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日彼岸 - 第四章

    碌碌无为的生活还是顽强挣扎的拼搏，选择起来很容易，做起来就相当困难，有多少人可以无畏无惧的前行。

    闹钟准时响起，季茗任由它响或者震动，半点都不想去关闭。

    又是平淡的一天，起床、洗漱、上学、放学、睡觉……

    昨天的雪还没有散去，只是已经没有了初见时的纯洁，初见的欣喜已经淡去。

    最近课业更加繁重，季茗挑挑拣拣的完成了一些，高三老师对作业的要求没有那么高，她不算是勤奋的人。

    每天晚上回去倒头就睡，甚至已经有将近一周没有做过任何梦。

    真是忙到没时间做梦啊。她总会这样感叹。

    周一一大早，季茗照常上学，今天有个模拟测试，测试结束就要立即上课。她也想有一个精彩的高中生活，而不是每天三点一线，像是循环的没有歌词的单曲。

    午休……

    季茗是被客厅的电话铃声吵醒的。

    “喂，哪位？”

    打电话的是寻觅，叫她一起出去，她想带自己去医院做个身体检查。

    季茗想想自己的情况，也就答应了，其实她还是很高兴的，有这样一个特殊本领，会让她有种自己是特别的感觉。

    谁不希望自己是独特的呢？可其实每个人生来就是独一无二的，这样的独特，只要被放大，就有无限的潜能。至于她，不过急于求成般，获得了这样的“特权”。

    结果自然是一切正常，寻觅有些萎蔫，却越发好奇。

    “这样的本领真好啊。”

    “最好的不一定是最有用的，最有用的也不一定是最好的。”想起这么一句，季茗脱口。

    换来两个人的沉默。

    “季茗，我哥公司缺个助理，你可以去试一试。”寻觅突然转了话题。

    “助理——”季茗轻声重复了一声，好奇道：“是做什么的？”

    寻觅想了想自家大哥的话，尽量说的简单，“就是每天端个水，看电脑，做做记录什么的。”

    见她皱起眉头，寻觅以为她不愿意做端茶送水的差事，又赶忙道：“只做个记录，跟着走个过场就可以了。”

    “哦，好啊。”季茗并不是不愿意做，尽管她依旧皱眉，想的倒不是这么好的差事怎么会落到自己头上这种问题，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已经要开始工作了。

    她记得，她好像还只是在念书的年纪啊。

    眼看任务完成，寻觅继续开始自己的事。

    “季茗，你能带着我一起瞬间移动吗？”她这么想很久了，瞬间移动什么的，她也很想试一试啊。

    “我试试。”季茗没有再想那个问题，抓住她的手，缓缓合上双眸。

    然而……

    寻觅站在原地，看着没人的身旁，欲哭无泪。

    季茗也有点无语，看了一眼暂住的房间，以及无人的周围，明显她是带不了人的，只得再次闭眼，回到刚才的地方。

    寻觅有些沮丧，倒也没什么，两个人随后一同回了家，寻觅约好第二天来接她去公司认路。

    ……

    醒来的时候发现闹钟已经响过，季茗慌忙起床，扎了头发拿上书包便向学校奔去。

    中午居然会做梦，也是醉了。

    好在并没有迟到，下午的英语课，老师发了一份试卷，两节课的时间去完成。

    满纸的英文，让她有一瞬的迷茫，然而很快便恢复精神，这种习惯性的精神束缚，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突破。

    “给，吃一点。”

    下课后，同桌周晓媛拿出一包小吃，拆开递给她。

    就是这样的平凡，这样的小温暖，溢满了单调的生活的缝隙。

    ……

    意识有些清醒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到了一条漆黑小巷。不远处有阳光，她便向那温暖的方向前去。

    “咚！”

    突然的响声吓了她一跳，夹杂着微弱的声音，季茗扭头看向身边破旧的大门，声音是从里面传来的。

    没有犹豫，她推门而入。

    门内是一个小院，显然很久没有住人，奇怪的是，院内还有一扇铁门，铁门周围是水泥抹过的墙，窗户上的铁栅栏，整体看起来像是个小型监狱。

    她用力推门，门内的场景更是衬托了这可怕的沉默。

    几个人躺在血泊之中，血腥之气扑面而来，季茗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吓的夺门而出。

