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官 - 第五十四章何惜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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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弄完双四百，老爷子又问话：“就剩一千五百两了，你咋处理？”肉痛啊！放几天就少了大半。
    “哎呀爷爷！”上床躺好，张传靖笑道：“你想咋用就咋用！”
    “臭小子！嘿嘿！”老爷子大爽，老脸发红，还好是晚上，建议道：“要不存到钱庄去？就是存银要收利息。”
    “啊？”张传靖以为听错了，转身确认道：“存钱要收利息？不是咱得利息？”
    咱天朝都是存钱得利息呀！
    “是啊！都这样。”老爷子科普道，“咱铺子的银钱大多存在钱庄，安全！这小库房不会放多少的。”接着又解释，“钱庄方便呀！带着银票就能提钱，省心！”
    也是，这几千两就几百斤，累死个人。
    “这样啊！”张传靖平躺，想说什么又止住。明日叫刘海子调查一翻再说吧！
    “乖崽！”老爷子亲热而又腼腆道，“这跑关系帮人办事这么赚钱？”都忍了很久了。
    “哎呀爷爷！”张传靖失笑，咋呼着，“这是咱认得人！要是别人，有钱都不知往哪送！”
    “嘿嘿！是，是。”老爷子平躺好，认同孙崽的话。暗念：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爷爷！”见老爷子不做声，张传靖倒想起一事，“咱家秋收咋样？”老是忘问，这进学弄的！
    “还行！咱家靠河，又有水车磨，没少收成，就是累点。”老爷子知道孙崽想问啥，继续说道：“不过这靠内陆的几个乡里收成都差些。”进而安慰，“倒还好！咱县四个城门口都有施粥，没啥乱子！”
    “这样啊！”张传靖暗恼，这天天在城里待着，城外的事自己都不知道。不行！以后得常出城走走。这了解民情也是当官做事的基础啊！
    “乖崽！”老爷子转话，“咱家又买了几十亩田地，你爹管着，还不错！”
    这老头，就怕自己‘家宝’不爽，整点高兴滴！
    “啊？那好啊！”张传靖大爽！倒没啥愧疚，这世道就这样。买人田地，付一笔银钱，再佃给他种。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啥好说的！咱老张家，可不会逼人卖田滴。当然，自家还不够格滴。
    “行了！睡吧！”见孙崽开心，老爷子心满意足睡觉。
    “好！”张传靖也躺好，睡吧！
    。。。。。。
    第二天，去老王那，王狗子更显热情，不时嘘寒问暖。
    张传靖暗赞刘海子办事妥帖。
    尼玛还是这银子能让人关系更亲近呀！
    战后午饭喝茶。
    “先生，咱县秋税少些吗？”张传靖问道，都憋了一上午了。
    “少了两成，哎！”老王犯愁，将茶杯放下，感慨道：“百姓不易啊！这三个多月，才下了点小雨。看这天气，冬种也都耽误了，哎！”
    王狗子站立一旁，愁眉苦脸瞅着俩人。
    “先生！”张传靖骇然，赶紧说道：“学生听说安扶那边都有百姓进山为匪了，先生你。。。”
    “哎，随他们去吧！”老王涩声道，“只要不扰民，入山找食也没啥好说的，百姓苦啊！”
    王狗子深以为然，啄头。
    “呃，也对！”张传靖认可。记得老王为官，治内百姓都挺感激他。至于匪类，大多都是受其招抚，感其恩义。只是担心道：“先生，咱县内没事吧？”可别影响老王仕途。
