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至圣 - 第159章 难民

    不出所料，穆家果然没有派人过来接洽，更没有将土地撤出去的半点表示。
    苏白衣脸色阴沉，当着学子的面道：“穆家要和咱们作对，咱们榆院却是不能怕了，这二百亩地，终究是要拿下来的，这次不是我苏某人要做挤兑人的生意，是他穆家太过嚣张。”
    对！
    苏白衣决定了，趁着这个机会一举进入布匹市场。
    现在大明朝的纺织业，纺线用的车子还是手摇车，每次只能制作一个线锭子，而珍妮机这种东西，纺线的时候最多可一次同时纺八十个线锭子。
    因为机械生产提高的效率，何止一点半点？
    除了珍妮机可以借鉴之外，飞梭织布机更是划时代的产品。
    有人说，英国工业革命就是从珍妮机和飞梭织布机开始的，这两样机械巧在工艺，不用半点现代化的机械手段都能够实现。
    所以，用珍妮机和飞梭织布机冲击大明朝的布匹市场，肯定能将穆家打得头破血流。
    只是问题是，他虽然知道珍妮机的原理和制作方法，毕竟还需要制作，还需要备料，等东西出来是需要一个过程的。
    但这些都不是问题。
    唯一的问题是人！
    无论珍妮机或者是飞梭织布机，都是高度机密，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半点。
    并不说要控制制作这些东西的木匠和器械，还要控制这些机器的使用人员。
    制作师傅和工人都绝对的忠诚，绝对的保密。
    满足以上要求，只能有一个办法！
    买人！
    购买奴仆！
    万恶的封建社会，对于那些底层的老百姓来说真的是黑暗透顶，可凡事都是相对的，对于那些掌控底层老百姓命运的人来说，这个社会却能够被他们很好的利用。
    若是能购买一批奴仆，不管忠不忠心，至少有一点，可以充分的限制其自由。
    一旦自由给他限制住了，那就不担心技术泄露了！
    不但织布行业需要工人！
    肥皂制作也需要工人。
    玻璃制造更是需要大量的工人。
    随着学院的建设和后期维护，工人肯定是少不了的。
    所以，苏白衣下了决心要购买一批仆人。
    他需要的数量很大，这倒是个问题。
    不过这个问题在众人集思广益之下，已经有了个初步的方案。
    侯方域提出来，可以去官府购买。
    秋天的时候从陕地流窜过来大约六七百流民，官府养着这些人每日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而相对的，这些人虽然被官府养着，可却吃不饱穿不暖，只能保证不被饿死，生活条件可想而知。
    从这个角度来说，切入点是不错的。
    而且，数量上也能够满足要求。
    苏白衣担心的只有一点：他和归德知府秦有德有不小的过节，还前前后后从这货手中弄过来一万二千两银子，作为知府他如果不配合的话，购买这些人的计划还真的实现不了。
    不过，无论如何要去看看。
    一旦做了决定，就要立即去看。
    苏白衣带着刘成和侯方域二人冒着寒冬出门，朝安置难民的营地走去。
    难民并非是安置在归德府城内，而是在火神台附近。
    火神台每年都会举办大型的斗葩活动，平时却就是一般的地儿，没有多少人气。可附近却有几间比较大的荒废了的神殿，也不知是祭祀的哪位神灵。
    这些难民便被临时安置在了这里。
    冬天极冷，屋子里燃烧了好几堆篝火，难民身上的衣服单薄，有些四肢已经冻伤。
    每日早上官府会派人在神殿外发粥，一人一大碗稠稠的粥，可以抵挡一天的饥饿。但前提条件是你不运动，就躺在地上装死。
    可一碗粥的热量却没法抵御冬日的严寒，他们只能出去捡柴火，然后靠着火来取暖。
    苏白衣走进破旧的大殿，入眼是倒塌的神像、挂在高处的蜘蛛网，还有无数靠在墙角、篝火旁边“休息”的人。那些人甚至无力动作，满头乱糟糟的头发，好一点的穿着浑身是洞的棉衣，差的还穿着夏天的衣服抱着膝盖瑟瑟发抖。
    一股腐臭的味道传来，空气中弥散这难闻的气息。
    “咳咳咳，咳咳咳！”
    “娘，我饿！”
    苏白衣的心里沉闷的感觉几乎无法呼吸，因为他看到了一个小孩子，分不出男女，长得比猫还瘦弱，躺在大人的旁边，不停的说饿，冷！
    但是他的声音却很小！甚至脸哭泣的力气都没有。
    更多的人所在地上，像是死去的尸体。
    还有很多人得了风寒，却无人救治。
    “先生，你小心点！”侯方域拉着苏白衣的胳膊，不让他再往里面走，苏白衣却好似没有听到，皱着眉头一步一步往里走。
    外面刘成跑了过来，走到苏白衣身边道：“先生，我刚刚看了看，已经冻死不少人了！”