    ……

    床上的人突然睁眼，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她回想刚才梦到的场景，依旧有些心惊。

    她居然会梦到那么多血？！

    翻了个身，她安慰自己：没事没事，不都说梦到死人代表会有好事发生嘛，说不定她可以考上个好大学呢。

    她还是很乐观的。

    ……

    还是刚才那个地方，季茗想起刚才所见。还是重新走了进去。

    地上躺了四个人，她伸手去探他们的鼻息，突然，手被抓住，她慌忙用力挣脱。

    “救……救……”

    知道他想说什么，季茗在自己身上胡乱找了一通，终于掏出一部手机，她赶紧退几步，打了急救电话。

    等待的过程中，她走到那个人身边。

    “我已经打了电话，坚持一会。”

    又怕他昏迷不醒，继续开口。

    “你们是怎么受伤的？单方面挨揍吗？”周围没有什么打斗工具，季茗也没有想过是械斗什么的。

    而地上的人不再说话，她又伸手探了探——已经晕过去了。

    无奈，她站起身，在屋子里四处走动，刚才被吓到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书柜后面居然还有一个洞，足够一个大人通过。

    打人的是从这里出去的吗？虽然这么想着，人却是迅速走了进去。

    不久，救护车到达，季茗已经从洞口出来，进去之后那里通向另一条小巷，根本无法找出什么。

    “派出去的人找到了。”原枫接到电话之后，便立刻通知陆靳铭。

    “在哪儿？”

    “医院，全被打成重伤。”

    陆靳铭心中顿明，四个人全部受伤无疑是中了计，那些人本是被派去跟踪许衍晟的，那个入侵了他们防御系统的人，窃取了不少信息。

    原枫派人跟踪他，想看看他把信息交到什么人手里，却出了这样的事。能做到这般的人，在这里也只有一个。

    “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程声的人。”

    “嗯，还有，第一发现人是季茗。”

    “她怎么会在那儿？”这倒是意外，陆靳铭疑惑，不过想到那个人出现的地方一直奇怪，也就没什么，“算了，我和你一起去。”

    季茗把人送到医院后，打算等这些人的亲属过来再离开，结果等来了寻觅的表哥。

    “欸？你认识他们吗？”她先发问，他们指的自然是被送过来的几个人。

    “嗯，你怎么没去上班。”陆靳铭并没有让原枫现身，以免再出什么乱子。

    “上班？”季茗疑惑，突然想起，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我忘记了。”其实她都不知道上班的地方在哪儿。

    就在这时，陆靳铭的手机响起，他看了来电显示，是寻觅。

    “喂。”

    “哥，季茗不见了，我昨天和她约好今天去公司，结果早上去找她的时候房间没人，电话也不接，怎么办啊？”

    陆靳铭看了一旁的季茗一眼，“人在我这儿，你不用担心，我待会儿会带她去公司。”

    看来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季茗随时都可能消失，也随时都会在任何地方出现，这样的话，不能把她带到公众场合，会引起恐慌。

    既要留在身边，又不能带在身边。

    之后，陆靳铭把季茗带到公司，把她的办公地改到自己办公室内的一个房间，给了她不少相关书籍，并表示任何不懂都可以问自己。

    虽然他也没有指望她能做出什么成就，毕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新手，缺乏经验，他可以先给她些轻松的任务，看她到最后可以做到什么水平。对她，他是好奇的，他很想知道这个人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于是，盛华公司内有了这样的传闻——boss办公室藏娇，对象身份不明，但相当受宠。

    下班后寻觅来接人，带季茗去自己家做客。

    两个人又谈了不少，季茗这才知道寻觅还是个大学生，不过正在放假。

    想想她的出身，季茗也就淡然了，开车什么的，也算不上稀奇了。

    不过，虽然在上学，寻觅却也凭着家里的资金自己开了个酒吧，在学校周围，收益早已足够她独立生活。

    寻觅是知道季茗比自己小的，所以对推荐她去自己表哥公司上班这件事多多少少有些愧疚，毕竟人家还只是上学的年纪。因此对她更加照顾。

    “季茗，你知道我哥是做什么的吗？”

    这是什么问题，季茗想了想，“不是在公司上班的吗？”她其实想说的是，不是开公司的吗。

    “嗯，还有，他可能会涉及到一些道上的交易——”想到有些事她迟早要知道，寻觅便想先给她做个思想准备，“比如——他和原枫，是认识的，而且，关系很好。”

