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洛琉璃 - 第十二章 宁静

    “有些时候，越是不见，越是想念。时间不会洗褪思念，而是将想念沉淀。”——尹梓洛

    —三年后—

    美国纽约永远都是二十四小时不停歇的不夜城。有无数的人怀揣着梦想来到这里然后完成自己一直以来的目标，又有无数的人在这里被绝望吞噬沦落到社会底层。资本主义的社会原本就是弱肉强食的，社会的阶级分化也从未对政府和绝大多数的人造成多大的影响。他们习惯于这个纸醉金迷的城市，习惯于把对手踩在脚下的快感。

    欲望膨胀的城市。

    原本以为上海是纽约的缩影，但是当琉璃真的开始在这个城市生活的时候她才发现其实这些都是空穴来风。这两座城市，有类似的地方，却又截然不同。纽约不会隐藏或者是压抑每个人的欲望，上海则是藏秘起这些肮脏的欲望然后再黑夜中宣泄。

    所以比起上海，琉璃更喜欢纽约。

    因为这里的人，都野心勃勃，但是却也有人情冷暖。

    来到美国的第二年，离开了密西西比州的forest之后琉璃来到了纽约，开始在时代广场附近的一家小小的咖啡厅打工。店主是个土生土长的美国华裔，虽然对中国没有任何了解也不会中文，但是对琉璃却很好。身为店主的joe，有着东方人的外貌，骨子里却是典型的美式性格，狂放不羁大胆随性。琉璃原本对张扬的人并不喜欢，但是面对这样的joe她却怎么也讨厌不起来。

    joe同意琉璃来上班的时候只问了她一句话，“doyouwanttostayinu。s？”（你想留在美国吗？）

    琉璃只是坚定地点点头，回答道：“yes。”

    只是这份肯定，让joe对这个亚洲女孩另眼相待。她从不怀疑亚洲人的工作能力，如果真的要比较，亚洲人在服务业上比任何美国人都要出色。但是唯一的，却也是最严重的缺点，就是亚洲人过于软弱和拐弯抹角的性格。一般的亚洲人，问及他们是否想要留在美国的时候，往往都是冠冕堂皇地说他们会回中国为祖国效力。哪怕他们的眼中，闪烁着想要留下来的光芒。这样的口是心非，让joe不解，但是也让她对这样的人有了一层隔膜。

    然而琉璃不同。她承认自己的欲望，面对并且忠于自己想要的。

    这样的人，值得一用。

    joe赞许地想着。

    “yourname？”（你的名字？）

    “qinghe！”（我叫做清和）

    那一天，尹琉璃彻底不复存在。只剩下一个清和，李清和。

    三年的时间，清和习惯了在纽约的生活，习惯了朝九晚五的咖啡店职员生活和工作伙伴们熟悉的温暖笑脸。她感觉到了自己心底那股从未有过的平静和安定。

    这是二十多年来第一次感觉到的，特别的感觉。

    “qing！yourshift！”（清！该你当班了！）大个子的黑人琼斯打断了还在休息发呆的清和。

    “ok~”清和也不恼，因为她知道琼斯只是喜欢捉弄她，其实对她还是很好的。

    咖啡店一天的三个高峰，都是围绕着附近上班的工作族来的。早上上班之前，午饭时间，下午下班之后。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大家却从不会抱怨什么。因为所有人都是因为喜欢这份工作而来到这里工作的。店主的joe也和他们一起工作，一起下班，没有什么不同。

    清和刚来的时候都是做的打扫的活，后来才渐渐开始接受前台的工作和调制咖啡。店里总是弥漫着弄弄的咖啡香味，但是清和却从来都不喝咖啡，而是固执地只和红茶。那些休息时间里免费提供的咖啡，也统统被她换成了红茶。虽然同事们也有劝过她喝喝看咖啡，她却始终都执拗地不愿意。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习惯了看到休息时间清和一个人慢慢地和红茶发呆的样子。

    出色的工作能力也让清和在半年之后就开始负责三个高峰期之中的两个。虽然工作压力变大了不少，但是她反而乐在其中。

    “goodafternoon，sir！hoyou？”（下午好，先生。需要点什么吗？）清和扬着一张温和的笑脸问。

    眼前的男人似乎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工薪族，穿着普通的西装，正在有些苦恼地看着菜单。样貌却是典型的中国人的样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清和。

