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末仙 - 第十七回 家常闲话

    “精神点，大半个月没见父母了。”莫道帮离羽扯了扯身上的玄色军装。“想好跟爸妈是什么了？”
    离羽点点头，这么久没见父母了，现在有点亢奋。“我想说好多好多，就怕时间不够。”
    “行了，”莫道拍了下离羽的头，“队长都把他的时间分给我们了你还不知足。”
    狂风除了楚天阔的七人，已经等在了通讯室的门口。
    “狂风啊，进去吧。”门卫抬头看了眼，显然他认识莫道，可以说是刷脸入场。
    这是个小房间，与外面联系的通讯器用的是最呆板的放置型机型。相比于现在市面上通用的手表发卡眼镜等型号的通讯器，这种从上世纪电脑的机型延伸出来的型号更加简洁，没太多功能，但更适合军队的管理。
    “五台机子，我等下一批，你们自己安排。”莫道拿了张塑料板凳，坐在了门口。
    “我不急。”罗堂走回莫道旁边，然后坐在了他腿上。
    “去你丫的。”莫道推开他，从旁边扯过来一张板凳，“懒死你。”
    离羽看着罗堂默默的坐在莫道给他的那张板凳上，突然觉得相处了快一个月，对罗堂的认识好像是错的。难道不说话是因为懒？
    在莫道与罗堂的谦让下，正好一人一台通讯器。离羽找了个机位坐下，问了用法后输入了家里的号码。
    过了几秒，那边才传来一个女声。“您好，请问是哪位？”
    听到这个声音，离羽觉得世界突然放松了下来。“妈，是我，每个月队里都能给家里打一个视频。”
    有一些杂音传过来，那是家里的拖把掉在地板砖上的声音，那是拖鞋哒哒响的声音，那是双手在围裙上摩擦的声音。。“羽啊，等会啊我把摄像头打开。”
    听到这些熟悉的声音，就好像回到了家一样，离羽的身体不自觉的往前倾了些，想说点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今天是双休哎，还拖地呢？”
    “平时上班就这两天有空，家里全是灰看得不得劲。”摄像头已经亮起，离羽的妈妈穿着平时大扫除穿的脏衣服，理了理几缕乱发。“部队怎么样？住的地方干净吗?跟舍友关系好不……”
    离羽笑着听着，没有打断自己母亲延绵不绝的问题。等问完了才一一回答，“对了，妈，我给你看看我们队里的人吧。”离羽拿着摄像头缓缓转动，“这大嗓门是齐殇……这个是蓝日生……这是我们副队，莫道，旁边是罗堂……这是跟我一样的新人，吴仙……”
    这时吴仙刚好站了起来，把位置让给了莫道。
    “哎吴仙你就打完了？”离羽也不知道想在自己母亲面前表现什么，特别热情的和队友们互动，平时都肯定不会表现得这么居委会大妈的样子。
    “没接。可能还在忙吧。”吴仙有些落寞，对于离羽的热情只是随便应付了两句。
    离羽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拉住要去坐塑料板凳的吴仙，一脸坏笑的往凳子一边挪了挪，拍了拍自己的椅子。“来来，小吴啊，来见见家长。”
    吴仙很想一巴掌扇回去，但当着离羽妈妈的面，也不好不给面子，只能在摄像头还拍不到的地方，对离羽翻翻白眼，然后坐在了离羽那半个椅子上，瞬间摆出标准的阳光灿烂的笑容。“阿姨好。”
    “你们……”离羽妈妈还真有些懵。“你又皮！”但随后反应了过来，伸手要打离羽，哭笑不得的。
    “哈哈哈。”离羽笑了起来，左手使劲拍打着吴仙的背，笑得眼泪都没忍住出来了。而吴仙那叫一个恨啊，都不知道现在该用什么表情了，只能一个劲往外缩。笑话，离羽现在就算才进仙队一个月，那也是仙人了，手劲能小吗。
    “哎小吴，家里是做什么的？觉得我们家小羽怎么样啊？”离羽妈妈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就像真的在看自己的儿媳妇。
    “妈……”
    “哈哈哈哈跟老娘斗……”在离羽的记忆里妈妈好像从没这样放肆的笑过。“哎儿子长大了。”
    “不是，妈，我就开个玩笑……”离羽还真怕自己妈妈误会，又开始解释起来然后把吴仙推开。吴仙倒是巴不得走开，只是有点气愤这家伙卸磨杀驴。
    “没事没事，妈懂，大人了嘛。”蒋芊芊左手撑着下巴，手肘撑在自己大腿上，同时还翘着二郎腿摇啊摇，一副看戏的样子。
    怎么感觉越描越黑了……离羽现在特别尴尬。
    他们聊了很多，赤地的事，训练的事，修行的事，仙史的事。小时候的事，邻居家狗的事，七舅老爷三大姨家儿子结婚的事……可以说的事都说了。
    “你爸发了两张演唱会的票，是纪念大战争结束七十周年，华天议主的演唱会。上次的演唱会有仙人当保镖，这次你们会不会去？”
    “议主的演唱会啊，还真没听说……”离羽望了望前辈们，但好像没人注意他也没人准备回答。
    “也是，你们是新人，仙人那么多。”离羽妈妈有些遗憾。
    这时门打开了，门卫敲了敲门框。“快到时间了。”
    声音传到了屏幕那头，蒋芊芊自然听见了。“呀，你们是不是要训练了，快去吧。我也继续搞大扫除了。”离羽妈妈抒了口气，重新拿住旁边的拖把。
    “注意身体，别累着了。”离羽有些心疼，屁股已经离开了椅子，屏幕却还没舍得关。
    “可不得打扫干净等着给你这小混蛋回来住吗。老的小的都整天不着家。”离羽妈妈站了起来。“好了我挂了，有事情别撑着，跟你们领导说，不行就请假回来。”
    “知道了知道了。那我去了，拜拜。”
    “拜拜。”离羽妈妈挥了挥手，主动断开了连接。
    吴仙等在门口，见离羽出来了，好像不怎么开心，便问。“怎么了？和你妈聊完反而不开心了？”
    离羽眼眶有点红。“我妈老了。”他揉了揉眼睛。“以前还没注意，现在视频好近，我妈好多皱纹，有白头发了。”
    莫道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多孝敬孝敬，干咱这行的，留给家里人的时间不多，闯出个名声给他们看看也不负了这些年。”
    “我会的，现在我已经名留仙史了，领先你们一大截了。”
    “嗨你小子欠揍！”
    “哎哎哎轻点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