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行 - 第七章 草木一秋

    ?叶飞不明白老头话中的意思，他知道其中有道理，但不知道理在哪。
    看了看又开始闭目养神的夏老头，叶飞无赖，只好按他所说，先劈着了。
    叶飞握了握手中的木剑，单手将它举的老高，他回味了一下那种感觉，然后狠狠的劈下…
    “啪！”
    木剑撞击在木桩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叶飞缓了一下，没有什么感觉。他回头看了看那老头，老头躺在摇椅上，闭着眼，似乎根本没在注意这边的事。
    叶飞回过头，再次将木剑举过头顶，缓了一下神…
    “啪！”没有感觉。再次举起……
    “啪！”没有感觉。
    “啪！”
    ……
    不知劈了多少次，叶飞的胳膊从酸变成痛，又变成了麻。起先用的是右手，而后换成了左手，最后两只手齐出……但依旧没有什么不同。
    夏老头躺在摇椅上似乎睡着了，他身旁收音机反复着，将霸王别姬放了一遍又一遍，桌上的茶水也早已失去了热度……。
    叶飞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就是在白费力气，这样劈砍着，能砍出个什么玩意儿来？
    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大口喘着气，拿出手机看了一下，竟然已经五点多了，自己在着整整耗了一下午！看着满手的水泡，叶飞真是心疼自己啊……
    “今天就到这吧！”老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丢下了这么一句，就径直出了门，进对面的屋里去了。叶飞想骂娘，但又骂不出口，只得起身出门，暗自盘算着下次是不是不来了，就对解老爷子说这老头什么也不教自己，还不如回去上课。
    对！就这么干！
    回到自己的屋里洗了个澡，然后饥肠辘辘去了餐厅，餐厅在三楼和四楼，吃的东西很多，也很丰盛，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要钱！是叶飞最喜欢去的地方。
    叶飞拿着餐盘自个儿盛了一大份饭，弄了几个大鸡腿，和一份肉排，找了个角落坐下埋头苦干了起来。
    吃着吃着，他忽然觉得面前人影一闪，抬起头，发现布朗正坐在面前！
    “嗨！老弟！”他打招呼，厚厚的嘴唇裂开，露出洁白的牙齿。他盘子里放着汉堡和烤香肠，旁边还有可乐。
    “嗨！”叶飞回应，他对这个黑人很有好感，虽然年龄比他大，但和他对话却很轻松，没有丝毫压力，这不是说叶飞英语说的好，而是两人思想和认识上的相同之处，大有志同道和的感觉。
    “今天怎么没去上课？不会偷偷的回去睡了一下午吧！”布朗边吃着汉堡边问，厚厚的嘴唇就像他盘里的烤肠似得，看的叶飞想笑。
    “要是睡了一上午会饿成这样？”叶飞指着盘里的鸡腿说，似乎第一次吃这么多似得！
    “哦……！”布朗拖着长音，一脸佩服的表情！“那么多，难怪累成这样！”
    叶飞不解！他又把脸凑的老近“要节制，你们中国人不是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
    “去你的！”叶飞用中文骂到，布朗听不懂，但知道是骂人的话，嘿嘿的笑了几声，不在说话。
    叶飞吃着吃着，忽然想起夏老头的事，就问布朗：“你知道我们这有一个姓夏的老头吗？个子不高，经常穿白色衣服。”
    布朗虽说是新人，但也来了快有半年了，问他应该知道些。
    布朗思索了片刻，疑惑的说：“这儿姓夏的除了小夏，就只有她爷爷了？”
    “小夏姐的爷爷？”叶飞一惊，从来不知道小夏还有爷爷。
    “不是亲生的，小夏是她爷爷收养的。”布朗吃了一口汉堡又说：“她爷爷也是组织的创始人，听说和解会长平起平坐。”
    叶飞点头，心里暗自盘算。怪不得那老头连解老爷子也一脸不理不睬的样子，原来这么厉害。
    吃了饭布朗喊叶飞一起去临街的地下酒吧，说今晚有脱衣舞表演。叶飞咧了咧嘴，表示累了，不想去。布朗深表遗憾，然后就拉着别人去了。
    回到卧室，叶飞把身体丢在柔软的大床上，说累了，其实他一点也不累，下午的疲倦在吃晚饭的时候已经恢复了，胳膊的酸痛已经消失不见，反而觉得充满了力量。他不清楚自己的身体是怎么了，也不想知道。他明白这些都是因为解天，他给了自己一颗心脏，一颗特殊的心脏！
    他解开自己的衣襟，露出自己的膛，在那已经有些规模的胸肌上有一条浅浅的疤痕，若不仔细已经很难看见了。他将手放在胸口上，默默的感受着。
    许久，他将手拿开，苦涩的笑了笑。他透过窗台，看着头顶上的那片星空，心中莫名的感慨！自己又活了，但似乎已经不在算是一个人正常类了……