    “哦——”季茗拖了长长的一声，很平淡，“原枫是谁？”

    “就是那天在基地派人抓你的那个，他就是原枫。”寻觅看着她的眼睛，不错过任何细节。

    “哦——啊？！”季茗突然反应过来……

    寻觅看着眼前的空气，显然还没适应，下意识的跳起，被吓了一跳——原来她受到惊吓的时候也会消失啊。

    ……

    今天好像总是被吓醒，季茗看了看表，差不多到了起床的时间。

    路上满是卖苹果的小摊，什么样的卖主都有，季茗这才想起明天就是圣诞节，节日嘛，高兴就好，却偏偏要这么商业化。

    有点烦恼了，这可不该是过节的气氛。

    昨天的梦好像挺血腥的，她突然想起，后来又梦到个美女，和自己是两种画风的那种。她仔细想了想，就是想不起对方的样子。

    ……

    “季茗，两天了，你都去哪儿了？要不是我今天正好来找你，你是不是都不打算联系我？”

    “我在睡觉啊。”季茗回答，不过怎么会两天这么夸张。

    “怎么可能，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没接，来敲了多少次门没人，你居然说你在睡觉。是不是又消失到哪儿去了？”寻觅也纳闷了，她找不到季茗后，便去表哥那里要了监控，结果发现她进了卧室之后就再没出来过。

    “我真的是在睡觉啊，难道我睡觉的时候，不受控制的也不知道去了哪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季茗本是开个玩笑，但看寻觅显然已经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忙开口：“不会吧，这你都信？”

    “你有特异功能我都信了，还有什么离奇的事不能信的。”寻觅瞟她一眼。

    说的也是。

    在寻觅的提醒下，季茗终于想起去公司这件事，到了之后，陆靳铭也问了她同样的问题，但季茗的回答就成了。

    “我也不知道，感觉应该是在睡觉。”要多老实有多老实，也许是因为他是寻觅的表哥，所以她说话也不敢太放肆。

    之后，老老实实的看书，有不懂的就上网搜索，总之，能不打扰他就尽量不去打扰，期间他的秘书会进来汇报一些工作什么的。

    不过陆靳铭仿佛知道她会这样做一般，每次忙完公事，便时不时的进去检查她的进度，由于时间不定，频率也不定，季茗一改往日的懒散，学的尤其勤奋，比高考的时候都还要努力。

    只是——她好像，还没有高考啊，怎么回事？想到这儿，她不由揪紧了自己的衣服。

    算了，有出路就可以，她要求很低的。

    ……

    “咚咚。”来人敲了两下门，便直接站在门口。

    季茗抬头，这扇门是被他要求不允许关闭的，两个人虽然在两个房间，但这样一来倒是与同处没什么区别了，外面的人就算进办公室也不可能看到她。起初季茗很不习惯，甚至不能完整的阅读书籍，不过时间一久也就没什么，成了一种习惯，顺其自然就好。

    “跟我去见个人。”

    “谁？”

    想起寻觅对自己说的话，陆靳铭改口，“路上说。”

    两个人一同上了车，陆靳铭看了看她，觉得可能不会刺激到她后，这才开口。

    “你觉得那天想要抓你的那个人怎么样？”

    季茗想了想，突然明白了此行的目的，她是不会为同样的事震惊的。

    “原枫吗？虽然不知道他人怎么样，不过那天怎么说也是我误闯，我也有错。”但他处理问题的方式也太粗暴了啊！这句话季茗没敢说出来。

    “嗯，今天就是要去见他。”见她已经接受，陆靳铭也就没有再隐瞒的意思。

    一路上无话。

    见面之后，季茗和原枫还算正常的打了招呼，而后原枫就拿出一张照片。

    “上次和你见面的，是这个人吗？”陆靳铭问她。

    季茗看了一眼，不是许衍晟又是谁。

    她疑惑的点点头，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我想请你帮个忙。”知道这样，陆靳铭却并没有放下心，因为对方也算是熟人，所以他不确定季茗是否会帮他。

