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出马仙之阴官录 - 第四十章：蛇皮女

    看见陆十八微愣的神情，鬼财这才有了笑意，王思淼仔细一看，那张黝黑的脸看起来有些猥琐，但更多的是严肃与凶横，一条宽大狰狞的疤痕从额头斜着划到下巴。
    在东北人的概念里，这种人的长相，叫做横面。意思就是这个人长相极其凶煞，鬼神不近，就连人也会退让三分。
    而凤凰山聚齐的就是‘一群’长着‘横面’的人，他们行走于阴阳两界，做的是死人的生意，赚的也是阴间的功德。
    鬼财，顾名思义，靠鬼发财的人，他是这一群阴阳先生的头头，也就是名义上的大哥。
    他披了件深灰色的外套穿着拖鞋下地，随手掀开床旁的实木柜子。
    其实从王思淼进门时，就留意到这个实木的雕花柜了，因为在这个有些破烂的房子里，摆放着这样一个看起来就很值钱的柜子，未免有些格格不入。
    他借着鬼魂的优势，两步走到鬼财身边，打开箱子后，透过缝隙看到柜子里竟然摆放着一个扎好的纸人，纸人两腿对折，呈现一个跪着的模样。
    王思淼倒吸一口气，竟觉得自己心脏‘扑通扑通’跳了两下，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后，连忙快速退到韦坤身后。
    鬼财从柜子里翻出一大串钥匙，中间用铜圈连在一起，每动一下就会发出‘哗啦’的声音。
    伸手将钥匙拆下来一枚后，递给韦坤，转头又把钥匙串放进箱子里。
    “二十三号房的钥匙，你们最好晚些过来，到时候来找我。”
    “好。”韦坤收了钥匙，带着陆十八和方寸以及王思淼的魂魄离开了凤凰山。
    还没等下山，就迎来一对吹吹打打的送丧队伍，许多扎着白孝布的男人站在半截的卡车上面，同时上面还有挂着白布的唢呐队，一时之间热闹的很。
    陆十八慢慢的把车停在旁边，让送丧队伍过去，王思淼就坐在窗旁，他看见灵车里躺着一个老头，身上盖着黄布。
    最让他感到诧异的是，王思淼清楚的看见，那老头的尸体上还趴着一个女人，女人漆黑的头发上似乎还黏着血液，浑身像是蛇一样在老头的身上来回扭动。
    也许是感觉到了王思淼的视线，突然，那女鬼竟然瞬间抬头，王思淼被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他清楚的看到，女人苍白的脸，殷红的唇裂开，直接裂到了耳根下面，眼睛像是两颗纽扣一样凸出，嘴里还发出‘哈……哈……’的吐气声。
    陆十八突然一脚油门直接开到山下，韦坤和方寸早已经在山下等候。
    “看到什么了刚才？”陆十八问。
    “那个尸体上面，有一个女鬼……”
    陆十八稳稳将车停下，回头看向王思淼，脸上严肃的没有一丝笑意
    “一会儿要有人问起，你就当没看见，听见了吗？”
    看到王思淼木讷的点点头，陆十八才推开车门像韦坤和方寸走去，果不其然，刚一走进，方寸就跑到陆十八身边，眼睛贼溜溜的四处乱转。
    “诶……刚才那车看见了吗？”
    陆十八转头看了看送丧队伍的方向，自然的摇摇头：
    “不就是送丧么？灵车上连个魂儿都没有，也不知道这阴阳先生，怎么办的事儿，以后麻烦大了。”
    方寸“诶呀！”一声，又向陆十八凑近了两步，神秘兮兮的说：
    “你不会没看到车里的那只鬼吧？”
    陆十八装作一脸不解的样子，回头上下不屑的打量了一下方寸，伸手贴在方寸的额头上。
    “什么鬼啊？你不会是累出幻觉了吧？”
    “那车里的是蛇皮女，你不会没见到。”韦坤站在一旁笃定的说道。
    却不想，陆十八就打算咬着牙打死不承认，方寸和韦坤见状，也不好再逼下去，只能嘴里‘嘁’一声，转头上车。