    “嗯！”苏白衣沉重的点点头。
    如果之前他决定购买仆人是为了单纯的生产的话，那么现在，他的想法改变了。
    即便不是为了生产，不是为了劳动力，也要将他们解救出来。
    归德府官衙门给的一口“仁义饭”无法救活他们，却还用他们的名头来博取前程，何其可恶？
    但苏白衣不一样，他看了这里的惨状之后，决定真心的帮助这些人。
    “药来了，药来了，神医来了！”
    一串低沉的声音响起，一身黑衣的岳然带着口罩进入大殿，后面跟着几个同济堂的活计，抬着个药箱进入大殿。
    看到苏白衣的时候，她明显一愣。
    “你也在？”
    二人好久没见面，没想到再次碰到竟然是在这种场合。
    苏白衣点点头，脸上没有一点重逢的欢喜。
    这边已经有好几个人站起来去领药，伙计对着症状分发。另外有人从箱子里拿出热乎乎的窝头，挨个儿给每个人分发。
    “你在救济他们？”
    苏白衣问道。
    “当然了！”毒舌小喜鹊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蹦出来，嘟着嘴道：“你以为是谁，若不是我们家夫……小姐救助，现在肯定死了更多人。”
    “官府不是每天施粥么？”
    岳然幽幽的开口了，道：“官府来施粥不错，可是每天一碗粥又能怎么样？夏天的话还好一些，冬天一碗粥也救不了人。”
    “那你一直都在救他们？”
    “所以！”面对苏白衣的质问，岳然摊摊手：“同济堂现在入不敷出，欠你的三百两银子恐怕一时半会也还不上了！”
    “先不说这些了，他们怎么办？你这么救治也不是办法？”苏白衣指了指那些难民。
    岳然取掉脸上的口罩，露出那白皙的脸庞，略带忧愁的说道：“我也没办法，只能尽人事了！”
    苏白衣突然知道这个娘们为什么能那么败家了！
    照她这样的圣母胸怀，别说十几万两银子，就是几百万几千万两银子，她也能败出去。
    “这里空气不好，火气太盛，陪我出去转转吧！”
    苏白衣往外走，岳然也慢悠悠的跟了上来。
    “就你这么个救治的办法，无论如何都无济于事！”苏白衣摇摇头，认真的看着岳然，很认真的道：“就像治病一样，你这连治标都做不到。”
    “我只是个弱女子，又能如何？”
    “这个天下病了，需要救治！”苏白衣对着阴沉的天空深吸一口气：“大明朝就像一位奄奄一息的病人，得了大病。现在已经到了必须做手术的时候了。只有狠狠地一刀子切下去，将那些毒瘤全部切掉，才能救得了这个天下。”
    岳然心神一颤，精致的脸庞看着他。
    苏白衣又笑了，道：“治天下有那些文人大夫，阁老尚书，我就是一个教书的先生，真是瞎操心。不过，这些人我暂时却有办法安置。”
    “怎么安置？”岳然问道。
    苏白衣道：“对于这些难民来说，他们目前最需的不是一口饭，不是一件温暖的衣服！”
    “那是什么？”
    “是一份希望，是一份可以养家糊口的活计！”苏白衣哈了哈冻得冰凉的手：“也可以说是就业岗位，我现在建设榆院正缺少人手，倒是能给他们一条生路。”
    岳然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先生是个有本事的人，既然能帮他们，就尽快吧，这里每天都会有人冻死饿死！嗯，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你知会我一声即可。”
    “好，这里太冷，空气中病菌也多，你先回去吧，这里的事情由我处理即可！”苏白衣伸手想摸一下她的脸，却突然又停了下来。
    岳然和青夜，终究是不同的。
    他转过头，朝大殿走去。
    苏白衣决定，今日就将这些难民接走。
    “苏白衣！”后面的岳然没有走，而是立在雪地里看着他，第一次当众大声的喊着他的名字，让他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下来。
    “怎么了？”看着即便是裹了一层棉衣却依旧身姿绰约的岳然，他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你是个有本事的人，也是个好人！我相信你一定能治得了这天下的病。”
    面对一个从来只会损自己的美女弟子的夸奖，苏白衣有种很幸福的感觉。
    “还有！”岳然的声音突然变小，脸蛋上像是涂了一层浅色的粉红，低声道：“你的故事还没讲完，有空去同济堂，我想知道杨过和他师傅最后是怎么走到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