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登神录 - 第16章 黑暗后的光明

    ?城堡的主塔位于这片区域最高的地方，不仅是城堡的最高处，也是整个城市的最高处。
    从这里可以鸟瞰四周层层的防御圈，也可以遥望城市的风景，无论居民区、商业区、军事区还是教堂区等等全部历历在目。如果借助炼金望远镜，甚至可以轻松的看到城外南边一望无际沟壑纵横的农田和用来排水灌溉的巨大水车。它们不仅用来浇灌农田，还被用来磨粉，许多面包房就设立在水车附近，省去了大量的人力。
    城堡因为战争的需要被设计得异常坚固，它有着狭小的窗户、半圆形的拱门、低矮的圆屋顶、逐层挑出的门框。建筑大量使用立柱和各种形状的拱顶，给人以敦实厚重、均衡安稳的感觉。只是狭小的窗口和内部广大的空间对比，显得城堡内部光线暗淡，给人神秘幽深的感觉。
    唯有主塔不同，紧靠着主塔外围是城堡的内墙，在内圈的四个角各有一座圆形塔楼。塔楼和内墙形成的双重防御使得主塔本身的防御变得不再重要，这里主要作为主人的生活区域，除了主塔本身以外，这里还有花园、大礼堂、小礼堂、储藏室、谷仓、厨房、面包房等常规生活建筑。
    主塔本身墙壁很少，建筑骨架之间是又高又大的窗子。它的内部宽、高且明亮，外部垂直的壁墩柱和架空的飞拱卷以及扶壁林小尖塔和巨大的窗孔结合在一起，给人一种升腾的感觉。
    虽然同样有魔法加持，但作为生活建筑的主塔防御力差强人意，建筑师曾经反对这样，但无奈当时的领主固执的坚持。
    他认为如果敌人能够打到主塔面前，这是领主的失败，领主一定会战死在城墙上而不是畏缩的躲藏在自己家里。内墙和四周的塔楼已经足够保证主塔的安全，如果它们也沦陷，那说明失败已经不可避免。
    更何况，“我们来到这里，是为了把这里变成我们的家园，而不是一座大军营。”这是领主的原话。在这种思路下，后来城市扩建，也有了居民区和商业区，而不是一整个大军营。
    艾莉?夏普，城堡的女主人带着城堡里剩下的仆从在大礼堂静静的祈祷，突然出现的恐怖外敌和大量死亡的仆从让这里的人惴惴不安。沙西尼奥勒城堡已经数十年没有被敌人入侵到城堡深处了，一想到仅仅一墙之隔的内墙外面，那些可怕的怪物，无论是贵族还是仆从都无法遏制心里的恐惧。
    娜塔莎?夏普，男爵的小女儿紧紧挨着母亲，抓着她的手不肯松开。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对小姑娘来说实在是一种煎熬，大人们的紧张情绪不可避免的感染了小孩子，这两天更是各处城门紧闭，所有人不允许外出。娜塔莎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她的姐姐斯蒂芬妮被救回来了，但是状态似乎不怎么好，外面又出现了好多敌人，好像快要打进来了？
    大礼堂的四周都是巨大的窗户和大幅的彩色玻璃，礼堂很大，一排排的椅子差不多能容纳千人。现在礼堂显得有些拥挤，椅子上密密麻麻都坐满了祈祷的人，只有中间的两条通道上站着为数不多的牧师。
    前方的高台上，主持牧师带领着大家念诵着祷词。娜塔莎小姑娘不安分的东张西望着，这种无聊的祈祷早就已经耗尽了她的耐心。如果不是现在外面很危险，她早就偷偷溜出去玩了。
    “妈妈。”小姑娘小声叫了句，男爵夫人没有理睬她。
    “母亲大人！”娜塔莎放大了声音，但还是没有反应。
    “艾莉?夏普女士！！”娜塔莎几乎是尖叫着，周围的人都诧异地望向她，城堡的小小姐。
    艾莉夫人不悦地看向顽皮的小女儿，准备给她一点小小的教训，她最近已经受够了担惊受怕的日子，很难再继续保持贵族风度优雅平和地说话。
    但娜塔莎小姑娘打断了她的话头，她大声指向礼堂顶部上方：“看那里！那里有光，是太阳吗？”
    当然不是，所有人寻声望去，那光芒当然不是太阳带来的，现在可是晚上！
    当白天阳光透过镶嵌窗的时候，彩色的光线如梦似幻，犹如看见嶙峋的高山，造成一种心灵的撞动与虔诚之感。
    而现在，这银白色的光芒，恰如飞流直下的万丈瀑布和高卷的海潮，它就这样突然出现，照在眼里，暖在心里。
    *****
    理查德?夏普男爵这两天一直待在法师塔内，既是就近监视腐化的源头—束缚间里的斯蒂芬妮，也便于指挥城堡各处军队。
    理查德忧心忡忡地看着斯蒂芬妮，她被法阵牢牢束缚着，表情痛苦而茫然。她美丽的金发失去了光泽，皮肤也变得干枯，充满了灰黑的腐败，但这些都不是男爵担心的。
    斯蒂芬妮原本皮肤白皙，尤其领口处更是美不胜收，让人有窥视里面秘密的冲动。但现在，无论是谁，都没有勇气和那些绿色的眼睛对视！
