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幕英雄传 - 第二百一十三章 男爵

    沃尔夫作为首领将破产或者即将破产的小贵族们召集在了一起组建了“骑士同盟”，他们的信条是朴素的无政府主义，以夺回古已有之的权利和荣光为夙愿。这些最后的男爵们在即将被历史潮流彻底吞噬之前，于帝国西部最后一次成为了一股独立的势力。
    大胆而残暴的骑士就像闯入羊群的饿狼一般在西部林河兰特地方的城市和大道周围埋伏，拦路抢劫，杀人掠货。如此一来，附近的诸侯和帝国自由城市在镇压农民起义的同时又被骑士同盟所袭饶，顿感无助。这些人透过关系网希望与骑士们和解，但是已经决定大干一番的低级贵族们自然严词拒绝了他们。同时在双方决裂之后，已经没有退路的沃尔夫与男爵们的其他重要代言人冯·阿布斯贝格、冯·加森贝格、冯·朔特尔、冯·贝利欣根家族的首领及最近梅尼皓比武大赛的冠军冯·洛克莱茵子爵相互接近，统合形成了骑士同盟的牢固核心。这群好勇斗狠，喜欢抢劫和决斗的亡命之徒，让方圆数百平方公里范围内的人们今后都不得安宁。
    当意识到骑士们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之前是绝不会停下来的，那些原先桀骜不驯的大诸侯们终于想到了帝国的皇帝，无论是僧俗领主还是自由城市的议员，他们的求救信件如雪片一般飞落到了希吉斯蒙德五世的桌前。
    在利托米什尔宫的密室内，皇帝父子又一次单独对话。
    “父皇，现在正是好机会啊！上林河兰特地方的众帝国自由市，下林河兰特的行宫伯爵、几位大主教、主教都在寻求我们的帮助，此时假如派出兵马帮助他们，今后我们在帝国西部的话语权一定会加强的！”看到救急信件的马克斯十分高兴。
    “不，我们还要等一等。”可惜，希吉斯蒙德五世却有不同看法。
    “可是袖手旁观会影响我们的威望啊！”
    “呵呵，小马克斯，你说帮助一个刚刚落水的人得到的感激多，还是救一个溺水快要淹死的人所得到的多呢？”
    “话虽如此，但见死不救总是不太好吧！”
    “这就是政治啊，看来你未来要带上这顶皇冠还需要更多的经验。现在的情况也是朕会重用新马克公爵还是里德林根帝国伯爵的原因。他们俩善于揣摩朕的意思，假如在农民们刚刚起势的时候就进行强力镇压，那么就达不到渔翁得利的效果了，而让起义军极大削弱几个最遭人厌的诸侯，或者多除掉几个不得民心的僧侣对我们百利而无一害。我们只要随时控制事态发展就行了。”
    “父皇，难道你想学三王岛和弗朗索斯王国的故事吗？”听了希吉斯蒙德的话，皇子突然醒悟了。
    “就是如此，只不过流一些血，掉几颗贪婪愚昧的脑袋，却会使我们的皇权更加稳固。”
    马克米努斯所说的故事，就是三王岛上争夺王权的两蔷薇战争与弗朗索斯王国发生的圣女战争。两蔷薇战争指的是三王岛过去的统治王朝绝嗣之后，两大贵族世家互相攻伐，最后死亡了百分之八十的封建主战争才结束，国家的基础成了自由民和市民阶级，依靠这些直属臣民国王的力量反而大大增强的。
    而弗朗索斯的圣女战争则更为人所熟知了，原本瓦罗瓦王族只是西王国一个无足轻重的世家，只因各方大势力的妥协才让其登上了王位。尔后代代弗朗索斯国王与三王岛的扩张势力爆发了连绵数百年的战争，弗朗索斯连战连败，连败连战，大片国土被占领，同时全王国的大领主经过几次规模空前的失败战役，死亡了六成以上，就这样到了经历了无数痛苦的年月之后，某代太子靠着来自民间的圣女赢得了关键战役的胜利。在三王岛势力被逐出国土之后，国王赫然发现大部分的国土都成了无主之地，他瞬间霸占了这些地方从而成了国家最强大的封建主，取得了对贵族的绝对优势，所以博朗迪公爵才会发起大领主之间的“公益同盟”与之对抗。
    尽管想明白了这些，但马克斯依然有所疑虑：“但是父皇，用农民军和骑士同盟的力量来削弱大贵族确实不错，但会不会让他们太过做大了，到时候难以收场？”
    “所以这就是我们组建帝国中央军的目的，而且这些反叛的种子原本就在那里，细细寻找的话太花功夫，利用如今的形势恰好可以让他们自己浮出水面，并且迅速汇聚到一起。待时机成熟，我们便将其一网成擒。纵使还有剩下的，那也都吓破了胆，没有丝毫威胁了。”