    “先生？需要些什么？”清和尝试用中文问。

    “啊！你是中国人啊！”松了一口气的男人立刻报出了几个咖啡和餐点的中文，清和点点头，回头用高分贝的声音吼道：

    “vanillalatteahchili！”（香草拿铁和辣味墨西哥卷！）

    原本是不用这么麻烦的，但是因为点餐都是用的中文所以清和为了避免自己输入的错误还是用“吼”的提醒了一下在负责咖啡的杰西和雷。

    “gotit！”（知道了！）两个人整齐地回答。

    下一位客人是清和认识的浩特先生，他依旧是笑眯眯地看着清和：“清会说中文的啊？我都不知道呢！”（为了方便阅读，接下来就不打英文了……）

    “是啊……”清和微微一愣，其实四年没有说过中文了，她都以为自己忘记了中文，真的到说的时候却发现还是没有生疏，果然是母语啊。

    “我还是照老样子来一份。”浩特先生说。

    “好的。”清和没有多问，她已经知道浩特先生每次都会要一大杯黑咖啡和巧克力曲奇，“浩特先生有什么好事发生了么？”

    “是啊，我升职了！所以心情很好。”浩特先生结果他的餐点，笑得更加开心了。

    清和看着开心的浩特先生，自己也不禁高兴起来。一年前见到浩特先生的时候，他愁眉苦脸地要了一大杯黑咖啡在店里待了一下午一直不停地打电话。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电话，但是清和隐约有听到他在不停地道歉，想必是工作遇到了麻烦。这样的情况，在纽约是再平常不过的了。

    “只是附送给你的巧克力曲奇，搭配黑咖啡很不错的。”清和也不知道那天怎么就发了怜悯之心，给还在郁闷之中的浩特先生松了几块巧克力曲奇。

    她不知道，就是那几块曲奇，让愁眉苦脸的浩特先生重新振作了起来。而黑咖啡加巧克力曲奇，也成了他的固定餐点。

    有的时候，只是这样淡淡的鼓励，也可以改变一个人。

    在joe的咖啡店工作之后的清和，开始放开那个冷漠封闭的自己，开始第一次关心起他人来。这样的感觉，她也并不反感。

    “清，可以提前下班咯！”joe拍了拍清和的肩，口气有些戏谑的玩味。

    “啊？噢！”清和看向joe看的方向，果然看到艾利欧一个人站在店门口微笑地望着她。

    “好好约会哦！”杰西也跟着帮腔。

    “都说了是朋友啦！”清和不禁脸红了红，飞快地冲进了换衣间。

    “都是你啦，每次来的时候都这个样子，让店长他们误会！”清和以最快速度换好衣服走出咖啡店的时候艾利欧还是那个样子望着她。

    “什么样子？”浅蓝色如玻璃般漂亮的眼睛认真地看着琉璃。

    “就是这个样子啊！还笑！不准笑！”清和无奈地看着轻笑出声的艾利欧。

    “好啦，走吧，电影要晚了。”艾利欧有些宠溺地揉了揉清和凌乱的黑发，如愿看到她变得更红的脸颊。

    “艾利欧~！”清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每次面对他的笑脸就什么气都出不来了。

    两个人认识两年来，这样奇奇怪怪的暧昧关系一直都持续着。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男女朋友，但是清和和艾利欧其实从没有认真对他们的关系做过什么定论。她说他们是朋友吧，他说是。然后她便不再问什么。清和宁愿保持着这样若即若离的关系，因为她心底依然在害怕，如果一旦爱上了是不是会变得像记忆里的那个恶魔般的弟弟一样。

    而艾利欧也从不强求什么，只是温柔地满足这清和的任何要求，宠着她惯着她。

    这样宁静的幸福，是琉璃希冀了多年却没能得到的。终于以清和的身份得到的时候，满足的背后却还有着隐隐的担心。

    就像心底一直都有一个大大的空洞，不论用多少东西去填补却还是不能够摆脱那股空虚感。

    －－－－－－题外话－－－－－－

    原本今天不打算更的，不过突然灵感来了点于是就更啦~谢谢留言的凄若亲亲，么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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