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文艺青春 - 027 雨巷

    ?天依旧飘着银色雨丝，远山像笼罩在白云里。
    古宅深巷。唐宋踏着青石板路，两边是高墙，墙内时而伸出几枝杏树，墙上偶尔爬下几条紫藤，开着串串紫色的花儿。
    巷子里，唐宋闻到墙内传来的丁香花的香味。
    唐宋心情颇好，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儿，走起路来很不老实的从这枚树叶上跳到那枚树叶上。
    林薇在这个下午第一眼看到唐宋，就是这么快乐的样子。
    唐宋看见林薇撑着浅绿色画着荷花的油纸伞从巷子深处走来，上身是一件白色绣着片片绿叶的中式斜襟宽松外套，下身是一件墨绿色宽腿裤，踩着青色鞋子。这让唐宋蓦然想起戴望舒的一首诗：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的
    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样的颜色，
    丁香一样的芬芳，
    丁香一样的忧愁。
    唐宋不觉停下脚步，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副水墨画。这是重生以来唐宋第一次见到林薇，但他可以肯定曾经记忆中的林薇不是这个样子。
    那时的她像一个大姐姐，而现在却带着那么点儿愁绪。
    林薇远远也看到了唐宋，不觉露出一抹微笑。微笑将唐宋拉回现实，让他想起熟悉的薇薇姐。
    两人走近，前世今生，唐宋再一次看到林薇柳叶眉下那双温柔的眼眸，是感慨是怀念是忧伤。
    唐宋道：“薇薇姐，下着雨，你这是干嘛去了？”
    林薇理了理唐宋有些湿漉漉的头发，却发现此时唐宋的身高已经超过自己了。
    她觉察到唐宋神色间莫名的情绪，感觉唐宋已经不是跟在她身后的小孩子，但确确实实又是。
    林薇道：“下着雨怎么也不打伞。刚刚从云顶采风回来，前两天宋姨电话过来说你今天要过来，快回家吧！你爷爷和叔叔婶婶都在等着呢！”
    两人转身，边走边聊。唐宋道：“薇薇姐的毕业作品完成了吗？”
    林薇答：“基本轮廓已经有了，还需要一些细节的补充。”
    唐宋道：“那后天可以一起回去了吗？”
    林薇犹豫了一下，道：“应该差不多了。真想在这边一直住下去，将这里的四季都画下来。”
    唐宋看着她，“我听妈说薇薇姐毕业后就在梅城中学教书，到时候可以经常来啊！”
    林薇似有犹豫，还不是很确定样子，她想起了燕京，想起了那些不愿提起的事情和不愿再见的人。
    唐宋见她眉头微蹙，问道：“怎么？薇薇姐有什么变化吗？”
    林薇显然不想多谈，岔开话题，将油纸伞往唐宋身边挪了一些，问道：“小山和小语呢？”
    唐宋道：“江山到省城参见体校选拔，小语也有事儿来不了。”
    两人边走边谈，不觉到了唐家老宅。
    唐宋家老宅是两进式院落，六间卧室，最后一进还是唐宋爸爸工作之后修的，为了是逢年过节回家一家人可以住一起，所以院子显得比较新。
    唐宋爷爷唐季玉和唐宋叔叔唐方正与婶婶刘芳住在一起，他们有个儿子唐明明，今年九岁。
    这一切都让唐宋怀念，仿佛将他带入了童年的记忆里，曾经以为忘记的事情竟也慢慢于心头浮现。
    唐宋尚未推开院门，已经喊道：“爷爷，我回来啦！”
    唐爷爷和叔叔一家从屋子出来，站在廊檐下，唐明明跑下台阶，抱住唐宋喊道：“哥，哥，说好我的礼物呢！”
    唐宋压下心中的思念，一边招呼，一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纸盒递给唐明明。
    唐明明一把抢过去，兴高采烈的打开印着变形金刚的纸盒子。一个人跑进屋里，再也不理几人。
    唐爷爷拉着大孙子，打量了一番，笑道：“几个星期不见长高了，也长壮实了。薇薇也回来啦！”
    林薇薇在这边已经住了有半个多月，与唐宋一家非常熟悉，并不见外。她与众人打了声招呼，背着画板进了后院自己的卧室。
    唐季玉和唐伯玉长相有些相似，身子魁梧壮实，只是脸上一道道皱纹反而显得年龄大了许多。他的手特别粗糙，这是一双石匠的手。
    唐方正和刘芳都是地地道道的山民。唐方正只有初中文化，平日里就是在山里采些山中的草药，收一些蘑菇山菌等，他还继承了唐爷爷石匠的手艺，手特别巧，再加上唐宋家的帮衬，在这村里也算是中上等人家。
    九七年，梅溪村很多青壮年去了东南沿海打工，留在梅溪的越来越少。
    唐方正一辈子没有离开过梅州，新千年之后，国家提倡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唐爷爷和唐方正共同成为梅州石雕非物质文化传承人。
    刘芳道：“爸，唐宋刚回来，赶紧进屋。”
    唐方正憨憨一笑，赶紧招呼几人进去。唐宋道：“爷爷，我爸还让我给您带了两瓶好酒呢！”
    唐爷爷道：“好，那今天要好好喝两盅。”他招呼刘芳赶紧去做饭，吩咐道：“抓个小鸡儿，用山菌蘑菇炖咯。”
    刘芳哎了一声，和唐方正一起走进后院厨房。
    ……
    唐爷爷家靠河而建，远远可以听见哗哗的流水声，出了后院，过了河就是梅山，不过这段河水颇为激进，要过河还是要走山下的桥。
