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徘徊 - 第6章 天功初成

    第6章 天功初成
    葬地中央，伫立着两片高大山脉，中间形成了一处山谷。
    山谷是葬地内唯一的禁地，因为在山谷中央封印着一尊石制棺椁，是葬地最重要的“手段”之一！闲杂人等根本不被允许踏足山谷区域！
    而那石棺也正是地魔当初接应地关来时，他驱使、激活，用以助力的那尊石棺！
    山谷常年弥漫着浓雾，一片死气沉沉，传闻此地乃是一处古战场遗址，不知死了多少强者大能，残留着数不清的危险禁止……
    然而今日，山谷内却拥入了大批葬地的人马，他们遵从葬地主地魔的命令，修筑祭坛、封锁山谷……
    ……
    山谷中央，一处简易搭建的祭坛上，地关就地盘坐在上。酝酿许久，他深吸一口气，左手握住右臂肩胛处，开始渐渐发力。
    “噼里啪啦……”细微声响传来，地关肩胛骨处的筋骨开始错位。
    “呼呼呼！”地关大口大口的喘粗气，他脸上股股青筋爆出，眼睛瞪得浑圆，不消片刻便疼的汗如雨下。
    剧烈的疼痛，使地关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抖，但他却死死咬着泛白的嘴唇，愈发加大了撕扯的力道，想将右臂生生扯断！
    这正是地魔口中所说的“救地关的法子”，恰巧就是《花木天功》中的修行法门之一……
    而这《花木天功》，大概分为四大篇，依次是接引篇、锻体篇、逢春篇和花木篇。
    接引篇主要介绍天功的修行方式，气息在周身运转的途经等入门基础;
    锻体篇主要介绍了锤炼身体的方法，淬体宝药配置和熬制；
    逢春篇指将其他体系的修为修行到一定程度，然后自毁修为，断根基，开启《花木天功》修行之路，寓意枯木逢春。
    前三篇全为准备和筑基，在葬地的这三年间，地关已经全部完成。
    而余下最后的花木篇，才是天功的精髓，取意移花接木，纳万族之精华，融于己身。
    此功法修炼到极境，可纳万族之长，滴血重生，不死不灭。是夺他人造化的邪功！
    地关此刻自断右臂，再续接兽臂便是花木篇的应用。用兽臂替换右臂，既能截去被魔气侵染的右臂，又能蕴养兽臂化为己用！不过这当中却是存有一个难点——这种续接兽臂、兽体，不得借助外力！
    只有拥有这等魄力，修行者才能驾驭《花木天功》，得到天道法则认可，从而使妖兽躯体、血脉与自己完美融合，而不是驳杂共同存在！
    自断手臂，听上去似乎没那么困难？
    然而事情并非如此，《花木天功》续借兽体时，无论换胳膊换腿、还是换眼珠换心脏什么的，通通都要求修行者徒手“去除”本来的“肢体”！
    也就是说这个过程中，修行者不能借助他人、利器等等的外力，那等痛苦可不是一般人能忍的，起码对地关这种修行不到十载是小孩儿来说，无比困难！
    其实别说地关这种小孩儿了，哪怕是境界更高的强者，想徒手断肢也是很艰难的，毕竟境界高了，肉身强大也随之增加，断肢的难度自然就更难了！
    地关只能咬牙坚持，忍着钻心的疼痛，不断撕扯……
    ……
    不远处，地魔冷眼旁观着一切，反倒是身后的仇褚和李光九两人急得团团转。
    仇褚拉住李光九，焦急地问道：“大哥，这也太残忍了吧，才十岁，就是让我狠心掰断自己的胳膊，我也下不了手啊！”
    更何况地关还不单把骨头弄断，他还得把筋肉一同撕裂，扯断整条手臂。这不同于被利器砍断，一咬牙一动手就砍断了……地关那可是要一边感受着痛苦，一边生生扯断自己的手臂，哪儿有人能下得了狠手呢？
    一旁，李光九明显稳健一些，虽然同样担心地关，但他还是说道：“仇褚，你怎么越活越蠢了。这小子要想保住性命，就得修炼《花木天功》中换臂的法门，所以这一步必不可少！”
    地魔面色上古井无波，他像是自言自语般，解释道：“以花木天功的法门换肢体，修行者就必须自己去除残肢，不得借由外力！”
    “这是必须经历的，他需要得到天功的认可！”
    “这……哼！”仇褚想要反驳，却又语塞了，只能生起了闷气。
    其实仇褚心中也明白，主子和大哥只是嘴硬心软罢了，但他每每看见二人那副故作冷漠的脸孔，还是觉着气不打一处来！
    三年相处下来，地关早就成了葬地的一份子，仇褚也是打心眼儿里看好地关，结果没想到主上和大哥两个人如此的狠心。
    “嗯呐！！！”
    远处的地关发出闷吼，逐步加大了撕扯的力度，丝丝血雾已从关节处喷出，发出“咔擦咔擦”的骨头碎裂声……
    “咔啦”伴随着脆响，一阵难以忍受的痛楚袭来，地关意识涣散，无力的的躺在祭坛内，气息逐渐衰弱……
    ……
    看着店铺里琳琅满目的吃食，苍云昊吮吸着指头，扑到母亲怀里，撒娇道：“娘，我想吃那个！要吃好多好多，你帮我瞒着爹爹好不好？”
    灵秀的女子牵着地关的手，满眼疼爱，揪着幼童的脸蛋儿哄道：“好，不过我们还是得给你爹捎带些回去！昊儿，别看你爹爹表面上生气，其实他背地里高兴得不得了，傻傻的偷笑哩!”
