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纹之书 - 第六章 躲猫猫不越界

    “果然么？”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玄天低下了头，轻松呢喃了一句。
    而一旁的玄灵则是望着远处一脸淡然的玄真露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
    至于周围的众人，则是或面带轻蔑的嘲笑，或漠不关心的交头接耳了起来。
    “果然是废物，连阴寻神脉的测试都无法通过。”
    “话不能这么说，自古以来，在没有修炼过脉术的情况下就通过体质测试的人毕竟都在少数。”
    “不错，他若真有那个资质，也不会被当成炮灰发放出去了。依我看，他之失败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若真成功了，那才是令人难以接受呢！”
    “堂兄所言甚是！依我看，他若是稍微有点自知之明，便不该来参加测试，平白受这许多苦楚。”
    “可不是么？有些人，就是太没有自知之明了，总抱有侥幸心理，希望自己可以能人所不能，从而一飞冲天，却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亦或者有没有这个能力。”
    “是啊！也不撒泡尿照照，真是自取其辱。”
    “嗳，人家脸皮厚嘛，没办法，你没看人家还在那杵着么？”
    “还真是呢！都失败了，还站那里干什么？供人瞻仰么？也不嫌丢人！”
    耳边传来无数冷嘲热讽，玄泽原本苍白无比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起来，但他随即便深吸了口气，双眸之中在一瞬间又充满了坚定，然后豁然抬起了头颅，直视着玄真淡漠的双眼，笃定的张开了口。“既然阴寻神脉的测试失败了，那就请大长老开始阳寻神脉的测试吧！”
    嗡~
    随着玄泽话音的坠落，整个祠堂瞬间再次炸开了锅。
    “有没有搞错？他还要继续？他难道不知道如果阴寻神脉都无法通过测试的话，其他神脉就更不可能通过么？”
    “估计是这样了，否则也不会做出如此不智之举。”
    “哼！真是无知者无畏！”
    “他这不是无畏，乃是不自量力。”
    “就是，到了现在还抱有侥幸心理，真是天真。”
    …
    天真么？
    玄天冷冷一笑，瞥了瞥四周几名正用恶毒言语攻击着玄泽的玄家弟子，心中满是鄙夷。
    人生如戏，可以回味，但却不可以重演。
    玄天不知道玄泽这样到底算不算自不量力，但他肯定的知道，如果玄泽今天不抓住这仅有的机会，那他此生有可能便再也不会拥有这样的机会了。
    所以，对于玄泽的如此做法，他除了认同之外，还有浓浓的钦佩。
    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若换做是他，他是否也能有像玄泽这样继续检测的勇气。
    如此想着，玄天缓缓的将目光转向了不远处的玄泽，双眸之中闪现出了一股异样的神采，而心理某个本来不甚笃定的想法，也在此时此刻确定了下来。
    玄泽并不知道玄天对他的看法，他也不在乎四周的嘲讽，他只静静的望着玄真的双眼，等待他的答复。
    而此时此刻，玄真也直直的望着玄泽的双眼，他似乎想要从中看出一丝杂色，但却失败了。
    玄泽眼中，除了勇往直前，早已再无他物！
    玄泽不怕输，因为他早已一无所有，无物可输。
    当然，除了想要变强的信念！
    良久，玄真终于在玄泽已经众人的瞩目之下，张开了口。
    “体质检测所使用的灵液乃是极其珍贵之物，甚至可以说是神纹原液的雏形，所以一般情况下，被检测者的阴寻神门没有通过测试的话，是没有资格接受接下来的测试的。”玄真的表情依旧冷漠，所说的话也依旧使玄泽冰冷异常。
    晴天霹雳！推翻了玄泽的所有侥幸与期盼。
    “是这样吗？连守生卫也不可以破例吗？”依旧盯着玄真的双眸，玄泽语气坚涩的低声道。
    此时此刻，他有些脱力了，他不怕输，只怕连去输的机会都没有。
    望着玄泽，玄真没有说话，只是一脸的淡漠，没有嘲讽或是其他什么感情色彩，似乎面对的只是一件毫不相干的死物。
    见玄真不说话，玄泽的双眸之中闪过了一丝癫狂，尔后转向了一旁的玄清，然而所见却依旧是如玄真一般冰冷的双眼。
    再转身，自家族众人脸上依依扫过，玄泽凄然发现，虽未得到答案，但他似乎已不需要答案了。
    他早已和这里格格不入。
    他此刻或许依旧属于这里，但这里却从来不属于他。
    缓缓的，玄泽用他仅有的力量转过了身子，在一片寂静中走出了祠堂。
    此时此刻，没有人再嘲讽他，也没有人再攻击他。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当玄泽走出这个院子，他将和这个家族，以及他们这些所谓的亲人，再无瓜葛！
    这种决绝，并不止停留于表面，自其灵魂的最深处亦是如此。
    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没有权利，金钱的纠葛，玄家人已没有了继续攻击他的必要。
