大人奖赏的小女孩。
    “不错，不错！是你一个人想出来的吗？”
    “嘿嘿，是卡兰希尔教给我的。”
    “卡兰希尔？”
    歌顿似乎终于知晓了为何洛塔谷会变成这个样子，也明白了转折点在哪了。
    果然，在妮娜的讲述中，卡兰希尔是在半年前的一个雪夜里，她捡到的一个半精灵少女，据说是趁着奴隶车队被龙兽攻击时，趁机逃出来的，望着这边的灯火，逃过来躲在马厩里的。
    如果不是刚刚送完金币到熔火大厅的妮娜，回到酒馆中发现马厩门栓没关上，可能那天晚上，少女就要被冻死在雪夜之中了。
    根据卡兰希尔所说，她是被父亲的女儿陷害，才变成奴隶，准备运往凛冬城的地下黑市售卖。
    而卡兰希尔则在见识到偌大的酒馆归于两个女人掌控后，她竟说出妮娜如果愿意护送她回安姆帝国，她则可以许诺给予妮娜百倍报酬。
    “虽然那天龙兽群的确袭击了一支奴隶车队，龙裔猫化人都参与了战斗，但怎么看，都觉得很可疑。”
    “我当然是拒绝了，西莉亚姐姐也认为不行，当时怎么看都很有危险！卡兰希尔她来历不明，我还肩负着歌顿先生您的任务，我要好好守住“炉火”酒馆的！”
    妮娜十分认真的说道。
    “所以我就是给了她点钱，就让她离开了，不过我让几名猫化人悄悄伪装成普通山猫，把她领到安姆帝国接壤的境内才回来的。”
    “后来等到帝国的使者前来，我才知道，她是帝国的第四位公主，也是安姆帝国的皇帝最受宠爱的精灵王后瑟芬妮尔的女儿……”
    “然后就成这个样子了……”
    妮娜昂了昂头，用头颅蹭了蹭歌顿脖子上的细鳞，惊叹道。
    “被莫名其妙提拔成了男爵，而这块原本属于没人认领的安姆版图角落，也变成了一个女男爵的领地。”
    “卡兰希尔也乘着上一次的恩情，时不时的来找我和西莉亚姐姐玩……”
    “至于为什么是歌顿男爵……”
    “我这不是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么，奥兰奶奶也没给我起别的名字，我就知道我叫妮娜，所以，用歌顿先生的名字，您应该不会介意吧！”
    妮娜露出了一个十分谄媚的笑容，对着歌顿又是蹭又是用爪垫按摩的动作。
    “那这么多居民是怎么回事？就算领地给你，没有领民，你这个男爵也是空谈吧”
    歌顿摸了摸妮娜的头，示意它不会计较，又好奇追问道。
    “这个嘛，我也不清楚。”
    “就在半年多以前，好像是在欧吕尔的消息传出来没多久，北地凛冬城那边加剧眼中后，好像就多了一道山脉横亘在我们和凛冬城之间，虽然这里也是冻土苔原，但是我们这里完全没有受到北地的影响。”
    “太阳照常升起，并且气候逐渐向南方靠拢，天气不再寒冷，原本冰冷的苔原居然都长出了绿草！”
    “歌顿先生，你知道现在是几月吗？”
    “我刚刚出来，不太清楚，我好像离开了大约有十一个月，但是我不明白主物质位面的流速如何，我离开这里之前，好像是十二月还是一月……”
    歌顿遭受过妖精荒野的洗礼，对时间变动，可谓是全然不知。
    “看起来像七月。”
    歌顿肯定道。
    “不，现在是十二月，北地中最为寒冷的霜降之时！”
    妮娜少有的一本正经道。
    “而，今天，我窗台的紫玫瑰，盛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