    “没事！”老王大手一挥，大气道：“吾自信自己做得不错！”进而高兴道：“本县处府城，罗府台亦关切，已令各县救赈，向南京上奏减免赋税，吾亦附奏！”喝茶！
    “那就好那就好！”张传靖心头落地。凭老王家关系，绝对会批准。哎，有能力，有家世，又体贴老百姓的老王，要是常在本县任官该多好啊！
    “呵呵！”见其庆幸样，老王不禁失笑道：“你才多大？抄啥心？好好进你的学吧！”继续喝茶。
    王狗子亦失笑，冲这小子眨眼。
    “嘿嘿！”张传靖腆脸，“先生，关护乡里、造福乡梓乃人之本份也！”喝茶。
    “臭小子！”老王笑骂，“你看你写的八股文，简直狗屁不通！竟然中上？他们肯定是巴结你老舅吧？”说的自己都大笑，“哈哈！”
    “呵呵！”王狗子倒不好大笑，陪笑而已。谁让靖少爷让咱赚了一百两呢！
    “哎呀先生！”张传靖又发腻，放下茶杯，无赖道：“咱就这本事，没办法啊！”倒是清楚自己这幕八股的能力。
    “行行！”老王其实于科举之道，并不拔尖，好像考进士也考了两三次才中，倒不鄙视张传靖这小伎俩，笑道：“尽力去考吧！”转而和声道，“杂物其实也锻炼人，你关心民事，精通俗务也是好的！”倒不好多说了。
    “哎！可惜朝廷只八股取士。”张传靖抱怨，“这八股文学生没天分啊！”可不，估计县学四位师长是给老王面子，才评自己中上滴！
    王狗子欲言又止，瞅着俩人。
    “呵呵！”老王轻笑，和声道：“其实八股说难也难，说易也易。”狡黠冲这小子挤眼，“多背范文啰！”喝茶！
    “啊？！”知道老王在提点自己，张传靖顺脸贴上，“先生，可否传授点经验呀？”腆脸上前按摩。
    王狗子暗翘大拇指，这小子猴精！
    “臭小子！哎哟！”老王嗔骂，眯眼享受，舒爽道：“没啥难的，多背多抄就行！咝！用力点！”
    “啊！好！”张传靖加大力度，高兴道：“先生！我现在每天背四百字，抄四百字。等四书五经弄完，再抄背八股范文，如何？”得问清楚，可别弄反啦！
    “可以！”老王享受着，笑道：“八股之道，在于熟读经书，再幕范文，即可小成。”转动脑袋，蛮酸。
    王狗子羡慕呀！这少爷还真将这小子当崽看待！
    也是，好像老王儿子似乎还没出生，收弟弟儿子过继，肯定想要个亲儿子啰！
    “对！先生！”张传靖一手按摩，一手挥舞，“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来也会吟！”
    “好！”王狗子凑趣，鼓掌！
    “臭小子！咝！”老王笑骂，这一只手还挺劲大的。
    “嘿嘿！”张传靖赶紧双手按，赔笑道：“先生，咱就抄背它个十年。”咋呼着，“到时咋也中个进士！”冲王狗子挤眼。
    “行！”老王大爽，“真能熬十年，为师保你个末等！哈哈！”
    王狗子眼红啊！这小子真是踩了狗死，翔出天啦！
    “啊！先生！”张传靖浑身轻飘，不按摩了，搂住老王就亲，猛亲三下，‘啵啵啵！！！’
    “哎呀呀！”老王手忙脚乱，哭笑不得。这小子咋辣么粘人捏！倒是享受这温馨一刻。
    王狗子双目赤凸，这样也行？！
    “先生，呜呜。。。”亲着亲着，张传靖搂住老王大哭，“呜呜。。。”
    “哎！哎！哎！”老王更手忙脚乱了，过会，坐稳，轻拍其脑袋，温声道：“传靖呐！十年寒窗是最基本的，坚持啊！”说的自己也双眼通红，也不知想到啥了。
    “是，是先生！”张传靖松开，止住眼泪，后退二步，冲老王深深一鞠，直身，动情道：“先生，没有你，我就是再努力也就那样。”见其摆手，继续道，“我懂，这世道我懂！”坚毅盯其双眼，右手举天，起誓道：“靖此身定不负先生！甘为门下！为国为民！愿献卑身！”再后退一步，双膝跪地，郑重向其磕三个响头，伏地痛哭。
    是啊，咱前世稀里糊涂混了三十五年。能有幸穿来这大明，能受老王看重。何惜此身？