    望着玄泽萧索的背影，玄天突然觉得有些堵得慌，觉得再在这里多呆一分钟都是一种折磨，于是，在没有引起太多人注意的情况下，他也离开了祠堂。
    离开祠堂之后，玄天便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取出了一个淡紫色的储物袋，然后自其中取出了一封信。
    拆开封泥取出信笺之后，玄天便默默的书写了起来，大概半盏茶的功夫，玄天停下来笔，仔仔细细的阅读了一遍之后便再次封好了信笺，放进了那个淡紫色的储物袋中。
    做完这一切之后，玄天便再次走出了房间，向着玄泽的住处走了过去。
    当玄天找到玄泽时，玄泽正在玄家后院的一座池塘边，坐在青翠的草地上，静静的望着清澈池水里的金鱼。
    玄天没有打扰他，而是轻轻来到了玄泽的身边，坐了下来。
    撇过头，望了一眼玄天依旧冰冷的侧脸，玄泽也没有说话，而是将注意力再次放到了池塘里的鱼上。
    过了大概半盏茶的功夫，玄泽才近乎呢喃的道，“人都说金鱼好看，华贵，却不知道金鱼也有金鱼的悲哀。因为人的喜好，一些体格丑陋但其实还没长好的金鱼直接就被扼杀了，甚至连证明自己的机会都没有……说什么物竞天择……”
    “你是想说你就是那只被淘汰掉的还没长好的金鱼？”看了玄泽一眼，玄天难得的露出了一丝淡笑。
    “难道我看起来像留下来的那些？”玄泽冷冷一笑，头也不回的道。
    “不像。”肯定的回答了一句，玄天望着水里的鱼，嘴角的弧度再次大了一分，顿了顿，然后道，“不过你也不太像那被淘汰的部分。”
    “那我像什么？”不知道玄天想要说什么，玄泽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望向了玄天。
    而见玄泽望来，玄天一脸的高深莫测，与玄泽对视良久之，才一字一句的道，“我觉得，你可以是那养鱼的人！”
    听了这话，玄泽脑袋嗡的一声巨响，随后原本有些呆滞的脸上便爆发出了无尽的神采。
    对！我就该是那养鱼的人！
    没有人可以评定我，我也不需要什么证明自己的机会！因为我根本无需证明什么，我从来都只该为我自己而活！
    机会，何须你们来施舍？我不会自己去创造么？
    心里无声的呐喊着，玄泽原本有些死灰的心瞬间复苏了，而且比以往还要更加的有力！
    良久，玄泽深吸了口气，恢复了平静，尔后目露精光的望向了玄天的双眼道，“三哥此来应该不会是专门来安慰我的吧！有什么事不妨直言。”
    “一笔交易。”见玄泽恢复了生气，淡淡一笑之后，玄天道。
    “交易？”眼中闪过一丝疑虑，玄泽实在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可让对方看得上眼的。
    自从离开小城，他已经一无所有。
    很快，玄天解开了玄泽的疑惑。
    “我可以免费告诉你两个消息，你帮我保护一个人。”玄天一脸认真的道。
    “保护一个人？玄家守生卫？”玄泽瞬间想到了什么，然后皱着眉头问道。
    玄天没有回答，只点了点头。
    得到确认，玄泽的眉梢皱得更紧了一分，“三哥，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现在的我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你认为我有能力在强者如林的荧惑森域去保护别人？”
    见玄泽脸色不渝，玄天淡淡一笑道，“我既然让你去保护一个人，自然会让你拥有那个能力！你只说你答不答应就可以了。”
    听了这话，玄泽陡然抬起了头，“你是说——？”
    摆了摆手，玄天道，“具体情况怎么样，得你答应了才能细说。”
    “好！我答应！只要三哥你能让我拥有足够的力量，我便答应你，在我有生之年，尽全力守护你口中之人的安全！”没有犹豫，几乎玄天话音刚落，玄泽便一口答应了。只不过他的承诺和玄天所说的交易内容却并不尽同，下意识的他忽略了玄天口中两个消息的重要性。
    在他看来，只要玄天能让他变强，要不要那两个消息，无所谓。
    换言之，玄泽之所以答应，根本就是冲着玄天所说让他拥有足够的能力这一附带条件。
    “很好！记住你今日的承诺！你若食言，我会去找你！”见玄泽答应，玄天点了点头，而后极为郑重的道。
    说完，自怀中掏出来一个淡紫色的储物袋，扔给了玄泽。
    “你要的一切都在这里面，记住，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包括我让你保护的那个人！”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微微一愣，望了望手中的储物袋，玄泽连忙抬起头对着玄天还未远去的背影大声的问道，“你为什么会选我？此次前往荧惑森域的守生卫虽然只有我一个宗家，但分家之中却是有不少脉术高手的，你为什么不去他们之中随便找一个？”
    玄天没有回头，但嘴角却是勾起了一丝缅怀的笑意，“因为你是我们中唯一一个玩躲猫猫不超过既定范围的人。”
    愣愣的望着玄天渐渐远去的身影，玄泽眼中异芒闪烁，尔后强压着心中的好奇，将手中的储物袋塞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