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武神 - 第437章 心魔

    望着急速追来的孟阳，以及他脸上的惊慌失措。
    白铎笑声更加肆无忌惮，遁去的速度也在这时变得更快，瞬间拉开他与孟阳的距离。
    对于白铎来说，夺舍本就危机四伏，尤其是在他人心神空间中，若浪费时间，久吞不得，迟早会因为消耗得不到恢复，心魂会越来越弱，那么最后必输无疑。
    与其如此，不如直接给对方一次重击。
    只要对方心魂遭受重创，无力在争，那么最后胜利还不是属于他。
    当然这样一来的话，就算最后他成功夺舍了，恐怕一身修为也不复存在，只得从新来过。
    望着前面那层金色边界光幕，白铎理都不理身后急追的孟阳，魂化双手，将边界光幕撕开一道裂口，莫入其内。
    当他出现时，他的双目便被满是星光璀璨，繁色烁烁的画面占据。
    这画面中，有交错纵横，如老树盘根一般眼花缭乱的闪光经脉。
    也有柔美似水，窜来窜去的灵力光斑，还有那川流不息，撞击所发出浩荡之声的粼粼鲜血长河，美轮美奂，一时间竟将白铎看呆了。
    这种极致如夜，璀璨空一般画面，就彷如身在星空宇宙间，难以形容。
    每个修士在踏入修道时，都可以借助意识内视自己的身体，但像如今这般，全部心魂融入肉身之中的经历，很少有人遇到过，难免让他有些精神恍惚。
    就在这时，他忽然回头，正好看到从他双手撕开裂缝中钻出来的孟阳，脸上的震惊之色，瞬息化成不屑，念头微动，身体直接越过星空长河，直奔让他如沐春风暖身心的方向而去。
    从心神空间中出来的孟阳，同样也被面前无边无际的美景吸引。
    不过他仅仅扫了一眼，便直奔白铎遁去的方向继续追去。
    少顷后，当白铎穿过如山峦后，便被目光尽头那宛若烈阳散发着暖意的金蓝色圆球吸引。
    羡慕的看了一眼后，白铎面色浮现势在必得之色，冲了过去。
    “小子，你的身体终究是我的了...”
    当他面带微笑，将整个身体莫进这巨大的球星光团中那一刻，身后追来的孟阳，同样露出了微笑，不过这微笑在浮现后，意识凝视而成的心魂人脸，瞬间化成斑斑光芒，消散不见。
    与此同时，外界，泪如雨下面色狰狞，静静站在夜空下的孟阳，突然睁开双目。
    强忍脑海传来的撕裂剧痛，孟阳双手掐诀，默念“梵天录”瞬间，一声惨叫从他丹田中响起。
    “这，这是什么...”
    “不，不...”
    望着云端后那双睁开的血眼，原本意气风发白铎，顿时胆颤心惊。
    就在他准备转身就逃，还是晚了一步。
    当那股不似这人间的恐怖吸扯之力出现的瞬间，他的意识瞬间土崩瓦解，连一息都没坚持住便崩碎成片，坠入那无边的黑暗空洞中。
    三息后，随着一口玄黄气口中吐出，盘膝而坐的孟阳周身，当即摊开一股环形的滔天气波，这股气波一出，期内蕴含的强悍威压，立刻将周围百米内外大地瞬间压成裂坑。
    颤抖不止的孟阳周身散发的气波，此刻更加汹涌磅礴，浩荡如虹。
    不仅心神空间被白铎撕开的裂缝瞬息恢复。
    甚至让那盘膝坐在心态上的婴儿，都在这时壮大了一圈。
    “谢谢，你给我的机缘...”
    孟阳嘴角上扬，脑中浮现白铎死前的惊恐神色，不由双目爆射惊天寒芒。
    黏在身上被泌汗侵湿的锦衣，也在惊涛骇浪般奔泻而出的强烈热流下，直接被烘干。
    那一根根狂舞如蛇般的墨发，更让此刻的孟阳看起来宛如发怒的狂神，睥睨天下。
    混沌般的心神空间，也在这一刻发生巨大翻天覆地的转变。
    就连他的灵识，也在这一刻顺跨数万米。只要被他灵识扫过的地方，无论是鸟兽，还是土坑中的雕虫，全部俯趴在地，面朝一个地方，瑟瑟发抖。
    直到那股从孟阳脑海中摊开的气息不在，心神立刻涌现出众多信息。
    这些信息一出现，便钻入心态婴儿脑海中，融入孟阳记忆中。
    “没想到...”