    林薇薇忙着在厨房帮厨。
    唐宋陪着爷爷坐在客厅闲聊，听他说些村里的趣事。客厅靠着天井，可以望见渐渐暗下去的天空。
    唐明明趴在桌子上摆弄着他的变形金刚。一边摆弄还一边要求道：“哥，下次回来送我一四驱车吧！我们班刘小强都有了，老是和我炫耀。”
    唐宋有些无奈，随口应道：“行，下次回来哥给你带一个。”
    唐明明有东西的时候，嘴可甜了，“谢谢哥，哥，我发现你比以前好说话多了。”
    唐爷爷看着大孙子小孙子脸上笑开了花。饭菜不大一会儿就上齐了，几个人一起围在桌子上。
    晚饭并不复杂，小鸡炖蘑菇、青椒炒蛋、清炒山菌、素炒竹笋，都是原汁原味的山里味道，闻着就很有食欲。
    唐方正拿出唐宋拿回来的杏花村给唐爷爷倒了两盅，并没有敢让唐爷爷多喝，毕竟年龄大了，血压有点儿高。
    众人吃完饭，唐宋和唐爷爷打了声招呼，赶往进士第。
    唐宋拉着林薇薇一起去，唐明明耐不住，自然也要跟着去。
    ……
    天完全暗了下来。
    唐宋、林薇薇和唐明明三人赶到进士第的时候已经过了七点钟。进士第非常少有的灯火通明，院子里学生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显得非常热闹。
    唐宋看着梅子安走进来，带着陈茜和周蝶两人。周蝶张口质问道：“唐宋，你可真能够瞎编的啊！”
    唐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着三人嗔怒的表情，有些诧异的说：“啊，什么？”
    梅子安道：“灵润桥？”
    唐宋恍然，知道自己编的故事已经被人识破，看着陈茜三人，讪讪一笑，赶忙岔开话题，引着林薇薇道：“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林老师。下学年可能会在我们学校教授美术。”
    陈茜三人礼貌地躬身问候：“林老师好！”
    林薇薇打量着眼前三位小姑娘，陈茜无疑是最漂亮的，她不觉多看了两眼。
    她笑着回应，好奇的看着唐宋。唐宋在她心目中一直是有些内向，沉默寡言的小弟弟，除了苏语那丫头，和女孩子说话就会脸红。但是今天看陈茜三位前来质问的样子，有些令人好奇。
    梅子安道：“唐宋，那首诗是怎么回事儿？”对于一名文艺女青年来说，尤其还是以出版人自居，对于发现一首好诗的渴望，很显然不是轻易可以阻挡的。
    唐宋见陈茜似嗔似怒的看着自己，心里有些没底，只听周蝶怒道：“唐宋，你就别编了。梅子学姐刚刚问了村长爷爷，爷爷说根本没有这个典故。你现在可真够坏的，编了一个故事，让我们感动的哭了一鼻子，然后发现这个故事是你编的。”
    梅子安哼了一声，“把那首诗和故事写下来，下周一交给我，不然……”
    她目含威胁，瞪了唐宋一眼，牵着陈茜和周蝶，围在林薇薇身旁：“林老师，你可真漂亮。你身上这衣服在哪儿买的啊？我也想要一套。”
    陈茜漂亮的眼睛颇有深意的看了唐宋一眼，哼了一声，转身和梅子安一起围着林薇薇讨论起衣服。
    唐宋尴尬一笑，有几分无奈。
    突然，他的手被拉了拉，只听唐明明道：“哥，你是不是喜欢那位姐姐！”
    唐宋啊了一声，给了唐明明一个爆栗，训道：“你才几岁，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吗？”
    唐明明颇为不屑，“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在我们班都已经交了两个女朋友了，刘小强家里都已经给他订婚了。”
    唐宋一阵无语，现在的熊孩子已经这么厉害了吗！又想起这个时候梅州有些地方的风俗，为孩子早早订婚，也就不足为奇了。
    在农村，下学越早，结婚越早。原因是怕孩子心野了，娶了媳妇好栓住儿子。
    李俊哈哈一笑，重重的拍了拍唐宋肩膀，“唐宋，谎言被拆穿，你这下糗了吧！”
    唐宋看着瘦瘦的李俊和胖胖的董平，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竟然混在了一起。两个人长相均非常有特点，让唐宋想起孙悟空和猪八戒。
    唐宋道：“你们俩什么时候混在一起了。”
    董平和李俊互望一眼，颇有些心心相惜的意思。董平道：“我们两个分到了一个屋，一聊之下，才发现相见恨晚。”
    李俊摸了摸唐明明圆圆的脑袋，问道：“这是你弟弟，怎么长得一点儿都不像啊！和糖包似的。”
    李俊和董平哈哈一笑。
    唐明明拍掉李俊爪子，像一只小斗鸡似的，“你才像糖包呢！长的和大师兄和二师兄似的，还有脸说我。”
    董平疑惑道：“什么‘大师兄’，‘二师兄’。”
    唐明明颇为不屑，“连这都不知道，你们没看过西游记吗！”
    李俊双手捧住唐明明糖包似的小脸，一阵揉搓，“嘿，小糖包，你骂我和你董哥是猴子和猪。”
    唐宋看着几人打闹心情颇好，哈哈大笑。
    董平道：“继续笑吧！一会儿遇到麻烦可别说兄弟不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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