    坐在车上，王思淼心理纳闷，询问陆十八：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你看见了啊？”
    “为什么要告诉他们？”陆十八反问。
    王思淼虽说不出为什么，但偏头打量着陆十八的神情，总觉得她的刻意隐瞒似乎有些别的意思，但具体的他又想不到陆十八究竟为什么。
    “蛇皮女听过吗？”没等王思淼开口，陆十八反倒先声询问。
    “没有……”王思淼摇摇头。
    “蛇皮女这个名字出现很久之前，那时候西北边有一个小镇，镇中的人以倒卖蛇皮为生。相传，他们要将活蛇剥皮，然后晾在烈日下七日，再将蛇的肉剁碎，有的可以吃，有的每隔十天就会在蛇皮上轻轻的涂一层，凉晒一天后再洗掉，涂满四十九天之后，蛇皮就会光滑有质感。直到……他们杀了第一百条蛇，只是没有人想到，那条蛇竟是蛇王，扒皮的当天，蛇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人们没有当真，仍旧扒皮剁肉，却不想那天晚上一夜之间，小镇的街道上遍布蛇群，他们钻入每一户人家，只需要一口就可以将毒汁侵入那人体内，一个小时内必定会死。”
    “所以那个镇子的人都死了？”
    “对，之后那几千条蛇也不知为何一夜暴毙，只是当天晚上所有的蛇皮都不知所踪，所以之后就有传说，如果一个人不小心吃到蛇王的肉，就会引来蛇皮女，而蛇皮女会一点点将这个人的气血吃干，死亡之后，连魂魄都不剩。”
    “那刚才之所以没有魂魄，是因为被蛇皮女吃掉了吗？”
    “对，那个人肯定是不小心吃到了蛇王，才会死的这么快。而你这个小野鬼，不要和蛇皮女对视，小心被她吃干抹净！”
    陆十八故意偏头打趣王思淼，惹得王思淼又是一阵语塞后，哈哈大笑。
    “就算这次你活过来了，你能做什么？”陆十八突然问道。
    王思淼一愣，低头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好像从未想过，如果真的还魂成功，他应该做些什么，是像以前一样浑浑噩噩的活下去吗？
    似乎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他没办法再做到以前的波澜不惊，更没办法接受曾经那枯燥乏味任人宰割的生活，想起豹哥对他的欺辱，旁人的冷眼嘲笑。
    王思淼暗暗握紧了拳头：“活着，我要活着，让曾经欺辱过我的人，血债血偿！”
    很显然，陆十八非常满意这个答案，食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又愉快的点点头。
    “这么久，第一次看到你这小子有点年轻人该有的冲劲儿，不错。继续保持！”
    王思淼被陆十八突如其来的称赞弄的有些措手不及，低头耳根通红的揉揉后脑勺。
    “咱们这是要去哪啊？”
    “去求一个高人。”陆十八转头，对着王思淼故作神秘的挑挑眉。
    车一路开到城西，那是一片刚刚开发的新地，环境极好，别墅区居多。
    韦坤的越野开在前面，对门口警卫室简单介绍了身份之后，对方打电话进行核实，总共等了十多分钟才同意放行。
    小区很大，开车也要二十分钟才找到b20户，总共浪费了快半个多小时，陆十八额头上也不耐烦的出了一层细汗。
    最后当车停在院子门口时，所有人，包括王思淼在内都不由暗惊不好！
    门口悬挂着一沓倒头纸钱，倒头纸钱即为岁数钱，在东北的丧事习俗中，家里如果有人去世，就抽出与岁数相同的纸钱，再添两张，分别代表天一张，地一张。
    去世的是男性，则挂在左边，是女性，则挂在右边。
    陆十八一个箭步上前，快速翻动纸钱，最后一脸沉重的转头说道：
