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赞歌 - 161 敦刻尔克战役（1）

    塔里木城里，在大批士兵轮换几天后，团里又发生了一些怪事，大量的木头箱子顺着莫罗河而来，在码头卸货后，用马车拉到塔里木城。木头箱子上，盖着黑港城的标记，团里的老军官说，这些箱子来自黑港城，一看就是大批量的武器。
    凯恩有些将信将疑，但自从第一批木箱子运进塔里木城后，原本嘻嘻哈哈的那些上级军官，比如他的团长，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严肃起来。营地里，开始有一种凝重的气氛逐渐扩散开来。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当塔里木周转场的仓库堆满物资后，西方将军宣布全军换装，进入战争状态。所有的士兵，挨个排队到周转场，换上了全新的皮甲、护心铁片、新的弓弩和弯刀。作为营尉，凯恩收到了一套精钢锁子甲（注1）。
    这种甲胄，以前只有团长才能穿，现在，居然配装到营尉一级，看样子军官们的猜测没有错，要打仗了。
    凯恩心中还是有些打鼓，军队重新整编完，满打满算不过十余日，这些人，如果真的如同僚所说，是原本的中央卫戍军士兵，他们会愿意给新皇帝卖命吗。不过，这些人一直都沉默寡言，凯恩猜测，新皇帝，是不是用了什么条件和他们交换？不过不知道，再说吧。
    没办法，作为一名低级军官，这些事情并不是自己所能考虑到的，就凯恩本人来说，如何在接下来要来到的战斗中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卫戍军的士兵要和皇帝做交易，凯恩大爷可没有，谁也不能剥夺凯恩大爷的命。
    敦刻尔克大桥是一座石质大桥，在大峡谷较狭窄地段修建的这座桥，长约八百度克，下方七百度克的地方是大峡谷的水面，而宽度大约是十二度克，够四辆马车并排行走。
    在敦刻尔克大桥的西侧，商盟边境这一边，原本只有一座通关哨卡，为了防备德西克越来越大的军事压力，在两年前，商盟决定在桥头仿照德西克帝国，修建了一座桥头堡。
    这是一座以三座大型碉堡加上两层垒墙组成的永久性工事，可以容纳超过五百名士兵驻守在第一线，第二层垒墙后，还可以驻扎八百人。垒墙后，有大量的营帐组成的一个庞大军事基地。
    整个敦刻尔克防线现在是由新二军驻守的，新二军的第一团负责桥头守卫，第二第三团分别在西北方十里和西南方十里呈掎角之势拱卫后方。桥头这个基地里，就驻守着整整一个商盟新二军。
    而第一团第一中队的五百名士兵，在欧德中队长（注2）的带领下，驻扎在敦刻尔克桥头堡里，负责第一道垒墙，他们是整个敦刻尔克防线的最前端。欧德中队长是一位年纪不大的贵族军官，出身曼宁王国的骑士领主，最早在曼宁王宫担任持斧手。
    新二军成立时，欧德被调入新二军第一团担任一名基层军官，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他被派往驻守刚刚修建完毕的敦刻尔克桥头堡。
    像欧德这样的军官，在整个曼宁东部防线，大峡谷附近，有大约数百名，时刻防备着德西克人的入侵。而当南马都尔的消息传来时，整个新二军的士兵都愤怒了。
    不少士兵叫嚣着要打过大桥去，但是，将军们忧虑的是和德西克人的战斗力的差距，只得弹压着士兵。不过，欧德是少数保持清醒的军官之一，既然德西克人已经开战，那么，敦刻尔克桥头早晚会成为战场，也并不急在这一时了。
    没错，这个“时刻”，很快就来临了。欧德的中队，共五十个小队五百余人，和另一个中队，一直轮流驻扎在桥头堡垒第一道垒墙后。一个中队驻扎两天，再和另一个小队轮换，回桥头堡后方的营帐里休息两天。
    而这个夜晚，欧德的中队刚刚进入桥头堡垒不过短短数个小时，在安静的夜空里，欧德听着身旁的士兵打着微鼾。平常驻守的时候，因为商路的断绝，所以敦刻尔克大桥已经接近于荒废，常年都没有行人。所以欧德一般只保留一个小队的哨兵，其他士兵都被他赶去休息了。
    欧德静静地看着黑夜中的大桥，阴影里似乎有张能吞噬一切的大口，让人精神紧张。战争爆发的流言传来已经数日，听说军团长今天已经去雇佣军总部开会了，不知道那个叫皮埃尔的“雇佣军头子”，有什么新的安排。
