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道魔头 - 第一章 落阳城小乞丐

    ?齐国最西边边塞关口，落阳城。
    眼下正是隆冬时节，三九腊月，落阳城大雪纷飞，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
    落阳城坐落于齐国边塞，身为边境城市，宵禁极其严格，此时还只是夕阳西下，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城门已经在守城将士的推动下慢慢合上。
    一名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少年从街道尽头极速过来，怀里还抱着几块雪白却已经冰凉的白面馒头。
    少年见城门即将合上，心中大急，高呼道。
    “等等！”
    极速奔跑之下，少年转眼间就来到了城门口。
    此时城门已经快要合上。
    一名约摸是队长的守城将士见到乞丐少年，估计不是第一次见面，挥手示意正在推城门的将士停下，指着少年骂道。
    “小乞丐，怎么又是你？！别靠近我，省得沾上你身上的晦气，快滚快滚。”
    少年也不恼这名将士的喝骂，笑了笑，道了声谢谢，就从快合上只剩下两掌宽的城门之间钻了出去。
    那名喝骂少年满脸络腮胡子的守城将士看少年渐渐消失在雪地的身子，哈了口热气到已经冻的发紫的双手，又搓了搓，道。
    “这年冬天真他奶奶的冷，也不知道这小乞丐能不能熬过去。”
    “兄弟们，快关城门，我请你们喝酒去！”
    轰！
    听到有酒喝，众将士立刻有了使不完的力气，城门轰然合上。
    那络腮胡子笑骂道。
    “奶奶的，听到有酒喝一个个就跟发春了一样。走，喝酒去！”
    ……
    陈不厌在雪地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小跑着，怀里还紧紧抱着乞讨一天才得来的几块白面大馒头。也不知道是不是齐国国君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今年的冬天出奇的冷。往年落阳城只要能够下场大雪就算的上是冷了，可是今年，本来精贵的很的大雪跟不要钱似的一直下，这不，入冬以来，除了刚开始那几天还有点温暖的阳光，之后的日子就是大雪小雪不停歇的下，硬生生将地面拔高了三尺有余。幸好这任落阳城城主是个高瞻远瞩有见识干实事的人物，大雪初降那几天就意识到事情反常必有妖，今年冬天恐怕不会好过，连忙组织百姓将士们做了一系列工程，这才让落阳城免于被大雪覆盖掩埋的结局。
    陈不厌其实很想留在落阳城里过这个冬天，虽然穿的破破烂烂又没有钱，酒店客栈寻常人家根本不会让自己进去，但是还是可以找个狗窝乞讨点别人倒掉的吃食，勉勉强强混过这个冬天。
    但是他有不得不出城的理由。
    理由是一个老乞丐。
    落阳城地处边境，虽然齐国和西边的楚国已经有五十多年没有举国之力的交战，但是两国之间小规模的战斗还是时有发生。
    陈不厌就是这时有发生的小规模战斗里其中一场的产物。只能说陈不厌的父母不走运，带着还在襁褓之中的陈不厌去娘家探亲，竟然遇到了两军交战，不出意料陈不厌的父母都死在了混乱的战场之中，而陈不厌则被丢在一处草丛浅坑里无人问津，躲过了一劫。
    眼看就要被冻死，被来战场投机取巧想要找找有没有什么值钱东西的老乞丐发现。落阳城久经战乱，民风极其彪悍，战乱之时易子而食的事情时有发生，老乞丐年纪约摸有六十多了，恰好经历了最后一场齐楚两国之间的惊天大战，那一战落阳城毁了大半，百姓流离失所饥寒交迫。老乞丐就亲眼见过几家易子而食以求活下去。
    所以老乞丐发现还在襁褓中的陈不厌立刻就将他抱了起来，嘀咕道。
    “有吃的了。”
    将陈不厌带到安身的破败古庙，老乞丐立刻生火煮水，打算来个水煮人。
    说来也奇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大都是又哭又闹一刻也闲不住。陈不厌不是，不哭不闹就是瞪着老乞丐，老乞丐等着水煮沸开无事也就瞪着陈不厌。两人大眼瞪小眼竟然让老乞丐瞪出了感情来。
