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凤吟 - 但愿人长久

    丹凤吟 作者:绿草蔓如丝

    但愿人长久

    丹凤吟 作者:绿草蔓如丝

    但愿人长久

    一路来到沐笙院子，瑾瑜在外间花厅上，一时不急躲避，只得站起身望着沐青，措手不及的尴尬，穆怀风倒仍是一派云淡风轻。

    沐青向瑾瑜道：“这位是穆大哥，我从前曾与你说过的，那年进京赶考途中，不慎落马摔断腿，便是穆大哥救的我。”

    瑾瑜仔细一回忆，恍然大悟，忙福身下拜：“原来是恩兄。”

    穆怀风虚扶道：“弟妹快别多礼。”

    瑾瑜忙让下人上茶。穆怀风道：“且不忙，我先去瞧瞧病人。”

    沐青看一眼瑾瑜，瑾瑜点点头，沐青才道：“穆大哥随我来。”

    内室帘子掀起，穆怀风稳步而入，一眼看到床边侧坐的寇水之，云鬓高挽，一身锦绣衣裙妩媚婉然，不禁一怔，心说这不是下午时在桃花溪弹琵琶唱曲的那个姑娘么？怎么在此？暗瞟一眼沐青，见他虽面上深沉，眼中却掩饰不住黯然羞恼之色，心下约略猜得了什么，嘴角不由便噙上一抹若有若无玩味的笑意。

    寇水之向来是旁若无人的子，见有人进来，只转头看了一眼，便默然站起身，站到一边去。沐青心中恼她无礼至极，在结拜大哥面前丢脸显眼，却又无可奈何。

    瑾瑜笑着上前去挽寇水之手臂：“寇姑娘，这老半日多亏了你，快随我出去歇歇吧。”

    寇水之并不习惯这样的亲昵，手臂一僵，却见瑾瑜言笑晏晏，十分可亲可爱，不便就拂了她的好意，只浅淡一笑，又向沐笙床上望了一眼，随了瑾瑜出去，眼中竟再无旁人。

    这边穆怀风眼见寇水之去了，向沐青笑道：“贤弟已经找到了良药，愚兄此番诊治怕是多此一举。”

    沐青见穆怀风猜得，只得摇头苦涩感叹一声：“穆大哥快休提了，沐青教弟无方，愧对先父嘱托，已是无地自容了。”

    穆怀风见他如此，倒不好再说什么，坐去床边细细诊了一回脉，又掀了眼皮看一回，便去写了方子交给沐青。沐青自是不敢耽搁，忙命下人照方抓药来。穆怀风道：“心病还须心药医，让方才那位姑娘来伴着令弟，多与他说说话吧，这一剂吃下，如无意外，保管到晚上就醒了。”

    沐青抱拳道：“穆大哥，大恩不言谢。”

    穆怀风笑了照他肩膀上轻锤一拳：“休要跟我说这些没用的，你这里若有好酒，倒送我一坛喝是正经。”

    及至到了晚上，瑾瑜窥了个空，疑惑的问沐青：“不知二爷这位结拜大哥是什么身份？”

    沐青换着衣裳，随口道：“怎么？”

    瑾瑜手上拿着一件小小的红绫子肚兜，正绣一片青翠荷叶，停了针线道：“穆大哥看着倒是随和温厚，只是不知哪里奇怪，隐隐觉得他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子弟。”

    沐青整理袖口的手一顿，随即笑笑道：“我倒是问过一回，他只说自己略有薄产乡绅之家的庶子，自幼失恃，又不被高堂所喜，因生淡泊又不惯束缚，所以不愿在家受家规拘束，出来四处游历，那年同我一起进京赶考，因救我误了行期，没有考成，我十分过意不去，倒是穆大哥反过来劝我说凡事不必强求，顺其自然便好，他来赶考本是事有凑巧，赶上了而已，他原也并不想去博功名利禄那些虚名。我当时只当他是宽慰我的话，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我见他仍是心在山水之间，淡泊世俗，孑然一身来去无挂碍。”他顿了顿：“这话穆大哥只说过一回，况且人家的家事，我也不便十分打听。”

    瑾瑜抿着嘴笑道：“听二爷这样一说，我倒是觉得穆大哥好像隐士一般了。”

    沐青笑笑，瑾瑜斜睨他一眼，娇俏的道：“二爷有这样一位结拜大哥，瑜儿以后可要看好了二爷。”

    沐青不解。瑾瑜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免得哪日二爷被穆大哥扭转了心思，生了了却凡尘之心，再跟了穆大哥孑然一身来去无挂碍，瑜儿可要怎么处呢。”

