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道之士 - 第二十九章 神咒，化鸡，五毒汤

    城外草市，猪肉荣的档口里，放着原木墩子的桌案，里面竟然藏着一只蝎子，不知多少头生猪血肉的精华渗透进去，被它汲取吸收。
    此时，受到招财猫“一文钱”的叨扰，几乎成妖的蝎子挣开了巢穴，扁平的身体准备钻出来透透气，或许与惊蛰节气有关，想要沐浴春雷洗练，正是转生成妖蝎。
    张弛岂能让它如愿，顺手从附近捡起一块石头，瞧准蝎子钻出头来，使劲地砸了下去。
    噗通一声，石块直接崩开弹走，蝎子不仅毫发无伤，还舒展肢足，趁机将缝隙撑大了些，眼看着无需挤压就能钻出来。
    招财猫“一文钱”喵呜两声，显然也是意识到什么，故而难得开口催促。张弛仓促起行，没有准备应对的手段，为今之计，只能借用外力了。
    他侧头望着城郊鸡鸣山方向，开始默默念诵昴日神咒，双手交错，食指拇指相抵，其余三根手指散开，如此手势仿佛一对公鸡怒发冲冠。
    持咒将半，一缕暗红光焰凭空燃起，落在右手食指与拇指抵住，从而构成的圈里，如同报晓金鸡的眼睛。紧接着，虎口位置出现长短线条，迅速扩散蔓延开来，包住手肘为止。
    至此，张弛感觉整只右手沉重无比，筋骨被拉长到极限，针扎似的刺痛，迅速弥漫至右半侧身体。
    可是，为了夺得目标，也是最后的天材地宝，他只能强行忍住，昴日神咒给身体带来的沉重负担，咬紧牙关任由整只右手宿着昴日星君的神辉，爆发出明红色的光芒，以长短线条为骨架，手掌以及小臂瞬间幻化，真的变成一只趾高气昂大公鸡。
    尽管没有两条雄壮的鸡腿，却也有张弛的手臂作为支撑，不至于落在地上，跌落尘埃之中。
    先前极其嚣张，甚至调戏张弛的蝎子，如同见了宿命天敌，呆呆地待在原位，也不敢有丝毫动弹，垂头丧气着，仿佛失去了所有抵抗力。
    张弛为此默默无言地付出，只感觉力气飞快流逝，身体近乎被掏空，眼前的一切开始晃动起来，就像头一次乘舟横渡晕船的人，感觉周围的景物不断转动。
    就在这时，右手幻化而成的大公鸡，猛地探出脖子，略带弯钩的尖利喙部，轻易地穿过桌案缝隙，啄中蝎子的尾钩，强行夺取刚刚流转到里面的蝎珠，未成形的妖丹！
    完成使命，大公鸡迅速褪去鲜艳的羽毛，化成一抹灵光破空而去，也不知道投往何方。属于张弛的小臂和右手如愿归来，只是拇指和食指原本抵住，现在却捏着一颗黄口大小的珠子，软乎乎地，还有一股温热劲。
    “蝎宝，到手了！”
    张弛原地喘息了许久，才缓过劲来，向猪肉荣档口的桌案微微鞠躬致意：“蝎子老兄，鄙人为练五毒灵丹奠定根基，借汝宝丹一用。日后若是成道，必定有所回报。天地见证，神人共鉴，若违此誓，就叫我不得好死！”
    普通人的誓言都是牙疼咒，不过入道修行的人，无论是入山修行的仙人，还是人间封神的神祗，都不敢等闲视之，越是清楚其中的诀窍就越谨慎。
    张弛也是如此，本来也不想发誓，实在是看到这只蝎子已经成了气候，现在夺了它的元丹，意味着截取其一部分气数。
    事实上，他也可以不用归还，不过日后少不了命运纠缠，转承老蝎的劫难。最怕关键的时候爆发，化为人劫给自己一个报应，那就太难堪了。
    正因为如此，张弛才发了誓言，不过是借用而已，日后会有机会归还的，由此结下一份因缘。只不过现在为止，他也不知道是善缘，又或者是孽缘。
    “一文钱，走咯！我们回家，炼丹！”
    张弛头也不回地走了，离开了空荡荡的城外草市，顺着原路返回了城南的将军庙，精、灵、妖、怪，蕴含五毒灵性本质的天材地宝都凑齐了，现在正是抓紧时间煮汤的时候。
    一口簇新的瓦罐，三碗无根水，鸡冠蛇怪蜕皮垫底，陆续放下蜈蚣精褪下的空壳，倾下瓶中瓶里藏着的守宫砂，风水宝地点化而成的癞蛤蟆蟾酥颗粒，最后是蕴含老蝎毒液精华的宝丹。
    水很快烧开了，里面五种毒物的灵性本质，渗透到无根水里，互相攻伐起来，僵持了许久都分不出胜负，最后熬不过高温，终于融汇成一锅热汤。
    张弛小心翼翼地揭开瓦罐的盖子，一股腥臭的气味扑鼻而来，差点没把鼻子熏坏掉，赶紧把盖子放会去。紧接着，他就看见丝丝缕缕五色烟气，从没有盖好的缝隙里钻出去，在徐徐夜风吹拂下也不散开，分别凝聚成蜈蚣、毒蛇、壁虎、癞蛤蟆、蝎子，随着光影变换，还是纠缠争斗。
    “五毒元灵，生克循环按五行，还不速速归位，更待何时？”
    张弛右手戟指虚点，五头毒物幻影有如水泡破灭，旋即再度聚集起来，凝成具有五毒一部分特性的毒物。
    只见它有一个圆乎乎的青色蛇首，蛇吻张开，不时吐出开叉的猩红蛇信，锐利的染血毒牙，弯曲自如的蛇颈，还可以弹射捕杀猎物；壁虎组成身躯和四肢，遍布硬如金铁的澄黄鳞片，每一根黑色脚趾底部都有无数吸盘，能在光滑的墙壁上行走自如；一对蝎子的钢蓝色钳螯，长在两只前肢与蛇首的连接处，既是进攻的利器，同时也是保护蛇首安全的关键，蝎子的铁锈色毒钩，长地有些夸张，看上去用来平衡身体，关键时却能迅速延伸，发出致命的攻击；蕴含剧毒蟾酥的五彩疙瘩，都藏在身躯的鳞片之下，密密麻麻地不知道有多少，看上去应该是一件隐藏武器；至于铁背蜈蚣，则成为新生“五毒”的脊梁骨，无数褐黄色肢足，有如人身的奇经八脉，牢牢地抓住其余毒物，将它们强行糅合在一起。
    “五毒幻化成一体！这还是我第一次亲眼目睹，长见识了！”
    张弛挥手散去五彩烟雾，抓住瓦罐，用盖子压住药渣，缓缓地倾斜，倒出里面的“五毒腐臭汤”，刚好一碗！
    腥臭的味道越发浓了，张弛皱起眉头，深吸一口气，随即缓缓吐出，端起瓷碗，凑近嘴边，冒出一阵咕噜噜响，竟然毫不犹豫地，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