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之零 - 第一章、少年

    ?静思崖。
    一个少年面无表情的站在静思崖旁边，长发被风吹得飘在身后。淡蓝的衣衫随意得在他身后扬起，假如这个时候给少年配上一本书，人们也许会惊叹一下好一个儒雅的书生，好一个俊俏的少年。
    唯独与这一切不符合的就是他居然拥有一双赤红的眸子，眸中仿佛凝聚了无尽的怨恨，虽然说现在的红色已经很淡了。
    少年身旁站着一个少女，一身碧绿衣裳，她穿出了一种温暖，宁静的气质。这样的女子，若是放在世人面前，想必又是一番夸奖。
    少女与少年的年纪大致相同，只是从少女满眼温柔与怜惜的看着少年时，才能感觉到这位女子仿佛比少年稍长了那么几分。应该是这个少年的姐姐。
    少年的脸色越来越差，而且面容也越来越扭曲，这时少年开口说话了。
    “师姐，老师为什么还不告诉我？而你也从来不和我说这些。”
    这声音并不沙哑，也不暴虐，充满了清冽的味道。甚至若是不看少年此时面部的话，只听声音，人们只能听出一种出尘的气息，像是一个剑客傲立于天地之间，又像是一介儒生自有一番儒雅之气。
    听到少年的声音，少女动了动嘴唇，什么也没有说。
    少年的眼眸开始变得通红，双手握拳蛮横地打在了静思崖上，鲜血渐渐从拳头上上流了出来。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够缓解他内心的痛苦。
    见到这样。少女不得已发出黄莺般清脆的声音，给人一种清脆悦耳之感。
    “九彩，师傅，这都是为你好，你现在脾气太过暴躁，而且还没有修炼好心智，老师是不会跟你讲你的来历的。”
    这个时候少年才抬头，少年，把自己的刘海，稍稍扒了一下。露出了一张，看上去不算秀丽，但是给人一种刚毅之感的脸。
    脸上双眼像是滴着血一样那么通红。看着少年那双眼，就感觉掉入了地狱一样。双眼里面仿佛包含了人世间所有的怨恨，对这人世间，全部的痛恨。
    “为我好。”
    少年的语气开始变得平缓，依旧有那么几分清冷。语言也不再像刚刚那么通红，开始慢慢的褪去了红色，恢复成了正常的色彩。假如细看的话，这少年，微微有那么一些重瞳，但是却并不明显。
    “师姐，老师为什么还不告诉我？而你也没有跟我说这些，每次我问你的时候你都说是为我好，可是你想过吗。我在这静思崖一呆就呆了十四年。”
    少年现在又恢复成了那副书生样子，一介儒雅之气，给人如沐春风之感，假如说没有看过少年刚刚表现的话，人们都会认为这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少年。
    “你知道的师姐，我已经等了很久，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我现在已经等不及了，我希望下山。”
    少年已经决定下山，他们的师傅是山下的一个说书人。他要去问问自己的师傅，为什么这十四年来始终，始终把自己放在静思崖。始终不让自己开始修行。
    少年多次尝试过修行，可是每当他开始要修炼的时候，师傅总会出现在他面前打断他的修炼。
    他不知道师傅为什么要这么做，和他同龄大的孩子，已经开始了修炼甚至有所小成。每次跟着那些孩子一起玩的时候，自己羡慕他能跑得飞快羡慕他们甚至可以百步穿杨。
    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自己不能够修炼，因为每当他修炼的时候都会被他的师傅所打断。
    说完这一席话，少年转身下了崖。留给师姐一个刚毅的背影，他不想对师姐在说一些什么。
    他根本不害怕师姐会拦着他，因为他知道师姐不会这样做。
    少女张张嘴，留下一声叹息，满脸忧愁，以及满目的怜惜。少女什么也没有说，少女只不过是看着少年的背影。
    一如多年以后，这个少女，再仰头看着走在面前的男人的背影一样。
    就万仞之高的悬崖，这凌空飞渡的飞鸟，和一个下山的少年。
    他知道师傅叮嘱过她很多遍，不让他下山，不让他接触山下的一切，不让他修炼。每天只让他读经文，每天将少年丢在这静思崖面壁。
    好像是感受到了少年的意思。他的师傅突然间出现在了少年面前，挡住了少年的去路。
    “回山上去。”
    “为什么？”
