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赞歌 - 107 军官克斯特（3）

    商盟新编军第六军是轻步兵军团，包括克斯特的第十三团。盔甲武器都是小穆耍无赖去找商盟主~席会赖来的，他本来的打算是如果没效果，这帮士兵就准备拿着木棍上战场了。往主~席会送信的蒙克伯爵，那会真是差点羞得钻进地缝里去。
    这会，集结在校场上的士兵，总算有了一些军人的样子，再不是昨天来的时候那些乱糟糟的流氓形象了。
    轻步兵，顾名思义就是轻装步兵，他们一般装备的是皮甲，以及少量能覆盖胸口和脖颈等要害部位的金属片；主要武器是长矛和小圆盾，再辅以少量的弓弩，除了贵族军官，一般没有马匹代步。
    来之前，克斯特其实已经研究过商盟各军队的情况，得益于小穆的帮助，自知坑了克斯特的小穆，非常殷勤地提供了大量第一手的资料。结合在圣何塞皇家军事学院学习的历程，克斯特考虑到了几个主要的问题。
    首先，商盟或者说卡曼的士兵，缺乏正规的军事训练。大陆各国的军事发展，从无到有，从不正规到正规，也是走过了一条曲折的路，但无论怎么说，强大并且稳定的国力是保证军事发展的基础。
    商盟富裕是富裕的，稳定就谈不上，因此，一直走雇佣军人的路子。这就导致了像卡曼这种边境军事压力较小（注1）的国家，军备力量相当的薄弱，全国上下，还都以治安军为主。
    眼前这批征召来的军人，普通士兵，大部分都是农夫出身，还有小部分是大家族的扈从和帮佣，只接受过很短时间的军事化训练。带队的军官，多数都是贵族子弟。在这些人的印象中，打仗，就是贵族军官们骑着高头大马冲击一阵，然后轻步兵们呼啦啦的涌上去。
    战场上，贵族对贵族，平民士兵对平民士兵，这是一直以来的战法。
    但是德西克人或者圣何塞人早就不跟你这么玩了，狼骑兵们，一向是远远的坠着你，用弓箭削去你的防御。或者，圣何塞的枪阵，不慌不忙的列队过来给你捅个对穿，因此长久以来，商盟的军队在军事战斗中总是败多胜少。
    总结下来，整个商盟军队的战术战法，实在是太落后于现在的时代了。
    第二，为什么而战。
    商盟的军队，相当地缺乏统一的政治思想。卡曼的这只军队，基本是东拼西凑下来的。农夫们，想的是来了军队可以多挣几个金币，那些扈从、帮佣，是因为他们的领主碍不过卡曼大公的请求。因此，整个军营里，所有人死气沉沉，完全都是在混日子。
    而军官们，十三团的军官又有些特别。可能是为了照顾克斯特，小穆把那些商盟指派的雇佣军官，全都排除在十三团以外，十三团里，都是卡曼本土出身的年轻军官，方便克斯特管理。这些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想的是建功立业，但又没多少实战经验。
    于是，在这个上任的第一天，全身骑士铠的克斯特，腰挎“碎心”长剑，在全团三千多人的面前，开始了他第一次的训话。
    然而一向能言善道的克斯特，在讲了没多少句以后，就发现自己讲不下去了。军官们用热烈的眼神看着自己，士兵们，却一个个无精打采的，怕是在红日下也站不了太久。要是从天空上看，这些士兵举着的长枪，东倒西歪一片乱麻。原本安静的队列里，在克斯特讲了不过几句话之后，就有些嘈杂了。带队的军官，自三个营长以下，都有些面红。
    好在克斯特不是古板的人，“行了，散了吧，琼恩萝柏瑞肯，去我的指挥部。”
    “都说说吧，什么感觉？”克斯特回到屋内，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头盔扔在了地上。重确实挺重的，黑铁头盔，这可是卡曼国库里最好的盔甲了。接着是板甲胸，老大的一块精钢板甲，“彭”地一声砸在地上，吓得三个年轻的营长一个哆嗦，看着比自己还年轻的团长怒气冲冲的坐了下来。
    斐达虽然来军营里照顾克斯特，可是指挥部她是不能随便进入的，这时候指挥部里只有他们四个。一群胆大的卫兵，偷偷趴在指挥部的外面，听着里面的动静。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我总共就讲了不过十句话，这群人就已经站不住了，不过是拿着一根长矛，我都还穿着这一身骑士铠。我听说你们已经成军有一段时间了，就给我练成这样？”
    克斯特团长看上去年纪轻轻，脾气似乎真的不太好，嗓门大的隔壁的第十二旅团都能听到。屋外听墙角的十几个下级军官和老兵，面面相蹙。老大的火气过了好一会而才平息，克斯特团长的声音也渐渐安静了下去。外面的老兵挥了挥手，示意大家散了散了，一群人一哄而散。