    “什么事？”季茗想，自己能被用到的，恐怕也只有那所谓的特异功能了。

    “我们希望你到他身边，查出他把从我们这儿窃取的信息交给了谁。”原枫说到，虽然两个人的见面方式并不愉快，但到了用人的时候，他是不会在乎这些的。让他担心的是，成功与否不说，季茗似乎受过许衍晟的“提点”，这时候让她反咬回去，也许没有那么容易。

    这个时候，两个人想到了一起。

    季茗果然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你们都查不出来的事，怎么我就可以？”

    “那天派出去的人想必你也见到了，他们被偷袭，显然是有人在保护这个人，而且，我们不会让你做伤害他的事，我们只想知道他把消息给了谁，最后也不会伤害他，这样的人，我们想收揽都来不及呢。”原枫摆摆手，表示自己的无可奈何。

    “你可以继续考虑，毕竟，这也算是对你自己的锻炼。”陆靳铭适时的补了一句，而后就看向季茗。

    从她初次得知自己的特别以来，她就时不时的会暗中摸索，在借住的房子里，独自消失去某个地方，或者拿屋子里的东西做试验，所以，她应该会对这个有兴趣，当然，只要不触到底线。

    “……我该怎么做。”季茗抬头，认真起来。

    果然。陆靳铭弯弯嘴角，“去他的身边，暗中观察，不能被发现。”

    这次，季茗没有犹豫，“好。”说罢，立刻消失，效率很高。

    两个人早有准备，不再像先前那么吃惊，倒是原枫感叹了一句，“还好没人看到。”

    包间里，除了他们两个，哪里会有人看到。

    ……

    季茗在一条小巷里出现，周围没有人，她已经可以控制自己出现的准确地方，而这里——她走出小巷，靠在墙角，探头看向走远的身影。

    到他的距离刚好不会被发现。

    不由自我陶醉了一下，几天的训练果然没白费。

    许衍晟走过商场，转身，正面对着一面镜子，自然而然的，他看到了镜中在他身后探头探脑的某人。

    她怎么会在这，为什么跟着自己？

    并没有想过她会是谁的人，毕竟她看起来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到前面一个路口，迅速拐进巷口，心情不错的等着某人上钩。

    季茗见他进去。以防万一，闭眼，消失。

    然后，许衍晟看着身旁不远处突然出现的人，离开靠着的墙面，忍着笑意，问：“为什么跟着我？”

    季茗有点想撞墙，她明明是想着在他背后出现的，谁知道这里是个死胡同，而且他还是靠墙而站，害她居然出现在这里。

    “嗯——没事，不对……有事。”她纠结许久，也没有把他当作敌人看待，直接开口，“我想知道你把从……从原枫那儿拿来的资料给了谁。”

    她本来是想说寻觅表哥的，奈何想了许久才发现自己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公司里的人都叫他陆总。

    许衍晟眉色一正，“你是原枫的人？”

    “不是，我只是被他们帮助过，所以现在过来暂时援助一下。”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也只能这样随口一说。

    “如果我要你做的事，就是不再为他们服务呢。”

    “可以啊，我只是帮个忙而已。”

    许衍晟看她一脸没意见的样子，想她究竟是过于直白，还是精于城府。

    “怎么样，你确定要我做的就是不帮他们做事了么？”见他不说话，季茗开口追问。

    “不。”许衍晟扭头，“不必，你想跟着，就跟着好了。”

    于是，季茗果然大大方方的跟在他身后。

    跟了几天之后，她知道了不少这个人的信息，比如，他精通电脑，没有固定的工作，只是替付钱的人做事，所以她初步猜测他可能也是收了别人的钱去窃取陆靳铭公司的信息。

    想到陆靳铭，这个名字还是她那天之后在公司的网站上看到的，寻觅说他们名字很像，她倒也没觉得什么，和她重名的还很多呢，名字像算什么。

    陆靳铭这几天一直在关注公司的安全管理，他叫人修补了系统漏洞，重新整理重要信息，许衍晟窃取的，对他来说，并不致命，却麻烦的很。

    他现在窗边，看着夕阳在这座城市的彼端逐渐落下，突然就想到了季茗，这个时候，她在做什么，还在用她的特意功能跟踪那个人吗？他甚至可以想到她偷偷摸摸的样子，不由翘起了嘴角。

    他知道她的性子是不愿意麻烦别人的，也知道她要学的还有很多，几天的相处，两个人很是融洽。

    注意到她，也不过是因为她比别人“特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