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回炉 - 第四十六章 为伊消得人憔悴

    10月末的最后两天，红姨从江州来到了燕京。
    来的前一天晚上，她在qq上跟别长安聊了很久。
    “电脑室兑出去了吗？”
    红姨说：“让给了一个亲戚，是我表姐。”
    别长安把自己的手机号给了她，并告诉她，有什么要帮忙的就说话，别跟他客气。
    “行，其实也没什么，我在燕京有朋友，准备先让他带着我先去看看门市，了解下价格，有合适的就先租下来。”
    “那机器呢？”别长安问。
    “机器再说吧。”下一句，红姨问：“你认识卖电脑的吗？”
    别长安想起了王一凡的室友李平，就把相关的情况跟红姨讲了。
    红姨觉得可行，说等忙完了再找他。
    别长安没推辞。
    ……
    请客吃饭的第二天，周杨在上课的时候，把狗子赶到了后面，然后自己挨着别长安坐了。
    他心里想的什么，别长安一清二楚。
    有时候，他会有意无意地跟别长安聊两句，总想着让他带自己赚钱。
    别长安嘴上应下了，但心里还是没太把他当回事。
    周杨他人倒是不坏，只是个性太过鲜明，很有自己的一套想法。
    可一旦受到挫折，又比任何人都脆弱。
    对待他，别长安还是觉得要敬而远之，当个同学可以，再近就过了。
    ……
    狗子表白的事，周杨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
    他把这事跟别长安说了。
    说话的时候，周杨的语气虽然没变，但别长安仍然从他的眼神中读出来一种幸灾乐祸的姿态。
    “你说老五怎么想的？”
    别长安没搭话，只是摇了摇头。
    周杨不死心，又问：“人家李木子是城里姑娘，能看上他嘛？这傻狗子也看不清形势，闷头乱撞……”
    别长安依旧没说话。
    周杨见状，还不作罢，继续问：“三哥，你倒是说话啊？”
    别长安看都没看他，“上课呢，有事回寝再说吧。”
    ……
    周杨也喜欢李木子。
    这事整个616的人，都知道。
    他自己也间接地承认过。
    当得知狗子失败后，周杨总是拿这件事到处说。
    616的男生，除了当事人狗子之外，每个人他都唠叨过不止一遍。
    后来有一次，当周杨又把这事搬出来的时候，叶凯终于受不了。
    “老四，你可真操蛋！老五最起码还有表白的勇气，你再看看你自己，连跟人家说句话都脸红。”
    周杨语无伦次地为自己辩驳，但大家都明白，这场谈话，他已经占了下风了。
    ……
    痛定思痛。
    周杨觉得老大说的有道理，于是他决定对李木子发起总攻。
    可这个想法，刚落实没两天，602就传出来一个消息。
    最近有个艺术学院叫沈楠的大二男生，总是在宿舍楼下等李木子，据说还专门给她写了一首歌，叫《爱你没商量》。
    得知此事，周杨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衣带渐宽，愁容满面，憔悴得不行，从早到晚地追着别长安问：“三哥，我该怎么办？”
    别长安一开始没理他。
    不是他不说，而是他也不知道该咋办。
    后来，别长安被他折磨得有点怀疑人生了，于是在回寝的时候，就拿起了桌子上的半瓶牛奶，递给了他：“先喝点甜的。”
    周杨有点不知所措，“为什么啊？”
    “不喝，以后的苦，有你受的。”
    ……
    11月初的一天，别长安的话应验了。
    3号的晚上，沈楠在女寝的楼下，为李木子举行了一场盛大的表白仪式。
    当时，女生宿舍的楼下，围了好多人，场面差点就没控制住。
    别长安送唐婉回寝的时候，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
    仪式的流程很老套，还是上个世纪的手段。