    他们不知道，这时候屋内克斯特正笑嘻嘻的坐在那，看着大气都不敢出的三个军官，笑着说：“怎么样，昨天看我还好说话，没想到我发这么大火吧！”
    三人忙不迭的点头。
    “别怕，刚才那番话，是说给外面那帮人听得。”克斯特朝着屋外努了努嘴。听他这么说，三个人无不拍着胸脯喘了口气，“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年纪最小的瑞肯，吐了吐舌头。
    “也别觉得轻松，虽然我知道你们的责任不大，但是你们后续的任务可不轻。”克斯特还是正色叮嘱几人，“现在就来说说各自战营的情况吧。瑞肯，从你开始。”
    瑞肯想了想，“我觉得我的战营问题太大了，我这里基本都是贵族家的扈从和帮佣组成的。他们是因为各自的家主碍不过封君的号召，给安排过来的，基本都是各自家里的刺头，我来这里几个月了，他们都还不怎么听我的，一向都是想干嘛就干嘛，大家都是贵族出身，很多还沾亲带故的，我也不好责罚。”
    克斯特提起鹅毛笔管，在羊皮纸上记了些什么，“是个问题，咱们以后研究一下怎么解决。好了，接着说，下一个。”
    下一个说话的是萝柏，这个卡曼乡下来的小贵族，他分到的士兵同样都是乡下来的农夫，“我的人，除了少量调派来的下级军官以外，大部分都是卡曼乡下的农夫和猎户出身，这辈子拿的最多的就是锄头和砍刀，基本没有拿过长矛。我来这里八个月了，他们有些人到现在拿起长矛还哆嗦呢！我觉得咱们还是要想个办法，加强一下训练。”
    克斯特点点头，也不说话，用眼神示意琼恩继续。
    大高个琼恩，看上去比另外两个人都沉稳，他的年纪也是三个人中最大的，出生军人家庭的他，看到的也更多：“克斯特团长，恕我直言，虽然成军已经这么长时间了，这帮人，可能还称不上军队。而且，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虽然我们卡曼贵族打仗，一向都是军官带头冲锋比拼，扈从跟上收拾，但是德西克人和圣何塞人，已经开始有了新的战术。我们还以目前的方法训练军队，我觉得毫无意义。”
    听琼恩这么说，克斯特有些动容，“哦，这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琼恩摇摇头，“我的父亲在担任红袍子军官的时候就和上级建议过，也提过他自己的练兵想法，但是上级认为红袍子只不过是地方守备军，没有必要花那么大的代价训练。后来我父亲去世以后，我在他的遗物里，发现了他的手稿。这些，都是他手稿里提到的。”
    “哦，还说了什么？”
    “我在父亲的手稿里，看到他提到过三十年前，当他还在商盟雇佣军队里服役的时候，遇到过一个女人，那个惊才艳艳的女雇佣兵，带着他们的小队，战无不胜，她的那种练兵和带兵以及指挥作战的方式，让我父亲记了一辈子。那种新式的作战方式，对上商盟的其他军队，完全就是不对等的。后来，我父亲回卡曼担任红袍子的团长，他再想去找那个佣兵学习经验，却发现那个女人已经离开商盟雇佣军了。”
    “佣兵？”克斯特心里一动，“不会是守护者吧，格林也说曾经在商盟见过那会尚是佣兵的守护者慕丝。”
    不过克斯特还是继续问道，“那你有什么办法？”
    琼恩这傻大个，嘿嘿一笑，“克斯特团长，我听说您以前在圣何塞皇家军事学院学习过，怎么样，有什么高招传授？”
    克斯特一愣，“这傻大个，不傻啊，卡曼的贵族不算多，基本都有联系，看样子，他们都把我的情况给摸清楚了。”再看看其他两人，都是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这才明白，自己先头演了场戏，这几个人，也都演了场戏。
    “好了好了，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了。咱们明天就开始训练，到时候，可别叫苦叫累，知道吗，我还得依靠你们以身作则呢！”
    到底都是年轻人，三个年轻的军官都连连称是。
    说完了正事，又是瑞肯，这个最机灵的家伙，凑上来，神秘兮兮的问，“克斯特大人，斐达小姐，你准备怎么安排啊？”
    看着瑞肯那一脸嘚瑟，克斯特强忍住把“碎心”长剑招呼到他头上的冲动，低声问道，“还有什么你们不知道的事情，都一起说出来吧！”
    屋内的众人哄堂大笑。
    注1：卡曼、特拉和莫萨特公国是商盟九国中比较靠近落日山脉西南段的国家，这其中，卡曼和莫萨特紧贴在落日山脉，以莫罗河及支流红水河分隔南北，特拉在他们的东面。卡曼的北面是商盟的盟国，所以从边境军事压力来说，卡曼应该算是全大陆最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