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武神 - 第436章 互相吞噬

    “还没死？”
    抱着捡漏心态的孟阳，正准备起身，却忽然又趴了下来。
    在他的灵识感应中，白铎此刻极其虚弱，忍不住想要闭着眼睛就此睡去，然而心中的倔强，让他始终紧握这双手，任由脸上的鲜血，不断低落在面前的亡魂蟠大旗上。
    刚刚的战斗太强，造成的声势更为骇然，怕是方圆十里之外都能听到。
    此刻若不行动，就在也没有机会了。
    想到这里，感应到已经死去的光头老者，孟阳目光一闪殷红之色，眼底一寒，紧握手中断山妖刀，踏着软沙一步一步向跪在地上，嘴里不断留着鲜血的白铎走去。
    光头老者临死前的失声大吼，孟阳同样能听到。
    不过此刻他的注意力不在亡魂蟠上，而是白铎身上。
    因为就算受的如此严重的伤势，白铎体内的邪气竟还如此活跃。
    这让孟阳意外之下，更多的是对白铎实力和顽强生命的吃惊。
    听着耳边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低着脑袋的白铎终于有了反应，缓缓的抬头望去。
    当他看到孟阳头戴斗笠下的人类模样时，嘴角浮现了一丝冷笑。
    “我知道我不可能活下来，要动手，来吧...”
    一声锵响，一抹白光，拔出断山妖刀的孟阳，以迅猛无比的速度，刺向白铎心脏。
    就在这时，白铎突然笑了，越笑越大声，越笑越森然。
    蓦然间，一道如水波面泛着涟漪的黑色光幕，突然挡在他的面前。
    速度之快，甚至连孟阳刺去断山妖刀，都不及它三分之一。
    孟阳面色当场微变，当即觉得自己的刀好似陷入沉重的泥潭之中，瞬间变得软绵无力。
    甚至在刀身陷入这光幕中的刹那间，同样被一股凌厉的刀气顶住。
    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只见泛着涟漪的光幕突然闪烁一抹异光。
    这异光消失后，一个与他身高身材穿着一模一样的青年从光幕中浮现而出。
    这人影除了面容被黑色气息环绕外，几乎就如孟阳的影子一般。
    手中紧握的断山妖刀，刚好与孟阳刺去的断山妖刀刀尖对立在光幕平面上，彷如镜子。
    孟阳目露凝重，立刻运转体内灵力，左脚一踏，爆退数步。
    断山妖刀被拽出光幕的同时，那跪在光幕后的白铎，忽的止住笑声。
    殷红色的瞳孔疯狂的颤动后，猛地消失不见。
    接着，他身体发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脑袋一歪，整个人立刻瘫软倒地。
    丝丝透明，如烟白尘状充斥的生命气息的光斑，在这一刻从白铎身上溢出，向他面前的光幕争先恐后的钻去。直到最后一团如拳头大小的光斑彻底莫入光幕中，他的身体顿裂数道裂痕，化为飞灰，属于他的气息，也在这一刻，消散在世界。
    “这是...”
    突然，孟阳心底忽的一颤，一股巨大的危机感让他又退了数步。
    因为光幕挡住了他的视线，他根本不清楚刚刚那一刻白铎的变化，只觉得在白铎气息消失在他感应中的瞬间，光幕那与他一模一样的身影，在这一刻恍如有了生命一般活了起来。
    一抖身子，竟将左脚伸出光幕外。
    直到整个身体莫出，那属于白铎的气息这才出现在他感应中。
    不过这气息，很诡异，诡异到，明明人就在面前，可在灵识内却看不到任何身影。
    蹵眼皱眉的孟阳，眼皮顿时一跳，似想到什么，目中凝重瞬间被惊悚代替，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爆退的身子以更快的速度，继续爆退，然而还是迟了。
    只见那身影在踏入光幕后，蓦然一跃，半空中形成鬼头直奔孟阳飞去。
    吓得孟阳双眼顿变，本能挥刀向鬼头砍去。
    可这鬼头不仅不避，速度更快了几筹，任由断山妖刀落下，将他身体一分为二。
    “赳赳赳，你的身体我要了...”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咆哮声充斥孟阳耳朵，便见分为二团的黑色鬼头，越过断山妖刀后，重新凝聚在一起，直接钻入孟阳眉心中。
    瞬间，一股头痛欲裂的极致痛楚，当场让孟阳惨叫一声抱着脑袋，痛苦的哀嚎起来。
    双目也在霎时，被可怖的血丝充斥。
    心神中，那原本属于孟阳的混沌空间上空，出现一道巨大裂口。
    这裂口打开的时，顿时被被钻入的黑色邪气占得满满的。
    邪气出现后，在蠕动中化为白铎模样后，向目光尽头闪烁金光的方向飞去。
    而那里，正是孟阳灵魂盘踞之处，灵识寄居之所。
    只要占据了心台，吞噬了孟阳的灵识可魂魄，他白铎将彻底夺舍成功，不仅重新拥有一副年轻的身子，阳寿更是能支撑他活到百岁，甚至突破长生的大门也不一定。
    越想，白铎越是激动，飞行的速度更是飞快。
