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寒门 - 第一章 赵家集的神医
自一百年前赵家集的周老太爷找了一位目盲的风水先生,在赵家集西北方向立了一块九丈九高的石像,赵家集就成了一块风水宝地。风调雨顺,旱涝保收,整个赵家集三百八十户老少妇幼一千一百三十一口人,最近十几年就没听说过冻死或饿死的。病死的到有,可是从三年前也几乎没有了。
说来也怪,赵家集、赵家集,可是,从赵家集有人烟开始,就没有一个姓赵的。相反,赵家集三大姓,周、武、王三姓家族几乎占了十成人口。这三家相互联姻,互通有无,一直对外,又以周家为首势力最大,武家次之。赵家集的历史,也就是从周家开始的,其他两家都是后来依附而来,也没什么显赫来历。
今天很奇怪,周四推开赵家集唯一的医师岳大师的小院,院里唯一有尺徐宽丈把长的小径两旁开满了鲜花。花很艳,无色无味,就是艳。小径左边鲜花白的艳,小径右边鲜花红的艳,刺眼的艳。岳师象木雕泥塑一样跪在小径中间,泪流满面。周四清楚的记得,周老太爷的管家让他来照顾岳师是三年前的今天,整整三年。
赵家集从岳师来后,就再也没有因为生病死过人。周老太爷发话,给与岳师赵家集最好的待遇。
周四记的很清楚,他第一次来到岳师的小院,岳师正在小径两边种花,象草一样的花。之后的三年,许多名贵的药物都被岳师当做肥料浇灌这些小草。只是,这三年来,消耗了足足可培养一支千人精良军队的饷银,这些草也只是涨了尺徐高就不在生长。
三年来,除了看病,岳师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这些小草上面。
可是,现在呈现在周四面前的鲜艳花蕾,通干无叶,只有花。
看见周四,岳师好像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注意力转到周四身上,也只是挥了挥手,让他去请周老太爷。并且多嘱咐一句,只请周太爷一个人,不要惊动任何人。
周四不敢怠慢,撒腿就向周家大院跑去。功夫不大,就到了周家大院门口。门口地小厮看见周四,就咀了一句赶死呀。周四不敢顶嘴,只是说要见周老太爷。一听是要见周老太爷,小厮蔫了,不敢耽搁就让他进去了。因为,周老太爷交待过,周四任何时候来找他,任何人不得阻拦,就是他当家的大儿子也不行。去年有一次小厮故意刁难,便被执行家法打了十屎棍。
见着周老太爷,刚说了岳师请他过去,周老太爷就消失在周四眼前。周四就像见了鬼一样,四处张望,什么也没有,周老太爷凭空消失了。
这时,周四想起了关于周来太爷的传说。
据说,赵家集本来没名字,只有一伙土匪几十个人伪装成良民,谋财害民过往商客。这一年,真好遇到周老太爷赶一驾大马车路过,以为是肥羊就动了手。结果被周老爷子一个人全部打死灭口,马车里是周老爷子的家眷。从此以后,这里就叫赵家集,第一户人家便是周家。至于为什么不叫周家集,周老爷子从不解释。
这个时代,尚武成风。就是平常百姓家,也都寻师觅友想尽办法拜访高人,让自己的后代出人头地。只是,大多数人都没有门路,更多是没有钱获取资源。经书子集尤为稀缺,这就造成穷者恒穷,大户人家子弟拥有更多优势。
周四今年十四岁,无父无母。十四年前,周老太爷外出时,带回一个婴儿,让一个周家远亲代为养大,随口取了个名叫周四,一直到现在。自小在周家私塾认字读书,好在他不算绝顶聪明但也不愚钝,认了不少字。十岁被周老太爷一步登天叫到身边伺候,也因此遭到周家大院许多人记恨嫉妒。
更可气的是,周四可以每天早上陪周老太爷晨练。尽管周老太爷什么都没教过周四,也不对,教过周四一道口诀和一个图像,那还是周四刚识字的时候,大约五岁的时候。也没多难,就是要求周四每天分早中晚各一个时辰不间断的练习。周四闲也是闲着,每天有空就练,远远超过三个时辰。十年来从没断过,不过,没什么效果,就是不生病。
周四知道,周老太爷是有大神通的人。
等到周四跑到赵家集唯一的医师岳师的小院时,这里围满了人。周四挤进院里头,吓得他目瞪口呆。只见院里小径两旁原本左边白色鲜花和右边红色鲜花都不见了,只有一晒绿绿尺徐高的小草。岳师两个手的手腕割了几个口子,血已经流光,人已经咽气,趴在院里小径上。脸面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好像是遗憾又好像是满足。
不一会,周家有人过来,把岳师入殓,埋到西边后山。
赵家集不能没有医师,因为周四跟了岳师三年,小病也能看个一二,于是赶鸭子上架,他就成了赵家集唯一的医师。最后看周老太爷没反对,连带着岳师的小院子还有物品都给了他。
周四,也正式有了自己真真意义上的“家”。
但是,住进去的当晚,他一宿没合眼。
他亲眼看见的那么些那么艳的花,才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今天一刻钟),怎么就又成了绿幽幽的草。还有岳师,他亲眼看见,岳师把一个蚂蚁的头移到另一个蚂蚁的头上,两只蚂蚁都活得好好的。可是,岳师就这样死了。
估计,周老太爷去的时候,岳师就已经血流干了。否则,凭岳师的医术,无缘无故,怎能就死了。按自己的了解,整个汉国,岳师都是出类拔萃的那一拨。
周四就坐在岳师正门口门前门沿上,盯着院里绿幽幽的小草,不合眼的看了一宿。一夜安安静静什么也没发生,周四实在也坚持不住的时候,打了一个盹。梦见一个穿着白衣服的男子和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子,他们就在小院里起舞,可是彼此就是看不见对方。女子似乎在呼唤什么。。华,男子在呼唤什么。。珠。
醒来,小院里依旧只有绿幽幽的小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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