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者 - 第十七集 崭新的路

    通天者 作者:憨阿甘

    第十七集 崭新的路

    .

    （海文一家走得实在太慢，这也是因为他们三个人里又是伤者又是小孩。他们停停走走很多天，今天来到了一处林间空地。一个彻底改变命运的地方。）

    ★★★

    “妈妈，您是不是感觉很累呀？您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了。”小女孩担心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海文一只手扶着赛德尔，一只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她在发烧。如果再无法给她治疗，恐怕她熬不到地方。”

    “妈妈……”小女孩的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赛德尔勉强抬起了眼皮。“别为我难过。我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也该遭到报应了……”

    小女孩一丝不让地叫道：“您还没弥补欠我的母爱，不可以死！”

    “是啊。所以我还在坚持……”赛德尔重新闭上眼睛。

    海文将她放倒在草地上，从腰间翻出了一个带着花纹的小瓶子。“虽然我不想用它，但萨拉就是为你才制造了这个。它虽然能让你很快恢复健康，但也会改变你的灵魂。你喝下它，将不再是从前的赛德尔，或许也不再是赛德尔。”

    赛德尔现在求生的**就来自于和丈夫女儿可以在一起。“没关系。就算迷失方向，我也要留在这个世界上陪你们……”

    小女孩也朝父亲叫道：“快点啊！妈妈就要死了！”

    海文最后看了一眼赛德尔，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赛德尔，我们毕竟夫妻一场，这个吻算是我最后送你的礼物吧。以前的事情或许我们都有错，但这次我们或许都做对了。”他把花纹小瓶的塞子扭掉，送到了她嘴边。

    此时赛德尔连睁眼睛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只剩下嘴里微微发出颤抖的声音。“海文……我真的爱你……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

    不知海文是否有听到，但那一小瓶药剂是真的倒进了赛德尔嘴里。小女孩坐在她身边，拉着她那双粗糙坚硬的手哭个不停。“妈妈。别丢下我们啊。”林中整夜都有着她哽咽的声音，直到天凉。

    “爸爸！妈妈刚才动了，我敢肯定！”小女孩突然叫起来。

    海文也一夜没睡，看着这个曾经的妻子。“松开她的手吧。不然一会儿她醒了可能会伤到你。”

    “为什么？”小女孩不知道那瓶药剂的效果会是怎样。

    海文干脆上前把她拉了起来。“萨拉曾经跟我说过，这瓶叫悔恨之泪。它能够把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但却会让人忘记从前。”

    “那妈妈还会认得我们吗？”小女孩急切地问道。

    “理论上来说，不会。除非我们能重新告诉她一切。”海文才不会相信药剂也能过期。

    正在他们两个说话的工夫，赛德尔一只手已经支起了身子，并且看着他们。海文与她目光相对，不知道刚才自己说的理论和实际差了多少。

    赛德尔突然清了清嗓子，说道：“海文，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在这？”

    “我不得不说这是个奇迹。你居然还记得我。”就连海文都有点儿激动。

    小女孩刚想要扑进赛德尔怀里，海文却一把将她拉住，没有让她靠近。“赛德尔。你还记得她是谁吗？”

    赛德尔看了看小女孩，缓缓摇头。“不认识。我还想问你为什么带着个小孩呢。”她的身体似乎已经完成恢复，不仅说话声音中气十足，而且脸色也恢复了红润。从地上站起来之后，她就好奇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妈妈，我是您的女儿啊。”小女孩的确已经不敢再靠近她。

    赛德尔听了这话，犹如被重锤击打在了头部。她捂着脑袋摔倒在地上，并且来回翻滚着。“啊！！我的头！！”

    海文知道自己什么也阻止不了。“一定是药剂正在快速破坏她的脑细胞。乖女儿，恐怕等她的头不再疼，那时连我也会忘记。”

    此时赛德尔疼得双手都抠进了自己的头皮，鲜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啊！！！是谁在害我！！！”