    这个无聊的夜晚过去了一半，欧德把自己的瑟银剑擦了一遍一遍，直到剑体透亮，可以映出人影。这把剑，是欧德的家族长剑，父亲告诉自己，这把剑叫做“奥伯莱恩”，当年，自己的祖先就是拿着这把剑，斩杀了三名魔法帝国的魔法师，才赢得了骑士领主的荣耀。
    整个新二军第一团，欧德的这把剑，是唯一的瑟银武器，许多高级军官，都想用金币来和欧德换，欧德自然拒绝。每次夜里驻守的时候，没有事干的时候，欧德都会拿出磨刀石，仔细的擦拭这把祖传的瑟银剑。
    就在此时，一枚红色的礼花在远处的夜空升起，那红色的光亮，映照着半个夜空都是红色的。而“呜呜呜”地号角声，也在同一时刻响起。
    欧德“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双眼死死盯住前方远处空中那个红色的礼花光点，根本不需要有人来告诉欧德，他也知道那是什么。曼宁城的贵族们，会在双日节这一天，燃放大量的烟火庆祝丰收，但是在这个夏日的夜晚，毫无征兆的德西克人燃放了这发烟火，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桥头堡垒的哨兵也看到了天空中的异象，“队长？”向欧德询问着。
    欧德几乎没有思考，脱口而出，“吹哨！”
    于是乎，“哔哔哔哔！”凄厉的警哨声响彻桥头，欧德接过声旁士兵递过来的头盔和面甲，郑重的戴上，大声的吩咐：“弓箭手列队，长矛手上墙！准备迎战！”
    敦刻尔克大桥东侧。现在，时间来到了六月四日的夜晚，穿着全新锁子甲的凯恩，趴伏在距离桥头不到一里路的草丛里，身后是数百名同样武装完全的德西克士兵。而在他的营身后，是更多的一望无际的德西克大军。所有人都安静的做着攻击前的准备，空无一物的夜空下弥漫着凝重的气息。
    不远处，大峡谷上黑漆漆的一片，透过桥头哨所的火光，隐约能够看到大桥的身影，那是五连桥中最北边的一座“敦刻尔克”大桥，是一座宽阔的石质大桥，可以允许数辆马车并排通行。为了突袭的隐蔽性，德西克方面桥头哨所的士兵一直坚持在值守，给对岸的商盟军人营造一种一切如常的迹象，就连哨所的补给，都是正常的按时送达，哨所的士兵，也不知道德西克具体的攻击计划。
    而为了防止引起不必要的冲突，无论是德西克还是商盟，都选择在桥头边修建桥头堡垒和永久工事，而许久没有行人通行的桥面上，不知道是德西克还是商盟军人，丢弃着无数的巨石、木料等杂物，将原本宽阔的桥面阻塞的水泄不通。这样，即使有人趁着夜色突袭，也不能轻易成功。
    “凯恩，准备好了吗？”走过来的是边防团长，他是凯恩这个营的直属上司，因此凯恩相当尊重他，“我们团是突袭的主力军，我对你寄予厚望，知道吗！”
    凯恩轻轻行了个礼，“没问题的团长！”
    “有问题你也得完成计划，知道吗！”这次，一共有十一个团参与战役，弗洛里安将军亲自指挥行动，阿尔文营将作为前锋指挥官跟随行动，而凯恩所在的边防第十一团，是主力进攻的部队。
    “团长，其实我不明白，咱们团是新成立的边防团，没怎么经历过实战，最近又调换了大批的人员，为什么不让第一团、第二团这样的老牌部队动手呢？”凯恩有些不明白，团长瞪了他一眼，“我们德西克崇尚军人，能捞到第一次冲锋的机会，你还想怎么样！”举着手中的佩刀就要打凯恩，不过可能考虑到安静的环境，只轻轻挥了一下就放下了。
    就在这时，远处，一支火箭射上了天空，在空中炸开成绚丽的红色礼花！“开始了！”团长正色，然后将刚刚放下的佩刀又举了起来，缓缓抽出，“准备进攻！”
    “呜呜呜呜”，在红色礼花射上天空的同时，低沉的德西克号角声也同时响了起来，所有趴伏在地上的德西克士兵都站了起来，抽出自己的武器，抬腿向桥头方向奔去。
    “冲啊！”凯恩营尉，大吼着向前。
    而在敦刻尔克大桥对面，桥头堡垒后方不远处的商盟新二军营地，军团长今天去雇佣军营地开军事会议了，值守的副将看到远处大桥上空升起的红色礼花，还一头雾水的问身边的人，“那是什么东西！”
    而直到“呜呜呜”的号角声响起，他才终于意识到，德西克人来了！
    第二次大陆战争商盟方向的第一次战役，“敦刻尔克”战役，就此拉开了帷幕。
    注1：锁子甲，是一种近战步兵甲，骑兵也可以穿。
    注2：中队，是商盟军队的一种编制，类似于卡曼的联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