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棵菩提树 - 第十一章 见义勇为

    雨下的不大，飘飘洒洒的把整个巴水镇罩了进去。
    “大象，上车，我不进去了。”门外传来陈游的呼喊声。
    楚希象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没打伞，任凭雨滴落在身上。这算是他性格里的执拗，除非大雨，他从不打伞。
    他不喜欢下雨天，总觉得雨天让人心情低沉。一场雨让所有人都乖乖的戴上了雨具，他偏不。小时候的他仰着头，望着天，任由雨水顺着脸颊灌进脖子，像是在反抗什么，爷爷看了总是笑眯眯的把他拉进屋里。
    汽车开的不快，挡风玻璃上的雨刮器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动着。
    “那调查团为什么来的知道吗？”楚希象视线盯着窗外雾蒙蒙的景色，问道。
    “前几天有人举报一些水产，植物有些不对劲，转到我们这了。报到上面就立马来了调查团。”陈游漫不经心的答着。
    “你们局里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我们设备不够，要调查也得是配合上级。这大千世界，也没啥奇特的地方，就是这次好像密集了些。”陈游撇了撇嘴。
    “调查团来了多少人？”
    “5个，2辆车，带着设备。”陈游脸有些苦，“这次恐怕得待十天半个月的。”
    两人随意的聊着，巴城渐渐在望。
    陈游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早，放慢了车速开往巴城车站，他的妹妹陈晓蛮大学暑假回家，顺便一起接了。
    这个名字取自“晓来枝上绵蛮”，通常人们听到这个名字，总觉得是陈小蛮，还纳闷一个漂漂亮亮的少女怎么取了个有些刁蛮的名字。他父亲陈天阳军人气息浓厚，却觉得很好，不失雅韵，又有英气。
    楚希象到陈家的第一天，陈小蛮就扶着楚希象的肩膀乐不可支：“你是大象，我是小蛮，哈哈哈哈...”
    车减速了，收费闸前减速带的顿感让楚希象回过神来，嘴角的笑意收了起来。视线往外看去，雨渐渐小了，淅淅沥沥的，树叶上晶莹莹带着湿意，显得翠绿。
    “还有大概20分钟，去透透气。”陈游停好车，笑着说，“咱们要是晚了，得被她念叨一天。”
    楚希象打开了车门：“别用‘咱们’，我可不用挨念叨。”
    陈游脸上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来，指着楚希象：“好你个大象，想不到浓眉大眼的你也背叛革命了，你这话太丧良心了。”
    走了几步，陈游又苦笑：“不过你说的也对，那丫头黏你，哪舍得怪你。我这当哥的命苦。”
    楚希象懒得搭理他的自言自语，指了指路旁的一个茶店，率先走去。
    两人进了店，服务员眼睛一亮，迎了上来。那眼里透着‘哇，帅哥’。
    点了两杯绿茶，服务员速度奇快的端了上来，还附带着一盘小糕点。上糕点时，有意无意的将盘子推的更靠向楚希象。
    面对楚希象疑惑地眼神，妹子眼神有些闪躲，柔声说道：“送的。”
    楚希象扫了眼其他桌子，道了谢。服务员妹子慢慢的转过身挪着脚步，似乎后面一个招呼就会立马转回去。楚希象暗自叹了口气。
    陈游看着妹子满脸怀春的样子翻了个白眼，真是狗在桌前坐，粮从天上来。自己从来都是顶着高富帅的招牌行走江湖，在哪里都拿的出手，妹子都给几分薄面，错就错在不该和楚希象同时出现。哎，天道不公啊。