    他将身边的被子抱在怀里，心里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他此刻他明白，自己再也回不到以前那般平淡而又平凡的生活了，这就是命运，是自己必须接收的，因为他没有能力反抗，也没有勇气反抗！
    窗外的城市开始焕发生机，相比白天而言，夜幕下的圣弗朗西斯科才更具有活力，离开了白天的忙碌，灯红酒绿的夜晚才是人们真正的生活，这注定是不眠的一夜……
    清晨！在闹钟第三次响起的时候，叶飞才慢慢吞吞的起了床，随意的洗漱了一番就去了餐厅。
    上午依旧是练枪，这是叶飞最喜欢的。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再三的思索了一阵子，最后还是放弃了无聊的理论课，去了三十八楼，老爷子依旧躺在椅子上听着戏曲，只是今天听的有所不同，是梁祝的段子，叶飞心里庆幸，至少每天可以换换口味，不然耳朵会起茧！
    叶飞的到来并没有引起老爷子的注意，闭着眼不知是睡是醒。叶飞打了个招呼便拿起椅子边的木剑，一边又一边的卖力劈砍，他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至少此刻他的心是平静的……
    秋去东来，春过夏至。屋外的世界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轮回，树木脱去了枯黄的叶子而后抽出新芽，新芽在雨露中成长，又在秋风中失去生机，最终再次飘落，化作春泥……他们的一生有欢乐，也有磨难，但依旧逃不过命运的法则。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生命有开始就有终结，又有何人能跳脱生死！
    云雀雇佣事务所六楼。枪声依旧，只是打枪的人已经不在是两年前的那批人了，以前的新人已经进升为了前辈，被派到外面出任务去了。
    靶场的角落里，叶飞熟练的为手中沙鹰安装子弹，他的手指很灵活，取弹，推弹入夹，一切都如行云流水一般快速而又随意。弹夹入膛，叶飞双手稳举，九发子弹应声而出，全中靶心！
    沙鹰虽然威力巨大，但一直没有被用作军用手枪，一是因为重量，二则是惊人的后坐力。曾经有试枪专家戏说过，只有体重达到八十千克的人才能正常使用，因而它一直被当做狩猎枪卖。
    叶飞扔下手中的枪，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此刻已经过了十一点。他将眼镜与耳麦取了下来，向门外走去。相比两年前来说，他变得成熟了许多，身材也壮硕了些许，运动背心下的肌肉，匀称，而具有爆发力。原先的长刘海已经剪掉了，短短的头发显得成熟而又精神。
    一路上，叶飞看着这些他已经熟悉的面孔，心中莫名的感慨，一年前上面为那批人布置了任务，布朗也跟着去了。但他没有去，因为名单上没有他。当时的他其实已经有了相当的水准，他有自信不亚于那批人中的任何一个，甚至远远的超越，但他没能去。两年前他在这里，两年后他依旧在这里。这对于他来说倒是一件好事，没有任务，他乐得清闲。
    出了射击场叶飞直接去了食堂，上午的训练很轻松，他并没有流多少汗水。在食堂里他点了一份炸酱面，坐在他那“专做”上随意的吃了几口。
    下午“劈柴”依旧，两年下来，叶飞心里到不排斥这份苦力工作了，反而到十分享受。他享受那份宁静，享受那份感觉。
    进了门，悠扬的戏曲声传来，叶飞一听，就知道是他最熟悉的贵妃醉酒。
    “夏爷爷！”叶飞打招呼。
    夏老爷子依旧躺在那张摇椅上，花白胡子，白色斜开襟汉服，和两年前没有丝毫变化。岁月让叶飞变得成熟，却没能令这悠闲的老爷子折服。
    夏老爷子看了他一眼，竟淡淡的笑了笑：“不错！不错！又有进步。”
    叶飞知道他说的进步是指什么，笑了笑，并不否认。
    叶老爷子挥了挥手，便又默不作声了。叶飞上前拿起他所熟悉的木剑，开始了他“劈柴”大计。木剑一次又一次的劈在与他做了两年对的木桩上，但出奇的是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他右手拿剑，半举于空，而后迅速而又轻敏的挥下，动作如行云流水，虽没有夏老爷子那般气势，但简单的动作看起来依旧让人赏心悦目。他挥下来的动作很快，若眼力足够灵敏的话，便会发现，修长的木剑并没有碰触到木桩，每一次劈下都会在离木桩不到一厘米处停住，这不只是两年积累来的感觉，更有夏老爷子所说的心对剑的把握，虽然只是皮毛。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解老头找你，你去看看。”叶飞正练着，夏老爷子却缓缓的说，叶飞停下手中的活，不知道那老头找自己有什么事。他将手中的剑放在摇椅旁边，说了一声，而后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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