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乱纪 - 第四百零九章 暴风雨的前奏

    苏恒倚风而立，站在宏伟的凌虚天宫前，身影缥缈如梦，随时都会乘风飘去。
    无悲无喜，无惊无忧，少年脸上一片平静，万事不能萦于心。他沉默，他思索，以前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是不是不一样了？如果变了，哪一个又该是真实的自己？
    半晌无果，苏恒仰天深深吸了口气，将那突如其来的复杂思绪压在心底，而后抬步向凌虚天宫外走去。
    凌虚天宫是凌天宗重地，一般来说，即便是关门弟子，也没有资格随意出入。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苏恒又是此次风波的主角，干系太大，故而进来的时候，值守人员才没有将他轰走，而是替他通传消息。
    现在事情暂告段落，依大长老所言，最终结果，就要看三日后的了，苏恒自然不能在此久留。他知道规矩，穿过一座座大殿，出了凌虚天宫后，径往紫云峰而去。
    一路上，苏恒并未刻意隐藏身份，很快就被人认了出来，当即引发一阵骚乱。
    “天呐，我没看错吧，是他回来了？！”一名弟子使劲地揉了揉眼睛，终于确定不是自己看花了眼，不由露出惊容。
    “是他，就是那个苏恒，在天凰神界一战成名的关门弟子！消失了一年多，他又回来了！”
    “天凰神界一战，苏恒技惊天下，于无数年轻天骄和老辈高手手中夺得大平乱诀，真是为我凌天宗大涨了面子啊。”
    “可不是？一人力压天下英雄，上个能做到这一点的凌天弟子，还是三千年前的星主呢。现在，终于又出现了这样一个狠人。”
    “星主？你也知道星主？对了，听说星主的绝学大星辰术，就被这个苏恒传承了。啧啧，这苏恒也算是星主的半个传承者了，果然是一脉相承，完全继承了星主当年的威风。”
    “可惜，他虽然在天凰神界大杀十方，却也引发众怒。据说诸势力的高手推算出他会于近期回宗，故有如今的四海盟围聚天域。也不知他这次回来，该如何渡过危机。”
    “不仅是四海盟，二长老似乎也对他不待见呢。若非我教内部起了分歧，现在也不至于如此被动。”有人惋惜长叹，“只因苏恒以前得罪了刑殿，致有今日遭遇，真是可惜啊！”
    “哼，刑殿就是一帮小人，平日里仗着职权作威作福，外敌来了，竟然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
    一名脾气火爆的弟子打抱不平，吓得旁边的朋友连忙捂住他的嘴，“嘘！这种话可不能乱说，若是被刑殿弟子听到了，就有大麻烦了。”
    “嘿，我看未必！你们瞧，苏恒是从凌虚天宫中出来的。听说现在的凌虚天宫中，一众长老正在开会，这苏恒显然是见过众长老了。而在此之前，我还看到二长老脸色铁青地走了出来，殿内发生的事，倒是值得好好琢磨了。”一个年轻的小长老也参与了讨论。
    “什么？此话当真？”周围弟子纷纷惊呼，一脸的难以置信。
    “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还有还有，我看这苏恒一点也没有隐藏行迹的样子，而是大摇大摆地走过去，显然是有底气，难道他不怕四海盟？”
    “哎呀我说，我们也别瞎操心了，这种事还轮不到我们来说话。我觉得吧，估摸着就在这几日，事情肯定会揭晓的。”
    “不错，但不管怎么说，苏恒这一出现，四海盟肯定坐不住，要有大动作了。”
    “……”
    苏恒所过之处，凌天宗上上下下已经炸开了锅，议论声随处可闻。其中，有长老有弟子，都对苏恒这次回宗会引发的波澜充满了期待。
    天凰神界最后一战，苏恒名动天下，从此，少年天才的名声已经走出了凌天宗，开始传向整个洪荒大陆！
    而今，四海盟和凌天宗的对峙，又让归来的苏恒再次成为焦点人物、风云中心。在许多凌天弟子眼中，苏恒已经代表了神秘和强大，无不对其充满敬佩。
    毕竟，苏恒让凌天宗出了一次大风头，这是不争的事实。他们这些凌天门人，都跟着脸上有光。
    很快，几乎整个凌天宗都知道苏恒回来了。消息迅速扩散，也传入四海盟耳中。
    四海盟众修士当时就是眼前一亮，随后就要下令，共同逼向凌天总坛，向大长老要人。
