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上川 - 第4卷振翅狂飙

    歌舞表演渐近尾声。帮吉上川扎好头发，戴上头盔，确认装备状态正常，雪转身从旋转梯下到底舱，给自己系好安全带，接着给跟下来的吉上川系好安全带，还帮他搓了搓腿，夸他肉结实，有弹性。乐的吉上川颠颠的，勾她下巴拉起来亲嘴。底舱也有显示屏，在同步播放大舞台的演出。从圆形的小舷窗可以看到船屋外的环境。
    有侧舱门，底舱门两个选择。你想从哪个门跳出去？
    哪个更刺激？
    都刺激。也都危险。底舱门通常是潜航时用来下水的。侧舱门更适合空投。
    悬停状态有什么危险。
    哈，外面风大着呢。离海面可有3千米。你想好了。要不，还是我来。
    我来。开底舱，我还没这样跳过呢。
    抓稳了。
    雪说话不再客气，按钮打开了底舱，舱内的空气啸叫着直泻船外，吉上川差点站立不稳，被吸下去。他呵呵笑着，拍了拍自个的头盔，啪啪直响，傻样逗的雪直乐。看着底舱门下的虚空，那似乎无比悬远的海面，吉上川还真有点惧意。以前没从这么高的地方跳过啊。可事到临头，也不容退缩。雪能做到的，你也能做到。吉上川给自己鼓劲，克服了刹那间的畏惧，专注到眼前的事务上。自检了翅膀、头盔，应急的微型重力引擎，确认一切状态正常后，他向雪打出一切很好的手势。
    开始了。已经有跳的了。
    听雪说时，吉上川也看到屏幕上正展示着那一个跳出船屋的身影。他立刻解除身上的安全带锁扣，纵身一跃跳出船屋。
    嗡——
    风声淹没了一切。整个人仿佛不是在自由落体，而是在迎风飞翔。当然这不是迎风飞翔，而是在自由落体，头盔的内显示屏上，高度指示在速降，但离启动翅膀的时候还早。他感到自己穿少了，胸口的毛都快吹掉了。放眼望去，周围有无数参加冲浪竞技的神子神女，和自己一样从天而降，扑向海面。他注意到有其他的智慧生物混在神子神女中间。因为身体外形上的差异，很容易识别。神域对众生博大的包容度由此可见一斑。
    密密麻麻的身影从船阵落下，直坠海面，蔚为大观。从头盔耳机里，持续有提示传来。吉上川关注着屏上的显示，当红圈点亮时，他启动了翅膀，顿时一股力量从背带传来，被勒痛的身体开始侧移，从自由落体状态下改出，以一个优美的弧线迅速接近海面。数十万竞技选手几乎是齐齐动作，仿佛庞大的鸟群呼啸海天。也有失当的选手，坠入海中，救援队是立刻出动营救。
    当海面越来越近，吉上川的心跳也越来越快，眼看着波涛翻滚的海面迎面扑来，他调整姿态，试着用脚去接触水面，同时保持高速飞行。周围全是玩命疾飞的选手。有选手忽然失衡落水，顿时好像触发了什么魔咒，连续有选手落入水中，失去竞技资格。吉上川直觉得这竞技变态至极。他的脚最终还是在高速飞行中碰到了浪花。他可不想因
    为犯规而被取消竞技资格。一路踏浪飞行，风驰电掣，再少有落水的了。但却有好些无奈退出竞技的。对那些犯规，长时间身体没接触海面的选手，自动裁判系统是毫不留情的判出。
    数十万选手向着预定海域唯一决定胜负的飞驿球冲去，腿脚不时踏上波浪，在海面上留下一溜溜的航迹。吉上川看着冲在前面的重重背影，心里大急。尽管是第一次参加船城的节日庆典，第一次参加冲浪竞技，想赢的心却不输给任何其他参赛选手。
    当飞驿球的信号出现在头盔屏幕上时，所有的选手都加速了，并且彼此的间距迅疾拉近。随着这一必然阶段的到来，冲浪竞技显现出其暴力的一面。单薄坚韧的翅膀，快速扇动时如刀片相仿。有选手开始袭击身边的其他选手。几乎是眨眼间，各处传出嚎叫声，皮开肉绽的选手大量落水。甚至有的神子扭打在一起，浴血相搏，落到海里，沉入水中还在扭打不休。一时间，鲜血染红了大片的海水。
    紧贴海面飞行的吉上川，几次差点栽进海中。靠着如此危险的贴水飞行，吉上川避开了混战，向目标飞驿球冲去。当一个大浪扑来时，他不得不调高飞行高度，却不料浪头里伸出只手，向他抓来，吓的他赶紧再次飞高。那跌入水中的神子浮出水面，眼神中似乎仍有不甘。吉上川却没空理会这些，赶紧压下高度，要去接触海面。头盔上的离水提示很快变红，并频频闪烁，耳机里也传来警告的蜂鸣声。直到他的手探入海水中，警示才停止。选手自个头盔的警示也只是参考，自动裁判系统才是违规与否的决定者。现在，他有点庆幸带了这个头盔。但放眼看去，在自己前面疾进的选手至少还有数千。像这样飞下去，自己肯定不能获胜。