    靠！咱又一第一次啊！不过心甘情愿。
    王狗子抹眼睛，偷瞅老王。
    “好！”老王爆喝，稳坐石凳，右手举天，肃容喝道：“为师就受你这礼！为师生前看着！死后在天上看着你！”死盯张传靖。
    “是！先生！”张传靖抬头，泪眼滂沱，嘶吼：“靖此生如违此誓！愿受天诛地谴！”再磕头不止。都磕出一小坑了，额头全是土，脸也花了。
    王狗子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流出。想上前扶，又止步，正眼看着老王。少爷，可以啦！
    “起来起来！”老王声音嘶哑，起身上前双手将张传靖扶起，双眼通红，强笑打趣，“都成花脸了！”实在不好笑！动情道：“传靖呐!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不做点什么，对得起自己么？”再重拍其肩，鼓励道，“吾等共勉！嗯？”
    “嗯！”张传靖抬袖擦脸，到有点不好意思。
    王狗子一脸欣慰看着。
    “好了好了！”老王一脸温情，笑道：“好好进学！为师都让你弄得没午休。”转身就走，边走边回脸叮嘱，“回去抄书背书啊？范文各书铺有卖！买各年头几名者，啊？”见其点头，挥手转脸，走人。
    王狗子冲张传靖点点头，跟上自家少爷。
    望着俩人进屋，张传靖走到石凳坐下。提杯，低头呡了一口茶水，心内却感慨万千。
    这人呐！还真讲究个缘法。前世自己削尖脑袋巴结领导，可到头来净身出户，一根毛都没捞着。还是后来做小生意才攒了些钱。前途是一片灰暗。哎，也许这就是命吧！
    “叹啥气？”王狗子过来，到不懂这小子想啥？少爷都应承你啦！
    “啊！狗子叔！”张传靖抬头，强笑道：“想起一些往事，感慨而已。”喝茶。
    “哦？”王狗子坐下，瞅着他。你小子才十来岁耶！就有往事？不懂啊！
    “行了！”张传靖起身，笑道：“狗子叔，我回去抄字背书！你照顾好先生啊！”抬腿走人。
    “好！”王狗子懒得多想，起身相送。
    。。。。。。
    一路感慨、振奋着回铺子。张传靖忽快忽慢。
    到有行人冲他点头讨好，毕竟这小子每旬这三天都走过此路，早认得了。
    “老表！回来啦！”见老表回来，郭青云赶紧打招呼。
    “老表！”另仨老表齐问候。
    “喝茶！”大叔端坐，叫侄子过来喝茶。
    王克用含笑点头。
    刘海子也在，起身拉着老根坐到一起。
    “嗨呀！又开茶话会呀！”还是这铺子温馨啊！张传靖咋呼着。
    “呵呵！”众人齐笑。
    倒也是，天天下午喝茶打屁，蛮爽滴嘛！
    “老表！喝！”郭青天倒好茶水，递给张传靖。
    “嗯！”张传靖点点头，提杯喝了一口，转脸对刘海子说道：“海子哥，咱府城有几家钱庄？”似乎可以搞银行哈！
    “就一家，好像是省城人开的。”刘海子汇报道，“就在天祥大街，府衙旁边，叫‘汇通号’。”疑惑瞅着老根。
    众人也都盯着。这小子又想折腾？
    “啊！喝茶喝茶！”张传靖举杯邀饮。
    银行可不是那么好搞滴，以后再说吧！
    众人凑趣，同饮！
    陪众人扯一下午。
    饭后上楼抄背双四百。
    似乎觉得更轻松些，难道这心态重要？张传靖不禁沉思，好像是耶！老王承诺，还担心啥？继续欢快捣弄。
    老爷子含笑看着，每天此刻，是他最温馨之时。
    老的靠床慈祥微笑，小的背书抄字。月光似乎亦更柔和，洒满银光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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