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上川 - 第8卷抱回一个小女孩

    学员们在15号训练场里的各种表现，都落在已到机库的神将和诸位导师眼里。空港的飞控中心，正投影着训练场的全息画面，高低的话语都十分清晰，如身临其境。梦溪不自觉的就特别关注吉上川的言行举止。当听到费粟拉着吉上川说的话时，她感到自己和心爱小川川的事情，很快会流传开。
    对费粟的小声嘀咕，吉上川也是一愣，抽了抽鼻子，回答也算妥帖：有吗？有也正常。我们一起从船城飞回来的。船上可是一整天。
    费粟听着点头，心里羡慕的很，可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旁边同学拉他模拟入侵路线，费粟的心思一下就全到了即将开始的任务上。
    中队长特意走过来，再次询问吉上川还有没有问题。吉上川咬咬牙，摇摇头，表示没有。整个特别小队的学员神情几乎与之相仿，牙根个个紧咬着，正和同伴比划着飞行轨迹的费粟也不例外。中队长点点头，又去了别的小队。
    直到登机，吉上川都没有再和队友们说什么，交流全靠眼神，个个是无比的坚毅、狠辣。
    一架架战机呼啸升空，按预定航线，突进指定战区。吉上川右手抓着坚硬且略显冰冷的飞控曲柄，左手放在微软的战术半球上，目光在数据屏显和机外环境快速流转。
    特别小队超音速飞行，从高空招摇入境，却并没有引来预想的空中拦截。直到山谷中灯光点点的小镇进入视野，一切都仍然是平和宁静。
    特别小队注意，开始空袭。
    随着口中下达命令，吉上川率先射出2枚飞弹，随即一摆曲柄，驾机脱离前方空袭区域。9架战机整齐的在空中划过弧线离场，18枚飞弹则呼啸着直奔小镇。
    小镇上夜游的人们，丝毫没有察觉从天而降的飞弹。当飞弹临空爆炸时，顿时房倒屋塌，血肉横飞，火光冲天。小镇立刻陷入一片混乱。惊恐的幸存者开始四处躲藏。直到此时，飞弹的破空之声才传来，和爆炸的轰鸣混响共振。
    进入返航路线的吉上川，遥望到另外四处攻击点传来的火光，听到频道里队友们放松后兴奋的谈笑。他忽然改变了主意，命令费粟带队返航，自己要降落小镇抓捕通缉犯。费粟稍微迟疑后，接受命令，带队返航，并要他小心。其他队友也无异议。
    脱离小队的吉上川盘旋飞返小镇，飞行速度越降越低，飞行高度也是，直到飞抵燃烧的山谷小镇中心，他操作战术半球，使战机变形，以步战模式降落在了小镇的废墟里。
    名副其实的一片废墟。仅仅18枚飞弹。高爆战斗部的破坏力，炸的镇子面目全非。除非通缉犯恰好在较深的地下室，或者爆炸破坏范围之外，否则，没活的可抓。来都来了，一定是要看看的。吉上川这么想着，一边操纵战机在废墟中搜索，
    一边把16个微型智能侦察器放了出去。驾驶舱内多出16个屏幕，对应着16个微侦的视野画面。当人类的血肉残肢清晰出现在画面里时，吉上川微微感到不适。
    机队内部通讯里传来中队长呼叫，要吉上川提防敌袭。吉上川随意应答着，并没有多在意。他驾机下来转转，有一多半是出于好奇，一小半是为了得到更好的战场评价。为何要轰炸这里？那些通缉犯又是犯了何事？是很有吸引力的问题。他想得到更好的战场评价，也想解除自己心中的疑惑。
    战机步行器柱状的接地终端踏破一块倒覆的残垣，忽一下陷入空洞里。整架战机于是歪斜在废墟上，样子十分滑稽。座舱里的吉上川也歪斜着，似乎翻倒了一样。他左手自如的操纵战术半球，拔出陷落的机腿，继续在废墟上搜索。一个微侦画面上的情景引起了他的注意。吉上川认为那是一个人影。微侦器立刻跟随上去，却被拍灭了。他立刻释放出战机携带的智能战斗机甲，向前方右侧的暗道冲锋。同时操作战机腾空而起，直扑过去。
    在腾空落地的短暂瞬间，吉上川目睹了机甲的毁灭。人类设计的地堡暗门，夹瘪了机甲的半个身躯，并有动能弹丸攒射机甲。他立刻开炮，把地堡暗门连同机甲打的粉碎，并未加思索的打开舱盖，跳出战机，孤身闯入地堡暗门，抬手间飞弹齐射，把据守通道的残留火力点炸的支离破碎，数道门户也轰然倒塌。顶着四处飞溅的残骸破片，猛冲上前的吉上川，第一反应就选择了电梯井，飞身一跃，紧随向下急降的电梯，深入地下。一个跟踪而来的微侦器也飞了进来，吉上川立即指令微侦从电梯箱与梯井间的缝隙抢先下行侦察。头盔内的监视画面里，该微侦的视野也随即放大优先。