    焦急之中，屏幕上的显示和耳机中的提示，传达出新的信息，飞驿球移动了，瞬移到整个队伍此刻飞行方向的右侧。庞大的飞行队伍集群转向，选手们个个扑打着翅膀调整过来，向新的目标点飞去。原来的领先者顿时落后，飞在整个队伍右侧的选手捡到天大便宜。可转向中选手之间的冲撞、倾轧、打斗更加激烈了。谁也不知道今次的飞驿球会转向几次。在曾经的记录中，最少的也有3次瞬移变位。极端的更有7次之多。因此，也产生了很多应对的策略。可吉上川没深入分析这些。他就是一味的飞，当每一次变位都是最后的定位。
    数十万选手呼啸转向，落水的选手又把海水染红好大一片。仍在飞行冲浪竞技的选手数量依然十分壮观。驿球这种利用微型空门进行空间传送的做法，使整个竞技过程更加复杂。选手获胜的运气成分历来是大家津津乐道的事情。
    驿球接着又发生了两次变位。有观众都开始抱怨了，怪主办方有意拉长冲浪竞技的时长。而仍在海面上飞行冲浪竞技的选手数量已猛降到数千。绝大部分选手，不是受伤落水，就是犯规被判出，还有相当多的选手是体力不支自行退出了竞技，极个别还有翅膀出了故障直接落海的，免不得日后
    会被调侃。
    驿球位置在屏幕上显示的是越来越近。吉上川身上海水和汗水混在一起，胸膛剧烈起伏，体力消耗几近极限。可前面仍有密密麻麻的选手在飞，遥遥领先。
    怎么办？瞬间吉上川的眼睛红了，他不认为自己的想法有问题，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是犯规。专注飞行的同时，他居然分出部分灵魂出窍，一心两用直接进入翅膀之中，刹那突破翅膀的智能控制系统，取得了翅膀器质层面的深度控制权，大幅提高了翅膀的振翅频率，他的速度立刻倍增，迅速超越了前面的选手。许多神子神女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一闪而过的身影，传媒和观众的视野也发现了这个异常快起的神子。
    空中悬浮的飞驿球已经肉眼可见了。突然冒出来的超越者引起了领先选手的注意，两名神子立刻逼迫过来，压住吉上川前出的线路。吉上川毫不畏惧，敏捷侧身从两名神子的包夹中超越了过去。一名神子控制不住，划破吉上川胸膛的翅膀刷在了另一个神子的腿上，顿时鲜血喷洒，双双失去平衡，栽入海中。
    浑然不知受伤的吉上川，已然目中无他，唯有驿球。他第一个冲入离水圈，立刻向上飞升，伸手去抓驿球。紧跟其后，另一名神子也飞入了离水圈，一样向上疾冲，去抓驿球上那唯一人可握的把柄。接着是第三个选手冲入。
    所有在看比赛的观众都盯着驿球，看它是否再次移动，又或者获胜者就此脱颖而出。
    驿球上内置的摄像机拍摄下了这三位神子竞相飞升的精彩画面。吉上川在此时感到了危机，瞬息进入超感状态，感觉一切都变慢了，自己身背的翅膀冒出烟来，向上飞升的速度陡然一降，另一个神子的手指正缓缓超越自己的手指，即将抓住那把柄，他感到绝望，如同在城主卧室门外陷入重重包围一样，他仰面盯着自己的手和那把柄，奋力一跃，抓住了把柄。飞驿球随即飞升，带着吉上川直上云天。
    只差毫厘的神子诧异的看着神奇飞去的神子，所有的神子都仰望着这个获胜的幸运儿。谁都看见了那家伙的翅膀已经报废，烧坏，都冒烟了，失去了上升的动力，本该输掉的。却不料那一点点飞升的惯性，是惯性吗？已经有无数的观众在观看那一瞬间的回放了。获胜的神子，似乎确切的有一个停顿，随后又上窜，抓住了把柄，尽管只是指尖搭住一点点。但飞驿球既然带着他飞升了，就说明这个神子并没有作弊。
    一滴血落在紫苏的手上。他抬头看着冒着烟越飞越高的神子，抬起左手抹去了滴在自己右手背上的血迹，飞离了这片小天地，向自己的船屋返航。更多的神子神女参赛选手是兴奋不已，或结伴而行，或单独飞去，纷纷返回各自的船屋。只有受伤较重的选手暂时留在医疗船上，接受治疗和观察。
    现场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被驿球带着高速飞升的神子身上。神域视界里，一块块的屏幕前，看着此刻情景的观众，在好奇这个幸运儿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