    依旧是那么清冽，只是再面对师傅时却多了那么几分乖巧。
    “回到山上，到了让你下山的时候，你自然而然就可以下山。”
    话语里面充满着苍老，充满了宠溺。
    常人看上去这个时候面庞的时候是一个苍老的老人。可是，假如修为在雄级之上的人，看到老者这幅面容肯定会心生疑惑，因为这老者的面容根本看不清楚。
    你只能感觉到苍老，但是却不知为何而苍老。
    甚至看向少年时，都不由得有一分惊叹，这是一个修炼的好苗子，可惜这已经十四岁了居然，没有开始修炼真是耽误了一个好苗子。
    “我现在可以修炼了吗师傅？”
    刚毅的话就这样传了上来。少年，满眼清澈的看向师傅，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能修炼。因为他师傅跟他说自己修炼会走火入魔。
    “你现在还不能修炼，为师说了，当你年满十五岁之后为师教你修炼，而且未满十五岁之时，切记不可踏出静思崖半步，你现在违规了。”
    “不能踏出静思崖半步，我已经多次踏出了，那又如何？”
    “你知道哪里是静思崖么，只要你想静思，处处为静思崖。”
    少年拗不过师傅，只好回到静思崖继续面壁，拿出一本书开始学习。
    他知道他现在看的书，是这世界的三千道藏之一。
    他已经看了很长时间，三千道藏，他现在已经可以倒背如流。
    但是他的身边除了三千道藏，还有佛家的，甚至好很多东西他根本认不清文字，但是师傅却让他记着。
    久而久之，他又突然看懂那些书上的意思了，并且乐此不疲。
    有些声音他很长时间发不出来，有些话要学很长时间才能说出那一个字。有时候他说出了一个字才常人听起来可能什么都不是，可是他却知道自己发的那个音节其实有千万种含义。
    日子一天一天如流水的过去，时间逐渐冲刷着过往，这个少年一直想静思崖什么时候可以倒塌，这个静思崖啊什么时候可以不再是囚禁自己的牢笼？
    面对这静思崖，少年仿佛有着无尽的怨恨，没错就是这个地方，磨灭了自己的心性，就是这个地方困扰了自己一天又一天。
    静思崖的几处拳痕，都是他用手打出来的。并不是说这个少年有多大力气，只不过，那几个地方少年经常用手去击打而已。
    时间久了，就成了印记。就像水滴石穿，绳锯木断，积累到了自然而然，就达到了应有的效果。
    明天，这个少年就十五岁了，他之前就是下山失败了，可是师傅答应了他。
    明天，他就可以下山了。
    他想明天好好的问问自己的师傅，自己需要做些什么？他想要问一些事情，这个他早就想问的事情。
    师姐依旧在陪他左右，他可以看出来师姐也没有修炼，同样的，自己也没有修炼，可是他现在非常听这个师姐的话，可能就是因为师姐看着自己那双温柔的眸子。
    直到多年以后，少年才知道，原来那不是温柔那是含情脉脉。
    少年现在自然不可能知道这些事情。他拿过来一本书，继续细细品读，没错，他现在读道藏，已经由一开始的枯燥无聊，变成了现在的妙趣横生。
    他知道道藏里的很多趣闻，他知道道藏里的任何一个故事。虽说他没有习武，但是他却知道这天下所有有名的，无名的，历史上的古代的，所有的东西。
    他知道，自己所在的族群，并不是强族，他知道自己的第一个境界应该是学徒。他知道，自己的种族，即将要灭绝。
    他知道，那些本来应该是皇级高手知道的事情，这一切没有人跟他交谈，他的师傅也没有跟他说。这一切都来自于道藏，来自于他师傅给他的所有的书。
    他师傅给了他一个背包，看起来不大，里面却可以装很多东西。少年知道，这是空间法器。但是他的空间法器里面满满的全都是书，各种各样的书。
    这个少年，很爱读书，但是他曾经很烦读书。
    这些书他都已经记到脑海里了，但是他就舍不得扔掉，因为他师傅跟他说过，书还是多翻翻些好，不管是记得的，不记得得。
    天，微微亮了，少女一夜没有睡，而是这个少年睁眼的第一眼，就看到晨曦打到了师姐的身上。
    这一刻希望变成永远。师姐并不美丽，但很耐看。
    少年看着师姐，心里却在暗暗想到等下下山给师姐买一个糖葫芦。他没吃过，但是书里说师姐这么大的女孩子喜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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