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纹之书 - 第五章 不合格

    三天时间一晃即过，转眼便到了体质检测的日子。
    这期间玄泽一共出去了三次，不过他却并没有如其他守生卫那样疯狂的放纵自己，而是购买了大量的食物和衣物，放在了家族赏赐的储物袋里，直到将之存满才心满意足的罢手。
    在赶回家族之前，他就对荧惑森域的艰苦环境有了很深刻的了解，为了让自己今后的生活不至于太过潦倒，他决定多存一些粮食补给。
    好在玄家自制的储物袋虽然并不算大，但却也有着大概半丈方的体积，足以装下供他吃上两月的干粮，而且因为神纹空间绝对独立的原因，所以不用担心食物腐败变质。
    理了理身上的衣褶，玄泽瞥了眼腰间鼓鼓的储物袋，眼中闪过了一丝火热。
    整个大月国，也就只有玄真通晓些许神纹列阵模拟空间神纹的奥秘，因此也只有玄真一人拥有制作储物袋的能力。这是一种实力，也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总有一天——！”玄泽狠狠的捏起了拳头，没有说出后半句，而是双眸炯炯的走出了房间，走向了玄家祠堂。
    当玄泽抵达祠堂之时，那里已经聚满了人，除了主事的长老执事，还有许多前来看热闹的玄家子弟。
    到达祠堂之后，玄泽便默默的站在了守生卫的队列里。
    因为今天他是以待测守生卫的身份前来，所以没有像上次大堂那样被人为的以嫡系子弟的身份和其他守生卫分开。
    然而，尽管玄泽如此低调，他的到来还是引起了少数人的注意。
    三道目光在玄泽抵达之时，齐齐的射了过来。
    回视过去，玄灵儒雅的冲着他点了点头，而一旁的玄德则是冷冷一笑，把头撇向了一边。
    对于玄灵和玄德投来的目光，玄泽并不在意，他真正在意的是那最后一道目光的主人。
    望着远处一脸淡然的玄天，玄泽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
    本能的，他觉得玄天似乎有话要对他说，但却又无法肯定。
    就在玄泽低头沉思之际，一声轻咳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玄真威严的目光缓缓的扫过了一个又一个玄家子弟，只不过在扫过面无表情的玄泽时，微微的顿了一下，但也仅仅是微不可查的顿了一下而已。
    目光扫过众人之后，玄真淡淡的张开了口，“人已经到齐了，费话不多说，准备开始吧。”
    随着玄真话音的落下，十块巴掌大小的赤红玉盘以及十支灵光闪闪的毫笔被十名年轻的侍女用十块精致的雕漆木盘端了出来。
    扫过玉盘中猩红粘稠的液体，确认无恙后，玄真再次张开了口，“因老夫实力有限，只能完成阴寻，阳寻，悟门以及伤交四穴之神纹镌刻，所以此次玄家守生卫的体质检测将仅限于此四大神脉。”
    听了玄真的话，众人都是会心一笑。
    玄真这绝对是谦虚之言。众所周知，能够刻画四个神纹其实便代表神纹师已经进入了玄级，但其中看似只有数量上的差异，实则不然。
    在恨天大陆，人们将人体周身能够刻画神纹的十二大脉门称为十二神门。此十二脉门分别为：左右手掌心的阴寻与阳寻，左右手臂外侧的左右煞聚，左右足底脚心的左右百汇，眉心的神道，心口的悟门，丹田处的沉沦，后颈的伤交，背部脊骨正中的玄骨，以及头顶正中的天门。
    十二神脉对于各大神纹的增幅各有不同，甚至于作用也是大有差异，故而其镌刻神纹的难度也有所不同。其中阴寻与阳寻无疑是最容易刻画神纹的两大脉门，其次便是心口的悟门以及后背的玄骨，再然后就是后颈的伤交，然后左百汇，右百汇，左聚煞，右聚煞，沉沦，神道，最后就是天门了。
    一般情况下，神纹师领悟各大神脉的镌刻规则都是以此为顺序的，玄真能够在初涉玄级之时就领悟出伤交神脉的神纹镌刻之道，已经很了不起了。甚至可以说，玄真想要凭此基础再进一步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一番谦虚之言后，玄真缓缓走到了一位侍女跟前，然后拿起了木盘中的毫笔，轻轻的在玉盘中点了一下。
    一阵灵光闪过，众人只觉玄真那苍老的五指根部猛的一阵脉动，一股肉眼可见的玄异波纹便自玄真手中的毫笔笔尖荡漾了开来。
    第一次见到如此场景，绝大部分人都是齐齐的发出了一声惊呼，尤其是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孩童。
    “第一个，玄泽。”没有理会惊奇的众人，玄真一面控制着笔尖的脉动，一面叫出了玄泽的名字。
