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工匠心 - 第242章 惊天大劫案

    没过多少日子，铁宝亭的老朋友、号称西北王的马步芳派夫人来京，急匆匆地求购上等翠件。因为宾主双方是多年至交，马夫人一进店就悄悄地说：“不瞒您说，这次是为蒋夫人准备厚礼，所以务必请铁老板把镇店之宝拿出来。”
    无奈之下，铁宝亭只好亮出家底儿。一见那副翠镯，马夫人立即把两只翠镯一齐戴在手腕上，再也舍不得摘下来。结果铁宝亭出价一万五千块大洋，马夫人没说二话，当场拍板，又挑选十来件上等翡翠宝石，并立即开出现金支票，临走前还一再表示，马将军一定会对铁宝亭另有回赠的。
    内行人评论，清末至民国，有三副绝世翠镯，一副是慈禧太后腕上戴的；一副是李鸿章送给母亲的寿礼；还有一副就是宋美龄腕上戴的这副。前两副翠镯已经不知所踪，只有宋美龄的翠镯仍然为世人所瞩目。
    这桩奇闻很快又在珠宝玉器行里传为美谈。其实珠宝管退管换，退也有赚是铁宝亭始终如一的经营作风。顾客退货，只要验明是铁家货，铁宝亭二话不说，立即原银奉还。
    而且是要银元给银元，要纸币给纸币，要美元给美元；要是所购珠宝时间较长，目前已经涨价，铁宝亭也按时价适当补退顾客一些钱。即使仍按原价退还，他也时不常地赠送顾客一两件小饰物，叫做押盘。
    久而久之，达官贵人在选购珠宝时便不约而同地传德元兴珠宝店为廊房二条一门铁，并说“铁货无假，买铁必真，管退管换，退也有赚”等等。外国人则互相转告在北平购买珠宝要首先找“millionaire tie。
    就连名古屋举办亚洲及泛太平洋博览会，天皇指明邀请铁宝亭参展，并请他坐飞机前往。消息传开，大批国内外记者都在机场苦苦等候，想抢先拍得铁宝亭的照片。可是他们眼睛都快要瞪酸了，也没有看见铁宝亭下飞机。人们不无担心地猜测：是否这位铁老板架子太大，天皇都请不动啊。
    原来铁宝亭参展的大件宝物，已经用轮船运抵岛国。当天赶来迎接他的中日接待人员，因故来迟。当铁宝亭身穿一袭发旧的蓝布长衫，手提小布包裹从飞机款款走下之时，众记者谁也不认识他，都误以为他大概只是随行仆人之一。
    铁宝亭与其他随从人员一起步出机场，坐着公共汽车，按照请柬地点，直奔接待宾馆。第二天，珠宝古董巨商铁宝亭平静抵日举止一如常人的消息见诸报纸头版，令各界人士大吃一惊。各大报纸又把铁宝亭大大宣扬一番，称赞他是珠宝古董界独行侠式的神秘巨商。
    博览会吸引来自世界各地的权贵富豪，日本上层人士、命妇名媛乃至皇室成员，更是纷至沓来。
    宽敞明亮的珠宝展览大厅内，布置了上百只晶莹亮丽的玻璃展柜，摆满了各国参展的珠宝首饰和工艺品。而其中，中国翡翠大王铁宝亭展出的一批古董珠宝大放异彩，如煌煌巨制的翡翠岱岳秋旅大山子、绿叶青帮且叶上伏有碧绿翠蝈蝈的翡翠白菜、构思精巧的和阗玉雕珍品观音菩萨与善财童子、翡翠俏色牡丹争芳斗艳花瓶等几件大型玉雕，令人眼界大开，牢牢地吸引住众人的目光。
    而铁宝亭摆在柜中的各种小巧的珍宝首饰，更是出奇制胜，令人瞠目结舌。它们半是宫藏，半是铁宝亭自己设计指导加工的精品。如据说是慈禧太后束腰所用的长约两寸的祖母绿宝石、据说是乾隆皇帝用过的鸭蛋大小的素高蓝宝石带头等一批翡翠手镯、项链、耳环、红蓝宝石大戒指，更显得熠熠生辉。
    天皇驾临博览会，在气势恢宏、瑰丽夺目的翡翠岱岳秋旅大山子等诸多珠宝玉器面前流连良久，然后提起笔，在留言簿上写道：巧夺天工，毓秀钟灵。
    第二天，铁宝亭的名字连同他与天皇的大幅合影照片，立即被各大报纸头版争相刊登，他也再次成了轰动东瀛的博览会焦点人物。
    更神奇的还有一件事，1937年冬铁百万正在珠宝店的油灯下，劈里啪啦地打着算盘，突然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起。电话是俄国驻华的道胜银行打来的，一听电话的内容，竟猛地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惊叫道：“什么？存放在仓库中的宝贝被盗？”
    原来岛国占领京城，城中兵荒马乱，盗贼多如牛毛，铁百万以防万一，他只得将金银珠宝等财产存入外国银行的仓库。不敢耽误，他急忙上轿车，直奔东交民巷使馆巡捕局报案。
    使馆巡捕局的警察听到有人打劫银行仓库的消息，也是立刻慌手脚，可是经过使馆巡捕局一连三天的调查，别说是翡翠珠宝，那帮盗贼留下汗毛，都没有找到半根。
    使馆巡捕局斟酌再三，他们只得向市警察局求救，最终这件抓贼寻宝的巨案，就落到探长姜潮年的肩膀上。他号称北平神探，擒贼无数，接到案子后，便领着手下，首先来到道胜银行，并对被盗的仓库开始做进一步的检查。
    道胜银行是俄国人所开，银行是一座三层高的红砖办公楼。银行仓库设在银行的后院，共有库房5大间，分别被北平城中的几家商户租用。德源兴珠宝店租用的库房是一号仓库，这间仓库北邻美国陆军食品仓库的高墙，东西两面则是仓库高高的围墙，墙顶上安装着密密的铁丝网，这座仓库可谓高墙铁门，壁垒森严，固若金汤。
    姜潮年检查完毕，不由得愣住，一号仓库的库门锁具完好，地面和墙壁上，也没有盗贼挖掘过的痕迹，这盗贼是从什么地方下手，将德源兴珠宝店租用的仓库洗劫一空的呢？
    姜潮年办案多年，神探的绰号绝对不是吹出来的，根据以往的经验，首先确定了破案的方向——窃贼来自美国军用仓库，既然能到美国陆军食品仓库翻墙作案，那么盗贼的队伍里必定有外国人，可是外国人在京城人生地不熟，他们做案子的时候，踩道、望风和销账都得找本地人，姜潮年相信在城中的几百个窃贼中，一定能找到线索。
    经过调查，查到一绰号陈瘦子的皮条客身上，这小子突然暴富，警察在他的姘头家中，竟查出了五根黄灿灿的金条。陈瘦子被捕后，交代有个好朋友，名叫李光遂，两个人经过长时间密谋，认定想要发财，一定要找个大富商，狠狠地干他一票，两个人经过的踩盘子，铁百万存放珠宝的道胜银行的一号仓库，便进入了两个人的视线。
    可是要在俄国人的银行仓库窃宝，又谈何容易。陈延寿和李光遂为窃宝成功，他们进行窥探后发现，美国驻华陆军食品仓库，便是盗窃道胜银行仓库的最佳快捷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