    看着用力的将糕点拖到自己面前，狠狠的塞了两口的陈游，楚希象有些好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并没有错。如何抉择，存乎一心罢了。
    正喝着茶，突然外面传来一声轰的一声巨响，整个茶室的人都惊愕的向外面看去。
    楚希象透过茶室的落地窗，看到外面纷乱跑着的人们，有人在大叫，有人满脸惊色的望着。
    “我的天，校车和油罐车撞上了！”有人惊呼。
    “哎哟，车上有人没？怎么没见司机下来？”
    “赶紧报警叫救护车啊！”
    乱糟糟的声音在外面四处飞扬着，里面的人们纷纷离开座位涌向门口。
    楚希象在第一时间就跑了出去，身后陈游紧跟了出来。在一百米处一辆橘色的校车静静的停在路中间，前面一辆油罐车侧翻在了旁边。看的出来油罐车似乎在撞击前竭力想避开，猛打方向盘，但雨天路滑还是撞上了校车驾驶位，侧翻在地。
    “走，帮忙！”楚希象招呼了一声陈游，一同快速向出事地点跑去。前面远远的有几个中年男子也在赶去。
    油罐车的司机艰难的从翻倒的车里爬了出来，哆哆嗦嗦的瘫在路边，牙齿打颤。
    “我的天！漏油了，油罐车漏油了！”
    “校车里有人！满车孩子！”
    有跑近的人发出了惊呼声。
    突然不知道车里哪里窜出一道火花，地上的油呼的燃了起来，卷向了校车。本来跑近准备帮忙的几人被火浪吓了一跳，迟疑的停住了脚步。
    楚希象快速扫了一眼，油漏的并不多，火势还不大。耳边已经传来校车里哭闹声。
    “你留在这里，我去。”楚希象冲后面的陈游大喊了一声，狂奔过去。
    “大象！你特么，别！我擦...”陈游吼着，脚步顿了一下，随后脸上闪过狠色，“拼了！等等我。”
    楚希象跑到车前，车门紧闭，绕到驾驶位一看，司机靠着座椅晕了过去。骂了声娘，楚希象重新来到车门处，车里的小朋友哭喊声直往耳朵里灌。
    双手扯住车门，用力一拉，门嘎吱作响，但没开。楚希象咬了咬牙，用腿撑住车身，一声爆喝：“给我开！”
    门硬生生被拉断。
    楚希象闪身钻了进去，冲跑到门前的陈游大喊：“别进来，更乱。站在门口接。”
    车里已经有黑烟飘了进来，楚希象一手抓起一个向门外扔去，陈游赶忙抄住。外面的人见到有人带头，渐渐靠了过来，在陈游身后排成了一条线，将救出的小孩接力向后送去。
    楚希象辗转腾挪，效率奇高，13个小孩一一被递了出去。这时校车前身已经窜起了火。
    “大象，快出来！要着了！”外面陈游焦急的大喊。
    “还有一个，别慌。”楚希象的声音还保持着冷静。
    一个健步扑向驾驶位，楚希象直接一把扯断了安全带，抄起驾驶员退出了车外。外面的人接过了驾驶员，往远处抬去。
    “车里没人了，都往外撤！”楚希象平摆着双手。大家都远离了校车。
    不到一分钟，在油的助威下，火舌迅速吞没了整个校车，惊魂未定的人们遥遥的看着巨大的火光和浓烟，现场一片沉默。
    突然，不知道是谁带头，有掌声响了起来，然后是越来越多的人。有参与施救的人，更多的是后来赶过来的路人，有老人，有小孩，有妇女。掌声渐渐绵延成了一片。
    “小伙子，好样的，带种！”一个老人上来拍了拍楚希象和陈游的肩膀。
    “真勇敢！要不然一车人就完了。”
    “厉害！英雄啊！”
    ...
    赞赏的眼神都汇聚到了他们身上，那些眼睛里的光让楚希象有些感动。
    “小伙子，有对象没？给我当女婿吧，我家姑娘没的说。”
    看到领头的两个帅小伙，有大妈眼睛更亮了，笑着喊道。
    楚希象和陈游互看了一眼，也笑了起来。
    火光和浓烟中，远处传来了警笛和救护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