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是不是种病 - 第11章 历史的分支

    “见过啊。”白安顿了顿手下的动作，奇怪道：“而且这不都是搞文学的青年吗？”
    零号：“(▼皿▼#)”
    零号：“劳资讲的是文艺青年！”
    白安挑了挑眉梢，疑惑道：“都不一样是码字讨生活的，难不成还分高低贵贱了，非得整的那么清楚？“
    “而且你说的那种文青，网文界的也有不少啊。”
    零号诡异的沉默了一瞬间，幽幽道：“你举个例子。”
    “那堆写俗人凡人流的不都是？”白安回答的格外干脆，他还顺便真举了个例子：“还有郭小四不也是写网文发家的吗！他不是文青？”
    零号恨铁不成钢：“是个屁！”
    “噫？！”白安此番却是有点小惊讶了：“郭小四不是文青？”
    这斯顶着张正太壳子，届时下意识的睁大眼，正好的阳光落下来，淡淡抹在一双瞳上，一瞬间透出一种矢车菊般纯良无害的清澈感。
    配上更加无害的脸蛋，整个人显得毫无攻击性。
    嫩的可以。
    知晓他的底细的零号顿时被恶心的一个寒噤，机器都有点卡了。
    “他不是八零后文青标杆吗？”
    像是察觉了它的恶心，白安不怀好意的弯起嘴角。
    “那什么……四十五度角看天上？还有啥明媚忧伤之类的文青装逼泛，不是郭小四发明的吗？”
    他特意缓缓冲着空气眨了眨眼，买尬萌的姿势，很是不要碧莲。
    卧槽——这没法好好说话了！
    零号有那么一瞬间的乱码，还不能不回应。
    “郭小四的商业心太强，文学性质也不太纯粹。”
    “生活习性和个人素养也不符合系统判定标准。”
    解释期间，虽仍操着口直线般的电子合成音，却难免透出了点咬牙切齿的意味：“而且他的影响力大多集中在9至19岁这个年龄段内，达不到系统制定畅销文人标准。”
    “这样啊。”白安心满意足：“不过上辈子，他在我原来的世界不是加入国家作协了吗？”
    “呵呵。”零号连解释都懒得对着鱼唇得无可救药的宿主来了，甩了一句敷做结尾：“自古官方多套路。”
    白安无聊的“啧”了一声。
    静静搁在键盘上的手胡乱敲打一番，也熄了撩拨的兴致。
    他的目光漫不经心的落下来。
    飘忽的落在手上，定了定。
    这是一双远不如他以前宽大的手。
    手背不再是粗粝的浅褐色，手掌没有经历过生活的磨厉，不存在滋生的茧子，也没有纵横的沟壑。
    白暂、纤细、漂亮，看起来很是赏心悦目，瓷器般带着天然的娇贵与矜持。
    键盘上瞎几巴乱敲，都能带出弹奏钢琴的优雅感。
    他眯了眯眼。
    抬起一只手，伸展开来，又缓缓将五指收拢。
    仍旧是瓷器般脆弱的指节，竟隐隐透出一种怪异的坚韧感，一种莫名其妙，精神层面的凌厉风骨。
    在白安的眼睛里。
    隐隐与一双粗粝宽厚如瓦硕的手重合。
    他神经病一样自顾的笑起，将手放回键盘，打开网页，有序的敲击起来。
    “你在干什么？”零号注视着宿主的行为，有些不解，又有些无言。
    难不成宿主还没理解他的意思？
    “我在注册笔名。”白安不咸不淡的敷衍道。
    零号：“……”
    话题兜兜转转，戏剧性的回到了原处，届时，双方心境，却截然不同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无用功?”