    “表白”老三样。
    心形的蜡烛。
    鲜艳的玫瑰。
    还有一把充满文艺气息的吉他。
    这三样东西，对刚进入大学的女生，充满了杀伤力。
    有时候，基本这种阵势一出，再加上当时气氛的渲染，被表白的女生，百分之八十都会同意，但问题也很明显，那就是后续分手的概率也极高。
    背着吉他的沈楠，上身穿着西装，脚下蹬着一双回力，脖子上还挂着一个最大号的喊话喇叭。
    飘逸的长发，随风而荡。
    远远看去，很有一种摇滚复兴时期，文艺青年的气质。
    ……
    别长安回寝的时候，616都炸开了锅了。
    周杨急得像个热锅上的蚂蚁，逢人就问：“怎么办？”
    陈久强淡定地点了根烟，道：“这时候着急了？能怎么办，要么就坐以待毙，要么你就下去跟他拼了。让你上，你非要矜持。怎么样，被别人先上了吧？”
    叶凯站在旁边，也跟着陈久强的意思说：“老二说得对。”
    周杨抽着烟，看了眼别长安，哭丧着脸道：“三哥，我想喝点甜的。”
    ……
    别长安把自己的牛奶给了他，然后就去了走廊，给唐婉打电话。
    电话的另一端，602的寝室也乱得很有层次。
    女生们有期待的，有怂恿的，但更多的还是羡慕。
    唐婉在电话里说：“那个沈楠，真浪漫……”
    别长安笑了笑，“我会给你更浪漫的。”
    “我不要。”
    “为什么？”
    别长安等着她的回答，可电话那边突然传来了于歌的大嗓门：“小六，别唠了。楼下，打起来了！”
    唐婉见状，跟别长安说了句“再见”，然后就挂了电话。
    别长安感觉可能出事了，急忙回了寝室。
    ……
    此时此刻，整个六楼的男生，像洪水一样朝着楼梯口涌去。
    到了616门口，别长安正好碰上剩下的四个人出门。
    他问：“怎么了？”
    叶凯道：“老四跟那个男的干起来了！”
    “真打起来了？”
    陈久强在后面补了一句：“那个傻逼，拿灭火器把人家蜡烛喷灭了！”
    别长安心里一紧，跟着也跑下了楼。
    ……
    女生楼下，人头攒动。
    别长安在人群里看了半天，才发现周杨的影子。
    602的人当时也在场，但是一群女生不可能劝住这两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年轻人。
    于歌见叶凯来了，急忙招呼他过来。
    此时，周杨跟沈楠两个人扭打在一起，浑身上下沾满了玫瑰花瓣，像极了行为艺术的践行者，画面香艳刺激。
    别长安上前把周杨从地上拉了起来，沈楠还想动手，但是被叶凯给拦住了。
    叶凯比他高半个头，由于身高的优势，再加上自己这边寝室的人还没到，就没有继续放肆。
    可周杨却没这么想，他见自己的救兵来了，气焰比之前更嚣张了，一边蹬腿，一边骂：“信不信，我抽死你丫的，孙子！”
    “有种你别走！今天谁怂谁孙子！”沈楠还嘴道。
    别长安对狗子挥了挥手，让他跟苏晓，赶紧把周杨给拉寝室去。
    完事之后，他让602的女生也都先回去，别都留在这。
    不然，人越多越乱。
    艺术学院的寝室，离这边比较远。
    沈楠打了电话，想要叫人来，但是被学校教务处值班的老师先一步赶到，稳住了场面。
    ……
    ……
    ……
    当天晚上，系学生会的主席刘思远，带着好几个大二的来到了616，把周杨狠狠地训了一顿，并告诉他，这件事学校已经知道了，后果自己想吧。
    周杨没心情担心别的，拿起电话就给602寝室拨了过去。
    接电话的是田然，她很自觉地喊了李木子。
    周杨听见了李木子的“喂”之后，本想直抒胸臆，但却始终没有开口。
    到最后，还是人家姑娘打破了沉默，轻声说：“我既不喜欢他，也不喜欢你，我有喜欢的人了。”
    周杨追问：“是谁？”
    “不想告诉你，先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