    玄泽实在没有想到第一个会是自己，有些愕然的同时，也有些激动，不过最多的还是忐忑。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玄泽在众人的瞩目之下，缓缓的来到了玄真的跟前，然后伸出了左手，将掌心展露在了玄真的眼底。随后便一脸激动的望向了玄真手中的毫笔，期待起了那毫笔落下时的未知变化。
    然而，玄真的笔却迟迟没有落下。
    正当玄泽一脸不解的抬头之时，一只软若无骨的玉手轻轻的握住了玄泽的手掌，用一块洁白的绣花手帕轻轻擦拭了起来。
    原来是玄真见玄泽掌心满是汗渍，所以命一旁的侍女前来擦拭。
    见到这一幕，众人齐齐的嗤笑了起来，显然都是看出了玄泽的紧张，有些不齿玄泽的怯弱。
    被众人如此嘲笑，玄泽只微微的皱了皱眉，随后便轻轻的舒展了开来。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被人嘲笑了，他早已学会了淡然处之。
    不过表面上虽是如此，但玄泽内心深处却是已经下定了决心，有朝一日，他一定要让所有嘲笑过他的人，为了今日的无知后悔！
    如此想着，玄泽的目光之中再次充满了坚定，死死的盯向了不远处依旧灵纹荡漾的笔尖。
    缓缓的，玄真的笔尖越来越近，玄泽甚至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正压下掌心！
    呲~
    终于，笔尖落于了玄泽白皙的手掌，一阵青烟乍起，玄泽的手掌仿佛是被一根烧红了的烙铁印住了一般，无边的痛楚瞬间席卷而来！
    啊~
    情不自禁的，玄泽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嚎叫，然而伸过去的手掌却始终不肯收回来！
    他知道，只要收回手掌，自己就可以结束这无边的痛苦，但他更知道，一旦他收回了手掌，他便将与他的梦想，乃至于美好的未来，失之交臂！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收回手掌。
    嘶！
    周围第一次见到如此场景的众人都是倒吸了口凉气。
    显然，他们也从未想过，所谓的体质测试居然是这样子！
    ——光是测试就这样了，那真正刻画神纹时，该有多痛苦？
    众人脑海里都不禁生出了这样一个念头，随即便齐齐的感到了一阵脊背发凉。
    良久，玄泽脸色发白，眼角抽搐的停止了嚎叫，而后狠狠的咬紧了牙关。
    众人都以为其痛苦已然结束，其实不然。
    玄泽之所以如此，并不是因为痛苦已经结束，而是正好相反，更大的痛苦已经席卷而来！
    玄真手中的毫笔开始了微不可查的位移，传递到笔尖时则成为了一个大角度的滑动，玄泽只觉得手掌似乎要被划破了一般，但他却再也不愿叫出来了。
    从自己所在的角度，注意到玄真笔尖的些许位移，不远处的玄天眼中闪过了一丝异色，但随即便很好的掩饰了起来。
    同样注意到这点的还有玄灵，但不知因为何种缘故，他们都选择了沉默。
    啪嗒！
    终于，玄真陡然收笔，轻轻的放到了身边的木盘之中。
    而玄泽，则是嘴唇一颤，也是陡然收起了依旧青烟滚滚的手掌。
    再然后，便是一脸苍白的望向了身前的玄真，就连掌心血流如注也不闻不问。
    一起望向玄真的还有在场观礼的众人，他们中大部分人并不知道测试的标准是什么，所以很是好奇，想要知道玄泽到底通过测试没有。
    当然，在场最为关心测试结果的无疑就是玄泽本人了。
    可以说，他现在所度过的每一个呼吸，都仿若千万年般漫长！
    良久，玄真终于再次张开了口，只见他一脸平静的望着玄泽，仿佛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宣布了玄泽测试的结果，“毅力虽然合格，但体质太差，根本无法承受神纹冲击，阴寻神脉，不合格。”
    犹如晴天霹雳，玄泽原本就苍白无比的脸色更加苍白了起来。
    阴寻神脉是十二神脉中最容易刻画神纹的脉门，同时也是人体最容易接收神纹的脉门，可以说，一个人，如果连阴寻神脉都无法承受神纹镌刻的话，那他的其他脉门就更不用想了。
    是以，玄泽在听到结果之后才会如此的绝望。
    正所谓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正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