    “哈哈哈哈，我彻底明白了。那么在几个机动师构建完成之前，尊贵的领主老爷和富裕的市民们只能靠自己了。纵有损伤，想来也是不可避免的了。只能怪他们运气不过，平日里太过压榨人民了。”
    希吉斯蒙德五世点了点头，接着用严肃的声音对他的儿子说道：“但是，有一点必须提防，朕听到了宗教改革的声音，这种异端的话语我们需要严密监控！他们才是动摇我们统治的真正魔鬼。”
    对皇帝的危言耸听皇子却不以为然。
    “可是我觉得让教会进行一些改革，将土地从教会诸侯的手中拿回来并非坏事啊！”
    “呵呵，马克斯，你难道忘了这顶皇冠的来历了吗？神恩赐福的图顿尼亚帝国！我们拥有的一切建国法理都来自于唯正教教会给予我们的正统性与合法性！从古代帝国的密兰敕令以来，皇帝就不得不依赖神棍的支持了。直到今天也不例外。”
    “切，还是要靠那些贪财好色的家伙。哦，对了！他们存在北方以林德曼为首的温和改革派，及南方明采尔为代表的激进派，我们让两派自己之间进行内斗如何？”
    “恩，妙计！让他们狗咬狗。那么放胆去做吧，马克斯！朕给你全权。”
    “是的，父皇！”
    由此，皇室的动作不过是派出御前顾问冯·普兰滕贝格伯爵作为调停人，来到西部的林河兰特，试图调节帝国诸侯、自由城市与骑士同盟间的矛盾，他也听取部分农民的意见，做出了种种体恤民情的动作，但也仅此而已了。皇室因东方吐尔德帝国的压力已经没有实力分兵前往西部了。而调停自然也不会有结果的，只是让农民和骑士同盟知道了帝国的软弱，他们更加猛烈地对僧俗大诸侯和城市开展了进攻。
    当年四月，骑士同盟在参谋冯·洛克莱茵子爵的建议下，与北方宗教改革派的代表举行了密会。子爵此时已是粗鲁无文的男爵们甘心服从的头号智囊了。
    当时的林德曼已经成了北方宗教改革事业的首领，他因为《六十五条问题》一炮而红，之后成了北方最大势力克尔岑公爵莫里茨·冯·艾彭策尔的座上宾。盖因公爵对他提出的废除“赎罪券”、各地教会应该脱离教宗控制、土地归世俗贵族所有的论调非常符合自己的胃口。而北方的唯正教正统教会也悍于克尔岑公爵的声威不敢有所行动。
    不仅如此，林德曼某天又在自己的案头得到了一份不知从何而来的材料。现在这位可敬的教士不再怀疑了，他认为自己确实得到了圣主的眷顾。接着他利用公爵的保护，从容不迫地出版了根据材料内容创作的新思想作品。其核心理念简单地说，就是人民应该自己选择信仰圣主的方式，不必拘泥于腐朽的教会规则。此后秉持林德曼教义的人称自己为“信义派”，以区别于传统唯正教会。
    “信义派”打破教会统治，却并不摧毁封建制度的方针亦十分契合骑士同盟的想法，双方会面之后，这些小专制者们与林德曼一拍即合，立刻全盘接收了他的理论。因为骑士朋友们充分感觉到，光是打家劫舍来钱太慢了。要干大事就需要宗教上的大义名分。随后，他们既以“信义派”为精神武器再一次扩张了势力。
    到了当年的四、五月间，参谋冯·洛克莱茵子爵又主持召开了规模空前的低级贵族集会，他们中有的人热衷于新的教义，有的人则想同大诸侯们好好较量一番，也有的人纯粹想要利益。最后他们正式订立了自己的纲领，那就是建立一个古代雅典那样的贵族民主制国家，这套脱离历史进程和人民大众的理论当然不会成功，但这正是冯·洛克莱茵子爵想要的。除了原先的核心力量，从帝国东方和南方又来了许多骑士家族加入。有名的例如冯·科龙贝格、冯·绍恩贝格、冯·菲尔斯滕贝格、冯·赫尔姆施泰特、冯·葛明根、冯·门沁根等等上百个家族，全都走到了一起。
    名义上他们虽然奉沃尔夫为主，但谁都知道这支力量的主心骨就是冯·洛克莱茵子爵。
    “好了，这里有沃尔夫足够了，我可不想让他成为傀儡，此人抱负远大。现在我们为他抽好了牌，随后怎么做就看他自己的了！”
    冯·洛克莱茵子爵以联络施瓦滕恩农民军的名义带着几个亲随离开了，他也确实去了帝国西南方，与那里的“鞋会”组织取得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