    就在这个时候，四海盟首领会合之地——山海阁中，虚空如水波荡漾，层层水汽于空中凝结，化作一面水镜。流光微闪，一张苍老的人脸浮现镜中，平凡和蔼，无形中却有一股大威严，令在场所有人都是神情一肃。
    “凌天宗大长老，玄乾真人！”
    心魔宫无心魔君双眸射出两道恐怖的魔光，死死地盯着水镜中的人脸，体内法力汩汩涌动，严阵以待。
    在其旁边，还有大梦邪境的完缺老人，冥界的失落剑主，万妖殿的撕裂者……各大势力领头人尽皆凝神静气，一瞬不瞬地看着镜中的人脸。
    可以想象，大长老给他们带来了多大的压力。
    “诸位道友，我们又见面了。”
    镜中人脸笑呵呵道，和蔼可亲，一点也不像是个身居高位的人，倒更像是世俗中一个颐养天年的老者。
    “早就听说玄乾大长老深藏不露，这一个月来，仍是不显山不露水，今日能以一丝元灵无声无息潜入此地，避开所有人的神念，着实让我等大开眼界。”
    说话的是个怪异的老者，以头颅的中轴线划分，长长的头发和胡须都是一半黑一半白。在他一边说话一边运转玄功的时候，一对眼睛也是起了奇异的变化，一只眸子变得空洞，一只则是光芒愈盛。
    “大梦邪境完缺老人的完缺神功，老夫也是如雷贯耳。”大长老客气。
    冥界的失落剑主受不了他们这一套，开门见山道：“玄乾大长老，你这次可是为苏恒而来？”
    “老夫确为此子而来。”大长老坦然，不顾众人神情变化，接着道:“不过，老夫并非来此谈和，而是为
    邀约而来。”
    “邀约？”众人相视不解。
    “三日后，风云神殿前，凌天宗与四海盟，彻底做个了断吧。”
    言讫，人脸消失在水镜中。镜面如水波一阵荡漾，重新化作水汽消散。
    无心魔君等人眉头大皱，不知道大长老想干什么。
    半个时辰后，这几个大人物才匆匆离去，着手去做准备。
    ……
    紫云峰。
    当苏恒再次踏上这片土地时，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那是土地的味道，是花草的芳香。
    少年深深吸了一口气，神情有些恍惚。他没有想到，南瞻部洲一行，回来后竟已是一年半多了，隔了这么久，也不知现在的紫云峰是什么样了。
    他没有飞行，而是一步步地在紫云峰的每一寸土地上慢慢走过，似在游山玩水，满是闲情逸致。
    走了一段路后，他发现紫云峰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也是，一年半多、接近两年的时间，说长挺长，但对于修士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曲径通幽，通往山腰的林间小路弯弯绕绕，再拐过几个路口后，苏恒突然驻足。
    前方不远处的林中，正有一道熟悉的倩影在运功吐纳，修炼神术。
    瞧见女子的认真样，苏恒脑海里浮起两个字，晴雪。
    苏恒眼中精光闪烁，虽然隔了一段距离，但他依然能看得出来，晴雪已经突破了金丹，达到散仙初阶境。
    苏恒对此也不惊讶。晴雪的天赋资质虽然算不上上乘，但两人相处的那段日子里，他将自己的感悟在潜移默化中一点点地传给了她，还带晴雪出去历练，临行前更是嘱托君凌对其多加照拂。诸多因素下，晴雪突破也在情理之中。
    当然，这与她自身的努力也脱不了关系。
    在晴雪旁边，还有一名天真活泼的俏皮少女。
    少女显然好动了许多，不时还会悄悄偷个懒，但她很懂事，虽然自己不想用功，却也没有去打扰晴雪。
    见到亲如姐妹的两女，苏恒不禁露出一抹笑容。
    忽地，前方的虚空被撕裂，一条模糊的长影自其中掠出。强烈的劲风呼啸，伴随着慑人的破空声，那条长影直接无视了这点距离，顷刻欺至近前，狠狠抽向苏恒面门。
    苏恒双眸一凝，那长影乃是一条长鞭。感受到长鞭中蕴含的恐怖力量，少年心中一凛，这一击，已经超越了元仙境！
    来人是谁？紫云峰什么时候又多了这么一尊高手？
    疑惑之际，耳畔传来一声娇喝。
    “哪里来的色狼，如此不懂规矩，竟敢擅闯紫云峰，还偷窥女弟子练功？找死不成？！”
    这边的动静顿时引起晴雪和柔儿的注意，两人纷纷望来。看清少年的样貌后，晴雪先是一怔，随即眼眶一热。
    “苏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