    “元...元神，出窍！”
    忍着那股让他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剧痛后。
    孟阳面色阴沉低吼一声，随即盘膝而坐，双手掐诀。
    在他闭上眼睛那一刻，元神立刻遁入心神空间中，出现在沐浴一片金色的透明光柱中。
    这光柱上连天，下入地，充斥的气息，与孟阳身上气息如出一辙。
    他一出现，他脚下那六角形白玉台上，如老僧禅坐的白玉的可爱婴儿，忽的睁开一双清澈如水的目光盯着他看，四目相对，孟阳心脏突然一痛，立刻转头遥望向远处那越来越接近的白铎。
    夺舍，这种灵魂出窍，吞噬其他人灵魂，占据身体的残忍手段，每个修士从修炼之时便知晓其中方法，但因为限制极多，失败便神魂俱灭的后果，让很多修士望而却步。
    尤其是一生只能施展一次天道轮回法则，更是让许多修士将其念头深深的埋在，他们不敢涉及也不敢接触的内心最深处，希望永远不要打开。
    若一旦打开，这种带着记忆便可以获得一具好的肉身，继续追求大道的欲望，怕是任何人都抵挡不住，可纵然如此，也没有人敢轻易尝试。
    孟阳同样没有想到，这白铎竟在临死之前，舍弃原来的肉身夺舍他，还好他灵识比较强，不然在白铎钻入自己心神那一瞬间，便可导致他意识陷入崩溃的边缘、
    别说反击了，怕是抵抗的力气都没有。
    这是一场心魂之间的战斗，同样也是一场以魂飞魄散为代价的战斗。
    孟阳不怕，神色更是不惧，虽然目中凝重依旧浓厚，却并不能他退缩，纵然白铎强大，可心魂状态下，任何攻击手段都会施展不出，他想吞噬孟阳，孟阳同样想吞噬对方。
    要知道夺舍还有一大弊端，便是，若失败，你的魂魄则会成为成功者一方的食物，不仅会让他变壮变的更强，甚至还会获得境界上的突破。
    “来吧，这何尝不是我孟阳的机缘...”
    “在我心神中，我永远都不会输...”
    孟阳深吸口气，目中战意越来越强。
    双手紧握时，整个心神空间似乎都感受到，孟阳内心的强烈战意而颤动起来。
    突然，孟阳目光登时锐利，精光乍现下，白铎身影已经出现在他目中。
    望着心台上的白玉婴儿，白铎微微一怔，接着狂喜：“没想到，你竟如此年幼，哈哈哈，吞了你，我踏入长生大门有望了，我白铎也终于可以摆脱邪人的称呼，为自己重活一次。”
    “小子，与我合为一体吧...”
    白铎张狂一吼，化身鬼头，张嘴吞来。
    孟阳回望心台上婴儿一眼，在后者闭上清澈双目的瞬间，身子一抖，踏跃而出。
    意识瞬间化作一张大脸，直奔飞来的鬼头冲去。
    令人毛骨悚然，瘆心身麻的蠕嚼声，随着两人展开的互相吞噬，彻响在这片心神空间中。
    白铎一边吞噬，一边狂赳大吼，势在必得的自信展露无疑。
    反观孟阳，除了发出啃咬的声音，面露凶狠外，再无其他。
    争分夺秒的时间，在心神空间中过的很快，然而在外界，却仅仅只是瞬息间。
    一炷香，两炷香，三炷香过去了，白铎神色从最初的狂傲，到如今久拿不得的愤怒，都没有引起孟阳一丝一毫的犹豫，他依旧目露凶狠吞咬对方。
    因为孟阳知道，自己心魂虽然没有对方强大，可这里是自己的心神空间，纵然在吞噬速度上比不上，但在恢复能力上，绝对比对方强上不止一筹。
    所以这场战斗，注定是一场持久的拉锯战。
    别说是三炷香，就是三天，三十天，都有可能分不出胜负。
    这看似平静没有任何波澜壮阔手段的战斗，对两人来说，凶险程度超乎以往任何大战。每次被对方吞下一口心魂，那股来自灵魂深处的剧痛，都会痛的两人意识一阵颤栗。
    没有躯体，没有肉身，只有心魂化成人脸的他们，几乎都不敢浪费哪怕一分表情，来做出痛不欲生的表情。可在外，孟阳那闭着双眼，颤抖的站在夜空下惨白的脸，已经被汗水侵湿。
    月光照在那他五官都皱在一起的脸上，说不出的狰狞可怖。
    “小子，为何要顽固抵抗，与我合为一体，共踏大道，岂不乐哉？”
    望着孟阳始终目露凶狠的大脸，白铎受不了这种无意义的长久战，猛地向后遁退数步，盯着孟阳。
    “况且，从你心台上的魂魄来看，你的天赋并不出奇，以不成之年获得如今修为，怕是得过几番机遇，纵然如此，这道路你走不过数十年便会沉落归土，何不将肉身让给我？”
    孟阳冷笑的望着白铎目中的火热，和脸上的盼希之色，二话不说，冲上去就咬。
    别说白铎这段话说的毫无动容之情，就算有，孟阳也不会让给他。
    “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不识抬举，别怪我毁了你的根基。”
    “大不了我白铎夺舍成功后，耗费数年，重新修炼...”
    望着孟阳竟如此干脆，白铎眼底一闪寒芒，不进反退，竟向身后遁去。
    扑了个空后，在听此言，孟阳忽的身子一顿，似想到什么双眼一闪异色后故作大惊。
    “哈哈哈，现在知道怕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