    突然孟阳脸上浮现一丝惊讶，目光穿过缓缓散去的尘土，望向尽头破败的屋子思索起来。
    少顷后，他舒展皱眉，站起身抹去嘴角已经凝固的血痂后，右手向后隔空一抓。
    一声锐鸣，那插在土地中的断山妖刀，立刻破土而出，飞至孟阳手中。
    随着断山妖刀被刺进腰上的刀鞘中，孟阳已经走到白铎尸体面前。
    不过他仅仅是看了一眼，便将目光落在一旁的黑色蟠旗上。
    没有任何踌躇，他走到亡魂蟠面前，谨慎弯身将其拿在手中观察起来。
    发现这亡魂蟠并不重，只有两百斤，但其上的材质却极为古怪。
    入手后并没有想象中的冰冷，反而还有种温热，这倒引起了他的兴趣。
    收起这柄亡魂蟠后，孟阳扫了一眼白铎尸体，发现并无他物后迈步直奔坍塌屋子走去。
    在这杂石破败，残壁断木的屋子中，有两物在孟阳散出的灵识下异常醒目。
    一个如掌大小厚薄的白骨锁，一个是木箱中静静躺着半支红色莲花。
    对于白骨锁孟阳到并未多讶，可这半支红色莲花，却让孟阳一时间神色有些微动。
    就在这时，孟阳灵识范围中突然出现数股气息，正急速向这边冲来。
    目光闪烁他也不迟疑，平静的将两物收起后，消失在这处满目苍夷山林之中。
    .......
    此刻，天边已经泛起鱼白之色。
    破晓的沉阳，穿过窗台，正好照在神色冰冷的孟阳脸上。
    他面色如常，盘膝而坐，目光紧紧盯着白骨锁。
    吞噬白铎心魂后，他同时也得到了这白骨锁的来历，以及寄居在其中的邪魂。
    不过，这白骨锁他打算留下，但其内的邪魂他要毁掉。
    这种靠着吸食主人阳寿，和其他人阳气存活的邪物，就算如何厉害，孟阳也不会放过。
    如今，他已经遵循白铎以及念出术语，却还是没有唤出这白骨锁中的邪魂，好似这邪魂听不到，或者说就算听到了也不想回应他，这让孟阳盯着白骨锁的目光，越发的冰冷起来。
    “你叫吧，在叫老子也不出来...”
    就在孟阳沉吟时，白骨锁空间内，回荡着不屑的嘲讽声。
    一道漂浮在黑色虚空中的黑雾，冷笑的望着那双浮现在他面前的冰冷双眼，心中已经打定主意，不管此人如何唤他，打死都不会出现。
    想到白铎已经与自己心神断了联系，可能遭遇不测，他又悔又恨盯着白骨锁空间外孟阳冷脸道：“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打的什么注意，想让我出来，除非你毁了白骨锁。”
    当然，邪魂的声音，孟阳听不到，他只觉得此事有些蹊跷，甚至在他愿意割舍三年阳寿的诱惑下，这白骨锁内的邪魂依旧不予回应，就好似归寂一般，无声无响。
    皱眉蹙眼的他，目光一闪，眼底隐过一丝阴沉，拼着被蛊阴虫叮咬的剧痛灵识传音道。
    “给你五息时间，若你还不现身回话，宁可毁宝，也要让你不得安生。”
    “你毁啊，老子就算拼着魂飞魄散，也不受你这无耻小儿控制。”
    就在孟阳话音刚落之际，本以为还是如之前一般，不得回应。
    谁知还未等待一息，他的灵识，瞬间就想起邪魂满含幽怨的愤怒声。
    孟阳嘴角上扬，目中出现一丝笑意。
    这笑意落在邪魂眼中，更让他怒不可遏咆哮着，也顾不得隐藏不隐藏直接骂道：“早知如此，刚刚我就不应该吞噬他的阳气，也不会害的他身死道消。”
    听着邪魂口中的“阳气”两字，孟阳含笑的脸色，突然变得煞气滔天。
    双目中那令人寒彻心骨的冷芒，不仅没让邪魂害怕，反而更加张狂的叫嚣起来。
    “老子告诉你，我就是在求死，你不毁了白骨锁，老子一辈子也让你不得安生...”
    “原来如此...”