    听到爹爹喜欢自己，孩童激动不已，“好！那我们赶紧卖了吃食给爹送去吧！”
    ……
    “苍云昊！修行之路来不得半分虚假，外力终究无法造就强者，一切只有靠自己努力。”
    身穿锦袍的精壮男子拿着教棍，监督着演武场内的一名男童扎马步，一边监督一边教训，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明白吗？”
    男童举着几倍重于自己的木桩，任由汗水滴落，一脸崇拜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不忘回应道：“昊儿明白！”……
    ……
    强敌来犯，巩卫圣地的卫城孤立无援，城主府被数不清的杀手包围；
    众多家族护卫为了保护孩童而死；
    男子持长剑在前方挡住敌人，浑身浴血……
    女子抱着重伤的孩童，满脸清泪，纵使百般不舍地摩挲着孩童的脸庞，最后也将男童放进了阵法，传送回了家族圣地……
    女子取出蛇鳞软剑，纵身杀入人群，携手夫君共赴生死，为孩童争取一线生机……
    “父亲，母亲孩儿错了……孩儿被端木韵骗了，泄露了秘密……”
    “孩儿拼尽一切代价，为你们报仇……”地关面色痛苦愧疚，趴在祭坛上无意识地喃喃……
    ……
    见地关昏倒在祭坛内，地魔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去。
    “本以为就是他了，终究还是……”
    地魔边走边叹气，恍惚间他又回忆起师父临终前所说的话：“终有一日，那一脉会不惜一切代价来送一颗种子，他的到来将唤醒魔族亡魂，预示着魔主的重生，或许也是百族纷争的开始……待到那一日，为师这一脉也就该复出了……”
    地魔正走神回忆着，远处的祭坛内突然发生了变化，本已昏迷倒地的地关睁开眼睛，眼神发生了变化，他缓缓坐起，发出嘶声力竭的呐喊……
    “不，不要死！”
    眼前又浮现出爹娘倒在血泊中的一幕，地关无力阻止，发出怒吼。
    “轰隆隆～”天空隆隆作响，似是在回应地关一样。
    伴随着他的怒吼，山谷上空魔气汹涌云集，盘旋着的魔气倾泻而下，灌输到到地关体内……
    下一刻，地关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站起身，举止僵硬，眼神空洞，满脸流淌着泪水。
    山谷上空浮现出魔神虚影，无尽岁月以来的一代代魔神残魂重聚，一同嘶喊：“魔神已至，万族灭绝！”
    山谷上空依稀可见昔日战场的投影，重现魔族大军征讨万族的辉煌！
    满天魔神指引着杀戮的方向！
    祭坛中，地关浑身腾起磅礴的魔气，他茫然的打量着四周，眼神迷离恍惚，像是不清楚自己的情况一样……没一会儿，地关明白了现在的情况，他迅速抬起左手按在“被魔气侵蚀”的右臂上，一用猛力，右臂筋骨“咔咔”撕裂，整只手臂都被扯断了下来，血水喷洒遍地！
    “嘶……”
    “那家伙行事作风变化好大，这也太……狠……狠厉了！”远处，一直关注着地关的仇褚等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如此“血腥暴力”的一幕发生得实在太突然了！
    之前清醒时，地关费时许久都没能断掉胳膊，现在他却是轻易地扯断了！
    断臂被地关拿在手中，他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便将其随意丢到了一旁，就像……那右臂和他没有关系一样……
    断右臂被扔掉，掉落到了祭坛外，没了地关主体身躯的精血、道行支持，右臂内里瞬间涌出了浓烈的死气，气血迅速干竭，化作枯骨。