    老乞丐突然舍不得吃陈不厌，想着自己最多还有十几年好活，养下陈不厌以后给自己收个尸也是不错的。
    于是还在襁褓中的陈不厌不知道自己两次在鬼门关游了一圈，活了下来。
    春来秋往，十五年来，陈不厌在老乞丐的抚养下，勉强活出个人样。
    十五年过去了，当年敢在战场死人堆里找东西吃拿值钱玩意发死人财的老乞丐是真正的老了，只能缩在破庙里的稻草堆里等着陈不厌给他带点吃的，活得是一天不如一天。
    陈不厌想到现在寒风这么大，老乞丐岂能受的了，莫不要冻死了，连忙加紧了步伐。
    走了大半，眼看破庙已经出现在了天边，心中振奋，疲倦的身体又不知道从何地涌上来股力量，步伐又快了几分。
    “哎呦。”
    陈不厌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一个踉跄倒在地上，怀里的馒头落到雪地上滚了几圈变成了雪馒头。
    所幸是雪地，陈不厌没有摔伤，不然汤药费什么真的要让陈不厌活不下去这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寒冬腊月。他爬起身子，回头看看是什么把自己绊倒，发现是一根比自己胳膊要细点的棍子。
    陈不厌心中恼怒，走到棍子前，想要抓起那根绊倒自己的棍子狠狠扔到一边，没想到一拽发现这棍子真的沉，于是沿着棍子方向挖去，竟然挖出个人来。
    是个约摸十岁左右的女孩，穿着一身陈不厌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但是摸起来很舒服的衣服，昏倒在雪地里。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在心理已经扭曲可以吃人肉过活的老乞丐的谆谆教导下，聪慧悟性极高的陈不厌见到女孩的第一眼心里想的就是。
    “乖乖终于有肉吃了。”
    当下陈不厌就把几块雪花馒头捡了回来，揣在自己的衣服里，背起女孩就步履蹒跚地往破庙里走。走近了还高声叫道。
    “爷爷，我们有肉吃了。”
    吱呀一声大门被陈不厌用身子撞开，寒风和雪花瞬间扑进古庙，陈不厌将女孩丢在一旁雪地上，使上吃奶的力气才将破烂佛庙大门合上，拉着女孩在地上拖，走近庙里道。
    “爷爷，我们有肉吃了。”
    没有人回答陈不厌，在庙里一角，那里堆满了稻草，一个白发面黄肌瘦衣不蔽体的老人正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早已经没有了声息。
    年老多病身体孱弱的老乞丐终究是没有躲过这百年难得一遇的寒冬，在陈不厌前往落阳城寻找吃食时，悄无声息地走了。
    陈不厌走到老乞丐身边，年仅十五岁的他推了推老乞丐的身子，道。
    “爷爷，我们有肉吃了。”
    老乞丐还是没有回答他。
    不谙世事的陈不厌终于明白老乞丐应该是死了。他大哭了一场去雪地挖了个坑把老乞丐埋了起来。
    又拖着女孩来到庙里，生起了一堆火，打算自己一个人吃了女孩。
    这时，女孩睁开眼睛。
    陈不厌发誓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眼睛，整张脸都因为这双黑色的眼珠生动了起来。女孩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陈不厌，单纯黑色的眼珠里没有一点杂质，像是天然的黑宝石，陈不厌感觉自己的心狠狠被抓了几下。
    他决定了，不吃女孩。他要把女孩养下来。
    他扶着女孩坐了起来，看着女孩好看单纯的眼珠，没有丝毫风度直接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歪着头想了想，伸出双手靠近火堆烤了起来，眯着眼睛一脸享受道。
    “孤……孤寒霜。”
    孤寒霜？好名字。
    陈不厌心里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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