    沐青闻言一怔，面色微沉道：“混说什么，何时学了笙儿的口无遮拦。”深深看了一眼瑾瑜：“你对穆大哥似乎心有芥蒂？”

    瑾瑜低头认真的绣那碧绿的荷叶，片刻才道：“无欲无求的人，听着可怕。”

    沐青思忖着妻子的话，忽然淡淡的笑了道：“瑜儿，你是越来越聪慧了。”

    瑾瑜停了针线看他一眼，假意叹息道：“被二爷夸一次真不容易啊。”

    沐青见妻子娇俏可爱，因怀着身孕，面上显得珠圆玉润，一时心动，便想走过去捏她一下脸颊，正这样一想，巧兰一掀帘子端着茶进来。沐青略低头轻咳一声，若无其事的道:“我先去瞧瞧笙儿，今晚便与穆大哥一同住了，你早些歇了吧，不必等我。”

    瑾瑜点头应下，又叫巧兰：“去厨房准备夜宵点心，送去穆公子的房里去，晚间冷，多加一个炭盆。”

    沐青才走进沐笙的院子，一个小丫鬟迎面而来，见到沐笙忙福身行礼，满面喜色道：“二爷来了，枫儿姐姐正差奴婢给二爷送信去呢，七爷醒了。”

    沐青眸中惊喜一闪而过，忙急步进房，却见枫儿守在内室门口，见到沐青，温柔的语气中掩饰不住喜悦：“二爷，七爷醒了，正跟寇姑娘说话呢。”

    沐青神情一僵，俊秀的面上深沉似水，不辨喜怒，墨黑的眸子盯着内室锦帘，良久，转身走了。

    寇水之坐在床边，沐笙努力睁着虚弱的双眼，苍白干裂的唇微微蠕动，半响叹息般说了一句：“水之，我可是在做梦么？”

    寇水之拿瓷勺沾了温水润在他唇上，只莞尔一笑。沐笙微闭了双眼，微微笑里带着傻气：“若是梦，便让我多梦一会子吧。”

    寇水之伸手在他臂上下劲儿掐了一把，沐笙“哎呦”叫出来，睁开眼睛无限委屈，想用手抚一下痛处，却是无力。

    寇水之一本正经的问：“可疼？”

    沐笙点点头。寇水之道：“做梦是不会疼的。”

    沐笙认真道：“水之从来不会对我这样好看的笑，她总是凶巴巴的。”

    寇水之笑了，眼泪却如珠儿一般滚落，她低低道：“沐笙，我输了，寇水之输了，你要什么，我给你。”

    沐笙缓缓伸出手，覆在那只柔胰上，青葱玉指冰凉滑腻。沐笙认真的眼神直望进她心里：“我要寇水之待我的真心。”

    寇水之道：“好。”

    如果是场赌博，我押上此生，赌了。

    沐笙道：“水之，我真不容易，你该补偿我。”

    寇水之笑中带泪：“臭美。”起身去端药碗：“先吃药。”

    外面一声传唤：“七爷，寇姑娘，二来了。”瑾瑜进来，见沐笙在床上，虚弱的睁着眼睛望着自己，一时喜得落泪道：“这可好了。”寇水之站起身让到一边，瑾瑜进前探视，见沐笙真的醒了，拿帕子擦眼泪，埋怨的嗔怪道：“小祖宗，你可要吓死我们了，太太出门在外，你若这时出了事，可要我怎么向太太交代。”说着又红了眼圈。

    沐笙苍白一笑，虚弱的道：“嫂子，笙儿该死，让嫂子担心了。”

    瑾瑜道：“还是寇姑娘，这几日不眠不休的照顾你，你该好好谢人家。”

    沐笙朝水之望一眼，忽而笑了道：“笙儿方才已经谢过了。”寇水之闻言淡哼一声，并没有说话。

    沐笙问：“嫂子，二哥呢？笙儿病着这几日，二哥该担心狠了吧？”

    瑾瑜略一迟疑，道：“今日家中来了贵客，二爷相陪去了，晚些时他定会来看你的。”  沐笙心中黯然失望，将头埋在枕上低低叹了一口气。瑾瑜忙将这话儿岔开，又问：“有没有觉得饿，想吃什么？”

    沐笙见嫂子大腹便便还要为自己奔波劳碌，心中颇为感动，只因才醒，肚中并为觉得饥饿，却也装着认真的神情想了想，道：“我想吃冰糖梨子。”

    瑾瑜还不待说话，寇水之便冷冷道：“大夫说，你只能喝粥。”

    沐笙失望道：“那，便喝粥吧。”

    瑾瑜握了嘴取笑道：“可又要被人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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