    这便是非魔族修行者，被魔气侵蚀后的下场，气息亏损直至殒命！
    漫天异象连连，地关举止惊人……山谷内众人无不被震撼，都是瞪大了双眼，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许久之后，地关缓缓转身，眼神扫过杂乱的葬地人群，瞬间找到了地魔的身影。他远远的注视地魔，空洞的眼神重聚起一丝陌生的光芒，眸子中不见眼白，只剩墨绿的瞳孔。
    地关以泛着绿光的双眸环视着四周，当中有怀念，有不舍，亦有使命使然的坚定……
    “魔主显灵，大道残缺，果然天地已经大变样了！”地关没头没脑的自言自语，他在原地愣了片刻，随即回头远望着众人，对着地魔说道：“就是他了，时机已到！”
    地关朝地魔伸出手，吩咐道：“开启大阵，把东西……拿来！”
    在场之人看到地关莫名诡异的行径，都感觉他流露出的气息像变了个人一样。
    只有地魔震惊不已……
    直到听见“地关”上位者般的发号施令，他不由喃喃道：“这是……真的吗？”
    “还不赶紧！”地关低叱道。
    遭到训斥，地魔这才回过神来！但面对“地关”的指挥，地关没有丝毫不悦，他反而莫名激动地看着“地关”，同时对身边的下属下令道：“开启护山大阵，封闭葬地，全力戒备，就算是一只苍蝇也不能放进来！胆敢轻视怠慢者，罚入镇仙井，永世镇压！”
    “属下明白！”
    “是～”
    “遵命！”
    在场之人不明白地魔为何这般紧张，但都清楚他向来说一不二，又提出了如此重的惩罚，故而众人不敢有丝毫质疑，纷纷领命而去。
    ……
    山谷中只剩下两人，地魔望着地关，难得真情流露。
    地魔一度哽咽道：“师父，徒儿……”
    残魂打断地魔，说道：“不必多语，我不过是一缕残魂罢了！记忆残缺严重，时间一到照样消散。你还是先帮为师把东西取来吧！”
    “是，师尊！”地魔郑重地应了一声，转身走向背后的石棺。
    地魔从空间戒中取出海量的祭品，在靠近石棺的地方密密麻麻堆放了数圈。祭品形态各异，驳杂而又古怪！
    随后地魔念出一段糅杂晦涩的咒语，古魔语字字轰鸣，冥冥中涉及到远古的因果，如果有跟地魔同一级别的老妖怪在场，必定会为之变色。
    “往生…界灭…焚天…创道……”
    随着咒语的进行，一阵闷重的石块摩擦声传来，缓慢而有力，石棺的棺材板滑开一条间隙。
    向内望去，只见一片粘稠的漆黑，看不出深浅……
    咒语末音未落，石棺就剧烈颤动起来，卷起一阵飓风，迅速吞吸起地上摆放的祭品，看上去如同一张深渊大口……
    前后不超过一刻钟，祭品已经被横扫一空，石棺却没有半点变化，仍旧不断卷吸，仿佛祭品的数量没让它满足。
    “唔～又来人了！”
    “祭品还不够……”
    “是呀是呀！”
    “桀桀桀！”
    “再怎么样也得丢几头神灵的尸体进来吧！”
    “一代不如一代了，总是让我们饿肚子……”
    “交换失败喽！”
    石棺内传来交谈之声，属于各个时代不同种族的语言都有，但是无一例外的充满死气。
    “好久没出去吃人了！”
    “嘻嘻嘻~”
    “太小气的祭司，会让老大会生气的。”
    “吵什么……”一道苍老的声音从棺材最深处响起，这极小声的抱怨，却令喧闹声戛然而止。
    地魔看着石棺，面露担忧，因为他从那苍老的声音中听出了实力强大的、上位者的从容。
    “呼～”
    突然，石棺缝隙处的黑暗扭曲，封印的锁链一阵颤抖！
    紧接着，一道神魂毫无征兆地从石棺内挣脱而出，直奔地魔而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