    陶尼的幻象突然出现在海文身边。“嫂子带话给你。必须把赛德尔留下，她可能会逃走。”

    “我拿什么留下她？现在她连最重要的女儿都已经不认识了。这就是她选择的陪着我们。”海文遗憾地摇头。

    “嫂子说你一定会有办法，而且我也是这么想的。话已经带到。”陶尼的幻象渐渐消失。

    小女孩突然叫道：“妈妈不动了！快去看看她！”

    海文拉着女儿靠近了躺在地上的赛德尔。他发现赛德尔依然睁着眼睛，只是一动不动地仰望着天空。

    “赛德尔，你还好吗？”海文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不过对方根本没反应。

    “妈妈，妈妈。”小女孩叫个不停。

    海文伸手在赛德尔面前晃了晃，确定她是已经休克了。机会难得，他立刻从包裹中取出一些与暗影蛛丝很相似的细绳，直接把赛德尔绑了起来。“这样就把她留下了。我以前可从没自己干过这么费劲的事。为了她，这算是头一遭。”

    小女孩看着父亲把母亲绑上，心里不是滋味。“爸爸。妈妈就真的那么可怕吗？”

    “你是不了解她内心中的黑暗。之所以我最近才原谅她，那是因为你终于照亮了她心中的那片黑暗。可惜现在你已经被她忘记了。”海文道出了原由。

    突然赛德尔恢复了意识，开始挣扎。“放开我！！放开我！！”

    海文见她挣扎不开，松了口气。“别挣扎了。你先看看我们是谁。”

    赛德尔立刻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小女孩。“你们是谁？为什么抓我？快放开我！”

    海文冷静地看着他。“我放开你之后，你打算去哪？”

    “我……我要回家……”赛德尔冒了这句以前从不可能说出的话语。

    “家？你还记得自己的家在哪吗？”海文质问着她。

    “我的家……我的家……我没有家……”赛德尔无法从记忆中找到那个地方，沮丧地不再挣扎。

    海文把女儿拉到她面前。“你有家。因为只要是有家人和你呆在一起的地方，那就是家。现在这里就是。”

    赛德尔茫然地看着他和小女孩。“你们是我的家人？可我为什么不记得？”

    小女孩赶紧说道：“妈妈，您受了非常重的伤，治好之后就忘记了一切。请重新记起我们吧。”

    “妈妈？我是妈妈？”赛德尔尽量回忆着。

    海文掏出一块手帕，帮她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又检查了一下头上抠出来的伤口。“还好你对自己够温柔，没有把自己弄死。不然我们的努力就都白废了。”

    赛德尔没有想起任何事情。她也开口问道：“既然我们是一家人，为什么你们把我绑起来？”

    海文笑了笑，坐在她身边的草地上。“你很强壮，我怕你突然跑掉。而且更怕你伤了我们的女儿。”

    “我们的女儿？你到底是谁？”赛德尔还是什么也不记得。

    海文倒是很有耐心。“我是海文*维德，你的丈夫。如果你想记起从前的一切，我可以慢慢给你讲。但为什么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欠了你什么呢？或许我是真的欠了你一个幸福的未来吧。”

    赛德尔突然发现了一个最大的问题。“我又是谁？”

    “您是我妈妈，赛德尔*柯洛。”小女孩抢着回答。

    “赛德尔？这个名字的确挺熟悉，海文这个名字也很熟悉。你是我女儿，那么你又叫什么名字？”赛德尔侧头看着小女孩。

    小女孩此时真的很尴尬。“妈妈，我没有名字。不如您今天就给我起个名字吧。顺便庆祝我们的新生。”

    “我们的新生？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真想知道那一切。”赛德尔没有看重起名字的权力。

    此时海文提醒了赛德尔一句。“给孩子起个名字吧。我就等着这一天呢。”

    赛德尔虽然被绑着，但她此时已经不太在意。“我的女儿，是不是该随你的姓？”