    零号的语气有些无奈，继续他一板一眼的规劝，对白安这一意孤行的宿主，几乎称得上是不厌其烦了：“在这个时代，网络文学的价值和性质是不被系统认可的，他的发展方向还在摸索中，他的体系还是极其不完善的。”
    “这个阶段的网络文学，文学价值并不被传统文坛承认，社会地位也处在尴尬的局面上。”
    “不用你说。”白安拧眉，下一瞬间却又舒展开来：“我当然知道。”
    他不是蠢人，看着网络文学十几年发展，也不只是白看，里面的弯弯道道多少懂一些。
    加上零号往日只言片语中透露出来的某些信息……以他如今的智商，基本就能猜到系统的判定标准了。
    这个世界所谓的华颐帝国，和前世华夏大同小异。
    历史粗杆都是大致类似的，特别是元末之前，整个历史脉络，连细节都是一模一样。
    不同发生在元末以后。
    也不知是哪个节点出了问题。
    的发展，元末农民起义，自唐传入中国的原摩尼教，即后来的明教，竟然不再如华夏野史中的那般分散支持三十六路诸侯。
    嗯……就是你想的那个明教，然而这个明教的发展，却与金老爷笔下截然不同，那暴走的姿势，几乎称得上神奇。
    宋亡之后，明教蛰伏了近乎整个元朝，自身体系便是在那百年间逐渐完成——明教内部形成被后世称为“民主雏形”的九人委员会。
    由于自身上层机构的科学稳定，明教在和平年代休养生息，低调行事，猥琐发育，偷偷打枪，吞并了不少民间势力，发展了无数产业。
    背靠雄厚资金，拥有恐怖人脉，又刻意储存整合了大量战略物资。
    于是，在元朝内部开始陷入党争，农民起义的匪徒四处流窜，烽烟一起，潜伏多年的明教便露出了獠牙，英勇善战、精通战阵的明教五行旗所向无敌。
    收复中原后，明教推举周室姬姓后人坐上皇位，保留九人会议监测权益，奉国号为颐。颐朝权力机构经历一系列内部政治变革，在历史进程中不断改善，皇位保留，皇权却不断削弱，九人会议最终形成了与内阁相似的完善机构。
    名为君侧府。
    后经过一二次世界大战，两次皆为最终战胜国，在世界格局中的地位步步加强，最终成为世界第一超级大国，并更名为华颐帝国。
    而护航颐朝多年统治的明教，现在则为华颐国教，信徒遍布天下。
    两个世界，便如历史的两个分支，各自形成了不同未来。
    历史不同，连个世界的文化脉络自然而然的——并不相近。
    没有满州时期与后世革命时期文化灾难的摧残，这个世界的中华文化传承，甚致要比他上辈子完整的多！
    经济基础决定精神文明！
    国际地位给予了国民自信与情怀，华颐当代文学并不崇洋媚外，也并不追求突兀浮夸，文学在深度和质量上，理所当然的比另一个平行世界好的多。
    国内的文化圈发育健康，已经快要自成一个体系了。
    与此同时，文学的门槛也更高了一些。
    中国的文人，自古就讲究圈子，傲慢而排外，在版权极受重视，文学作品备受追捧的华颐帝国，文人们在地位上几乎能够比得上贵族。
    他们自诩清流，抨击时政，关注民生，激扬文字，洒脱又固执，谦虚又自负。
    陌生人要进入他们的圈子，并受到认可，千难万难。
    而已快餐文学著称的网络文学，在这种背景下，发展艰难是显而易见的，一路走来，这个世界的网络文学真的是备受抨击。
    以至于网络作者里，包括年收入千万的大神，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一人受到作协接纳。
    “那又如何？那和我有什么关系。”白安撇了撇嘴，他可不是什么文学圈的陌生人。
    也不想想他爹在文学圈是什么地位！
    随后，待将脑中的脉络理清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渐渐在他胸中成型。
    “零蛋，金庸和古龙，在系统判定中算不算文青？”
    零号干脆的答：“算！”
    “我猜也是。”他随手注册了个“第七维”的笔名，拢手往后一靠，目光带着些松快的扫过屏幕，很是有些风淡云轻的意味：“以金老爷子和古先生的影响力，不被系统承认也难。”
    “可零蛋啊，你应该比我清楚……”白安笑起来，目光凝静，像是一湾深澈的潭水，在电脑屏幕的映照下，显出一抹锐利的孤光：“在之前那个年代，武侠和如今的网文是一样的地位！”
    他隐约显露出了一种本质的凶性，眼睛里跳跃着恶劣的趣味，如蛰伏的野兽，微笑之余，不经意的露出了尖锐獠牙：“同样的被视为糟粕，同样的没有社会地位，同样的大多是以连载的形式面世——”
    “两者的区别，也不过是平台和时代罢了。”
    零号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既然武侠都可以成为一个时代的标志，被人们所承认铭记，网文自然也没什么不行的。”
    他显出些孩子气的开心，很是有些狡黠的味道：“既然决定了要成为文青，那为什么不玩大一点呢？”
    零号……零号被他这些话里透出的狂妄，弄得有些小诧异……
    正欲质疑。
    却听白安不紧不慢的开腔：“零蛋你之前可是好几次称呼过——‘这个时代’”
    “联系一下你曾经说过的——”他歪了歪脑袋，笑眯眯的问：“联邦？”
    零号此时已经噤了声，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
    白安不甚在意，自顾自分析。
    “啧啧……你应该就是这个位面未来科技的产物吧？”
    “自然资源逐渐减少，电子书代替纸张的趋势谁都看的出来，再结合你的‘这个时代’……”
    他笃定的扬起嘴角：“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在你被制造的那个时代，网络文学已经自成体系了呢？”
    零号：“……”
    卧槽，宿主你是开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