    身穿作战服的吉上川，从外表上看上去与刚才的智能战斗机甲相仿。机甲本就是依照神子神女的体型制造的，外涂装又模仿了军方的作战服，在战斗中担负侦察、突击、援救等多重角色。此刻地堡内的人类，看到监视器上，通道监控探头被毁前最后的定格画面，是高度紧张，严阵以待。神域战斗机甲的凶名，但凡有口气的都知道。如今被堵在了地堡里，个个是惶恐至极。电梯？楼道？会从哪里来？都得守住才行。可守得住吗？
    电梯里一个小女孩神情冷静。她身边的妇人却脸色苍白，浑身颤抖。门开时，两把枪正瞄着电梯里。见是自己人，立刻大呼小叫的，要赶快出来。妇人和小女孩跑出电梯，电梯箱顶的检修口就被爆开，一个战斗机甲跳了下来，射出的飞弹嗖嗖的就爆掉了地堡大厅内的5个人类枪手。妇人和小女孩被爆炸惊到，尖叫着摔倒在地。吉上川滑步上前，一条腿就跪在了妇人的颈部，镇压的妇人动弹不得；一只手抓起小女孩，识别面部特征的同时，扭头四处观察环境
    。头盔内放大的微侦画面里，能看到微侦深入地堡传回的更多画面。地堡内还有不小的空间。
    手中的小女孩似乎吓傻了。也不晓得害怕，只愣愣看着花色黑面的机甲。面部检索的结果，这个小女孩显然不在通缉名单内。吉上川忽然有点过意不去，觉得小女孩怪可怜的。他意念一动，让显出花纹的黑色面罩变的透明，好让小女孩看到他的脸。小女孩眼睛瞪大了，略显惊讶的表情，但仍然是不吭声的盯着他，有些痴呆一样。一心想抓个通缉犯的吉上川，瞧着小女孩的表情，忽然觉得兴趣索然。透过放大的微侦画面，他发现地堡深处还有不少人类的武装分子，里面很可能藏有通缉犯。但他已经不想去抓这些人类了。能过关就好。要那么高的评价又有何用。只是，这个可怜的小女孩不能留在这里。后续的扫荡部队，会把这里清除干净。这小女孩留在此处，断然活不了。带她走。当她长大后，兴许也能在餐厅里当个服务生。
    想到这里，他抱起小女孩，起身从楼道返回地面。痛苦不堪，气若游丝，快窒息过去的妇人艰难的仰起头，看着机甲离去的背影，想呼喊，想起身，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连胳膊都抬不起来。吉上川那一跪，已经跪去她半条命。
    抱着小女孩走出地堡的吉上川，忽然感到脚下震颤，随即听到远处传来巨响。他立刻再次借用变形为护臂的飞驿球，临空飞起。闭锁的战机舱门瞬间打开。吉上川抱着小女孩坐降舱内。舱门护甲随即层层合拢关闭锁紧。吉上川把小女孩抱在胸前，用安全带固定了一下，并保持有一只手环抱着小女孩。沉默的小女孩缩成一团，乖巧的趴在吉上川怀里。战机浮起变形成飞行模式，部分微侦也收回机体。战机徐徐升空，越升越高，掉头返航。
    从空中，吉上川清楚的看到那处巨响的源点，火焰滔天，烟云翻滚。内心顿时有不好的预感。不过这次他没做多余的动作，驾机直接返航。只是因为携带了小女孩，航速控制在了亚音速。
    集训中心的灯光出现在视野里时，吉上川有种到家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怪。温暖中又酸甜酸甜的。他想着的是梦溪，那一双明亮的眼睛，怀抱里却是一个小女孩柔软的身体。他感到三者间是一个整体。而这一切，只有在神的关照下才能得保全。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战机在自动驾驶状态下，坐降在了机库内。
    看到吉上川抱着个人类小女孩从机舱里出来，神子神女个个都是惊讶无比。学院的众神也是叹为观止。
    知道吗？2小队的全完了！
    听了费粟传话，吉上川知道自己当时的预感应验了。但他并没有放下怀里抱着的小女孩。在大家不解的目光注视下，他一手抱着小女孩，一手提着头盔，直接走到一众导师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