    “是的。名就由你起吧。别太怪就好。”海文还真是心里没底。

    赛德尔念了两遍海文的名字，然后说道：“海文的女儿，就叫海儿吧。听起来挺不错的。”

    海文想了想，也只好点头。“名字朗朗上口也没用，反正就是一个代号。乖女儿，你以后就叫海儿*维德，没意见吧？”

    初获名字的海儿兴奋地搂住了父亲。“谢谢爸爸妈妈！”她刚想再去搂赛德尔，又一次被海文拉住。

    赛德尔躺在草地上，开始望着天空。“家。有种不错的感觉，就好像我以前从来没有过一样。”

    海文实在是不想去打击她。“只要你不想着逃跑或伤害我和海儿，我现在就放开你。”

    赛德尔并没有回答他，而是依然望着天空。“为什么天是蓝色的呢？我以为天应该是黑色的。”

    海文顺着她的想法说道：“天的确是黑色的。只因为有了光，才反射出了蓝色而已。”

    赛德尔转头看向了他。“海文，我们是什么关系？”

    “夫妻。”海文的回答还算是坚定。

    “怪不得你对我这么好。我记得夫妻需要互相体谅，互相爱护。”赛德尔居然记得萨拉曾经教给她的常识。

    海儿立刻在一边叫了起来。“爸爸。快放开妈妈吧。她依然记得那些。”

    海文也有点儿这么觉得了。“好吧。虽然这是在冒险……”

    赛德尔终于得了到自由，不过她却并没有从地上站起来，依然坐着。“海儿，我是你的妈妈，我该如何对待你呢？我不记得那些了。”

    海儿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揉着鼻子说道：“妈妈只需要继续爱我就够了。”

    “爱？我是不是还有个姐姐？”赛德尔立刻想起了是谁教会了自己去爱。

    “你说的是萨拉。她已经死了很多年。没想到你还记得她教会了你这些。”海文真是感叹萨拉制造的奇迹。

    “我姐姐死了？怎么死的？”赛德尔居然不记得是自己错杀了萨拉。

    海文只是说道：“萨拉死于意外。这不能怪任何人。因为没有人希望她死去。”从这句话可以看出他是真的原谅了赛德尔。

    赛德尔是真的感觉很伤心，搂着自己的膝盖，低下了头。海儿将自己的小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妈妈，您的一切才刚刚开始。萨拉阿姨虽然已经不在，可您还有我和爸爸呢。”

    赛德尔缓缓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女儿。她的眼角上明显挂着泪花。“海儿，妈妈总觉得自己做错过很多事情。这样的妈妈也能被你接受吗？”

    “当然接受啦。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妈妈，无论你做过什么错事都不会改变这个事实的。”海儿信心十足地说着。

    海文也朝她伸出了手。“起来吧。别在这浪费时间了。敌人在一刻不停地寻找着我们，停下就意味着危险。为了女儿，我们都要拼命才行。”

    赛德尔一把抓住他的手，顺势站了起来。“我们的敌人？为什么我们会有敌人？”

    海文背起了大包，拉起女儿的手。“路上再说吧。”

    赛德尔跟在他们身后，依然问个不停。“谁在追我们？逃跑还不如干掉他。”

    海文立刻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她。“看来你变的只是皮肉，骨头里还是黑的。不过这样也好，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至少你不会像萨拉一样放走自己的敌人。”

    “到底是谁在追我们？”赛德尔越问声音越大。

    史柏德的声音出现在她身后。“是我。”

    赛德尔毫不犹豫地回手就是一爪。史柏德一个闪身，躲过了这一盲目的攻击。“你的伤已经好了？真的是奇迹啊。”

    海文看出史柏德的来意已经不是追杀。“赛德尔，回来保护女儿。”赛德尔自己都奇怪自己为什么会依言而动。

    史柏德揉了揉自己的肩头。“我的伤也不轻啊。那一箭差点就射中了我的心脏，还好我及时偏了点儿身。”

    “说说来意吧。”海文不想浪费时间。

    史柏德伸手在自己额头上点了两下。“我的脑子可没你的灵，做买卖肯定醅给你。不过我还是忍不住和你交易一次。”