    “挂在左边，看纸钱的数量，去世的人差不多是七十二岁，我看有点不妙。”
    “如果去世的是青山先生，那就糟了。”韦坤点头附和，上前按响门铃。
    不到两分钟，就黑色的大门就伴随着‘嘎吱’一声缓缓打开。
    开门的是一位看起来六十多岁左右的老人，眼睛红肿，看到他们前来，神色明显一怔。
    韦坤、陆十八和方寸相视一眼，心里纷纷有些不安，王思淼紧随在三人身后，一起进了院子，
    果不其然，刚走不到五步就看到偌大的院子中挤满了人。
    而最前面的灵堂上，摆放着一张黑白照片，陆十八几步上前，叫了一句“不好。”
    照片上是一个差不多七十左右的老人，黑色的头发中掺杂着许多灰色和白色的头发，鼻梁上戴着一副厚重的眼镜，形态严肃，双眼无神。
    “是青山先生。”韦坤走到陆十八身边，皱眉沉声说。
    “他去世了？竟然去世了！没有任何征兆的去世了！”
    韦坤先行走到青山夫人的旁边，伸手递过一块手帕，青山夫人顺势接了过去擦擦脸上的眼泪。
    “他已经走了，你们来晚了……”
    “我们可以知道是什么原因吗，毕竟有些突然。”
    王思淼突然觉得韦坤收起平日里有些玩味的态度，一本正经起来，也别添些成熟的味道。
    青山夫人手中的动作有些僵硬，随即将手帕揣进衣服的口袋里，站起身对着韦坤微微点头。
    “只是突然心脏病发才走的，你们自便吧。”
    “等等！”陆十八一步上前，拦住了青山夫人的去路，又说：
    “不知道青山先生，有没有徒弟或者是继承衣钵的人？我们真的是有很急的事，需要青山先生的帮助。”
    青山夫人不悦的抬头打量陆十八一番，随即摆摆手：“跟我进来吧……”
    几人交换了个眼神后，不约而同的跟在青山夫人身后，推开了老式的木门，进入富丽堂皇的大厅，不远处旋转的楼梯上还挂着曳地的素缟。
    青山夫人坐到客厅中的欧式沙发上，陆十八仰头还能看见房顶雕刻着西天如来的接引图，厚重的金色却并没有让整栋别墅看起来明亮些许，反倒目光可及之处，都会让人产生一股压抑的窒息感。
    韦坤在客厅中来回踱步几圈，最后将视线落到不远处酒架中摆放的玻璃酒罐，方寸站到他身边，循着韦坤的视线看去，显然也清楚的看见了玻璃酒罐中泡着的蛇。
    与方寸互相交换了视线后，两人并肩坐到旁边的沙发上，韦坤先行伸手指了指酒柜中的酒罐，询问道：
    “那罐酒是青山先生的收藏吗？”
    青山夫人顺着韦坤的指尖看去，点点头“他平时爱喝两口，去年的这个时候，他徒弟送了这五蛇酒过来，说是养身的，他每天必喝一杯。”顿了顿，青山夫人又眼眶通红的回头看了一眼酒罐子，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结果这酒没喝完，他却先走了。”
    “徒弟？他徒弟人在哪？”方寸询问。
    “就……”一句话没说完，门口突然传来开门和走路的声音，青山夫人站起身，抬头看去，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抽泣着去迎接客人。
    韦坤留神，发觉进来的是一个模样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身上穿着有些破旧的黑色夹克，下身的牛仔裤也已经洗的泛白，脸上挂着汗水，手上还沾着泥土灰尘。
    “这个，就是青山的关门弟子蒋三。”青山夫人单手将蒋三推到众人面前。
    几人看去，只觉得蒋三皮肤黝黑却圆润富态，第一感觉是个极为朴实的男人，可是地下头擦拭手掌的时候，那双小眼睛里却闪过凌厉的精光。
    三人一鬼交换了个眼神后，心理纷纷觉得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