    孟阳眼睛微眯，似想到什么，阴沉的脸色瞬间浮现似笑非笑之色，望着白骨锁。
    而孟阳这副表情落在邪魂眼中，第一次让他神色有些忐忑。
    故作愤怒的脸上也出现了不安的情绪，好像被撞见做了什么坏事一般。
    “回答我，你是谁，是怎么出现在这白骨锁中的？”
    孟阳略一点头，声音很是平静盯着白骨锁看，竟吧邪魂看的有些发毛起来。
    “我是谁，与你有何干系？”
    孟阳淡淡一笑，叹息摇头：“你不说也没什么，不过这白骨锁毁了可惜，你又如此桀骜不驯，那也只能怪我于此无缘，到不如找个隐秘的地方，将其仍在深渊泥潭之中，让他千百年不得重见光曰，也省得你一身好汉本色，你说呢？”
    “你你你...”邪魂你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嚣张模样一时间竟被慌张充斥。
    “怎么？又想让我毁了白骨锁，助你脱困封印，逍遥自在？”
    孟阳笑容一凝，目露寒芒，神色肃然冷声道：“我在给你一次机会，回答我的问题。”
    邪魂面露无措，狠狠的盯了孟阳一眼，心中怨恨道：“这小子本以为年纪轻幼好骗，谁知竟有如此心机，老子何日才能摆脱这寄人篱下的屈辱，好恨啊。”
    “说，我的耐心有限...”
    等待数息，见邪魂没有出言，孟阳懒得再浪费时间，一字一顿道。
    他本以为这邪魂，只是单纯只行邪恶之事的鬼魄异类，但经过这短暂的接触后，他发觉这邪魂居然拥有完整的意识和思想，性格看似颇有些无赖意，却让孟阳暂时打消了灭亡决定。
    他想要看看，这邪魂到底是什么，知道些什么，如何形成的。
    是不是也如同饶天煌那般？。
    似乎孟阳心中所考虑的这些，同样也被邪魂猜测到了，这更让他心中的怨恨浓郁了几分，恨不得活吞了孟阳。可惜这白骨锁将其本魄封印在这黑暗空间中，就算他愿意出去，不出半刻怕也会烟消云散，难入轮回。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
    这颇为愤慨的恨声一出，孟阳竟没有听清楚。
    “说清楚...”
    望着孟阳那恍如自己欠他的冷冽表情，邪魂气的暴跳如雷，狂吼一声。
    “老子说，我不知道我是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发觉有些不对劲，邪魂立刻改口，但声音依旧愤怒：“我是真不知道我是什么，因为从我醒来的那一刻，我就出现在一颗头骨中。”
    邪魂的神色，孟阳看不到，但声音中的怒火，和言语中的恨意，孟阳可谓感受深刻，不过对于邪魂话中真假，他到并无任何情绪出现，看起来依旧平静，令人琢磨不到他在想什么。
    “那你是如何形成的？”
    踌躇少顷，孟阳继续问道。
    邪魂深吸口气，压下心中对孟阳的食肉之恨，一副老子是硬汉的模样，冷哼一声。
    “不知道。”
    “看来不给你点苦头吃，你是不会说实话的...”
    听着邪魂声音中那股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情绪，孟阳说罢，立刻闭上双眼。
    就在邪魂不屑时，忽然他神色一动，猛地抬头望向白骨锁空间上空。
    只见一道虹光在天际中一闪而来，画弧一道殷红之芒，直奔自己而来。
    邪魂神色一凝，定眼一看，发现这虹光内，赫然是一柄红色巨剑。
    这巨剑三丈长，两寸宽，其上翻腾强大的灵识气息，瞬间让他双目露出凝重之色。
    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巨剑已然降临而下，距离他只有十米间隙。
    原本未有动容之色的邪魂，立刻被巨剑内蕴含的浩荡天威，惊得倒吸口气，面色大变，心神一阵恍惚剧震下，恐惧道：“住手，我说，我说实话。”
    盘膝而坐的孟阳，这时整个双眼，冷漠道：“说...”
    邪魂立刻一抖身子，瞳孔颤动望着那悬在他头顶上的灵识巨剑，狂吞一口口水：“这小子灵识竟然如此强，只不过是天胎境，灵识竟然已经达到了真武后期，这要是被劈到身上，我好不容易才恢复过来的魂力，怕是又要损失大半，还要承受那万虫蚀骨的剧痛。”
    “哼，大丈夫能屈能伸，此仇我记住了。”
    “别让老子抓住机会，抓住就反噬你，抓住就逃出这白骨锁，吞了你这灵魂之力。”
    暗自发泄一番自己心中不满后，邪魂大呼道：“你且听清楚了，老子乃是魔。”
    听着回荡灵识中，依旧嚣张的声音，孟阳眉头一皱：“什么魔？”
    “心魔...”
    孟阳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一顿，目光一闪，略一犹豫，自语道。
    “心魔，从修士执念欲望诞生中的魔...”
    “不错...”
    孟阳自语的声音，引起了邪魂的惊讶。
    “这么说来，白骨锁就是那被你吞了意识的修士脑袋，却正巧被白铎发现，将其炼制成困你本魄的锁，唯他所用...”
    邪魂一惊，眼皮一跳，下意识道：“你是如何知晓的？”
    孟阳心念微动间，散去悬在邪魂脑袋上的灵识凝聚而成的巨剑，淡然回道。
    “因为白铎的魂魄已经被我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