    “是不是让我替你夺回北奥帝国，你就再也不来烦我们？”海文猜都猜得出这群认识了多年的人心里都装的是什么。

    “就是这个。成交吗？”史柏德很想海文答应下来。

    海文的确也这么做了。“好。这个交易不错，可以给我的家庭带来平和。但是你差点儿杀了我妻子，还想威胁我女儿。我不得不让你再出点儿血。我替你彻底夺回北奥帝国的同时，你也要替我做件事。”

    史柏德知道海文不会那么轻易就答应自己。“说吧。如果我能做到，我肯定不会破坏这次交易的。”

    海文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穿漂亮晚礼服的女子身影，显然那是个幻象。海文看了看她，随后对史柏德说道：“找到并杀掉这个女人。我想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她？当初你怎么不打算杀了她？”史柏德的确认识这个没有独特反应的幻象。

    “当初是当初，现在她必须死。如果不是因为赛德尔损失了几乎全部记忆，我一定不会跟你做这无聊的交易。”海文并没有表现出对史柏德有任何怯意。正如他所说，躲在暗处的才危险。

    史柏德也不傻，朝赛德尔问道：“你真的失去记忆了？”

    “这你管不着，我根本不认识你。反正谁要是敢碰我女儿，我就要了他的命。”还不错，赛德尔依然知道女儿对自己的重要性。

    史柏德将信将疑。“也许你是真的忘记了从前的事情。我觉得这并非是一件糟糕的事情，因为你不会再有从前的烦恼了。”

    赛德尔只是怒视着眼前的陌生人，根本不知道他的话有什么含义。海文身边那个女子的幻象渐渐消失，赛德尔和海儿根本不认识她是谁，只有海文和史柏德知道。

    “我们还要赶路，你最好别再跟着我们。如果交易破裂的话，我可不保证北奥帝国会不会还继续存在下去。”海文对史柏德下了逐客令。

    史柏德知道海文并不容易对付，自己就算是头几天拼命想杀他，最终还是被人偷袭了一箭，很难说今天会不会再中招。自己受伤，再加上赛德尔康复，能杀掉海文的可能性比之前更低。“好啦。我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抢到你女儿，不会再来烦你。但你也要记得我们的交易，否则我一定会再回来。拉你们当中一个人下水，我觉得自己还是能做到的。”

    “不送。”海文根本不理睬他，转身拉起女儿的手。

    史柏德嘿嘿一笑，两个闪身消失在林中。赛德尔活动着肩膀，发出了咯嘣咯嘣的骨头声。“海文，刚才那个讨厌的家伙是谁？为什么这么嚣张？”

    “他就是打伤你的人，也是你们暗影一族的幸存者之一。当初你大有机会杀掉他，但是不知是你看在同族的份上，还是其他原因，你放过了他。如今他却成了我们心头的一根刺，不得不拔。”海文讲述了一下史柏德与她的关系。

    “反正我不记得从前的事情。再碰上他，我一定杀了他。”赛德尔身上散发出了可怕的气息，海儿吓得直往后躲。

    海文摇头上前将女儿推到她身边。“好好安慰一下海儿吧，你吓到她了。”

    赛德尔身上的凌厉气息立刻缩了回去，伸出自己僵硬粗糙的手在海儿头上摸了摸。“别怕。妈妈是想保护你。”

    海儿知道是这么回事，但还是害怕。“妈妈，为什么我刚才从您身上感觉到了可怕的气息？那到底是什么？”

    赛德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与别人不同。“我的手怎么了？？为什么没有感觉？？”

    海文见她对自己产生了疑惑，赶紧把海儿拉了回来。“赛德尔，你的手上只有力量，没有感觉。这就是你获得力量时的代价。至少当年你是这么告诉我的。”

    “当年？我的确不记得了。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赛德尔也很想知道自己的过去。

    “路上慢慢给你讲吧。”海文拉着女儿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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