    领口、手掌、脚踝，除了头部，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布满了这种绿色的小眼睛。这种昆虫似的复眼小的只有芝麻粒大小，大的也不过瓜子，这些邪恶的东西眨着眼，四处张望，充满了邪恶和污垢的感觉。
    可以想象，那些衣服遮掩下的皮肤上，一定也布满了这种邪恶的魔鬼。以男爵坚如磐石的坚强心脏，都难以想象这些东西如果长在自己身上，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空旷的束缚间内只有父女二人，一束魔法灯光穿过房间顶部，射在两人之间的空地上。理查德双手捂脸，低头坐在位置上，在这个幽暗的房间里，男爵卸下了坚强的面具，在这里，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
    “父亲！”突然，背后的房门被打开，一个年轻的声音兴奋地响起。
    是哈罗德！理查德听出这是他唯一儿子的声音。男爵慢慢的站起来，沙哑着嗓子问着：“什么事？敌人被击退了？”
    男爵随意的问着，说着他自己一点都不觉得好笑的笑话。
    然而，“咦？！父亲你怎么知道！？但是我们胜利了，我们胜利了！！哦，不是我们击败的敌人……但，总之战争结束了！”哈罗德语无伦次的说着，显示出声音主人的兴奋。
    理查德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的儿子，现存唯一的儿子！十七岁的哈罗德已经长得高大魁梧，浓眉大眼、四肢粗壮的年轻人刚留出细细的胡须，使他看起来显得不那么稚嫩，但他现在的表现让男爵很不满意。
    “哈罗德！”男爵喝道，“保持冷静！就像我平时教你的那样，未来的领主可不能是一个毛毛躁躁的小东西！冷静！稳重！就像一块磐石！那样你的士兵才可能信赖你，明白吗？”
    年轻人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他勉强让自己镇静下来，“也许你该自己出去看看，父亲大人！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理查德深深看了自己儿子一眼，他拍了拍哈罗德肩膀，轻声说着：“你留在这里，照顾好你姐姐。”
    男爵来到法师塔的天文台，这里是城堡第二高的地方。他听到远方士兵发出震天的欢呼声，也看到脚下的敌人犹如融化的蜡烛，它们惨嚎着却不可抗拒地被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大家都很开心。”瓦内萨法师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仰望着天上的月亮：“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神迹！”
    瓦内萨伸手，试图抓住照在手上的月光：“很久以前就有神明的传说，但我从未近距离看过。即使是魔网，我也只能感受到魔网本身，而不是魔法女士的回应。”
    “祂们高高在上，从不回应平凡的人类祈祷。但今天，情况可能会改变。你看看那些施法者……”瓦内萨指了指塔内的法师和牧师，这些人也失去了平常优雅从容的风度，一个个兴奋的交头接耳又或者没头苍蝇般的四处乱窜。
    “他们能使用超凡的力量，但也从未见证超凡的存在。”瓦内萨感慨着：“今天作为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神迹诞生的日子，一定会铭记史册！”
    理查德不是很在意这种见证历史的感觉，他更在乎的是事情究竟会怎样发展。还有，为什么这个月亮看起来越来越近了？
    等等！是越来越近了是吗？祂朝我们过来了！
    男爵几乎要蹦起来，他一把抓住法师的手，再也无法保持磐石的冷酷。
    “瓦内萨！”男爵喊着，“祂掉下来了！”
    法师也张大着嘴，即使她的手被男爵紧紧抓住也没有任何反应，在她接近三十年的生命中，从来没有这种经历！
    整个城市、整个北境，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那银白的月亮就这样似缓实快地落下来，祂就这样一头扎进了城堡的法师塔内！
    “祂去哪里了？！”男爵丝毫不顾形象地大喊大叫着，“谁能告诉我，祂是不是落到塔里来了？告诉我，我是不是疯了？！”
    “束缚间！祂进了束缚间！”很快有法师学徒飞奔着跑来报告，“我们看见里面有银光，但我们不敢进去，大人！”
    束缚间!男爵像是突然惊醒过来，“我的斯蒂芬妮！我马上来救你！”
    瓦内萨无奈的跟上男爵，这个激动中的男人丝毫没有察觉，只是狂奔向底层的束缚间，一脚踢开房门。
    一束束银白光芒从打开的房门口照射出来，明亮而耀眼，瓦内萨分明听到里面响起令人毛骨悚然的悲鸣。
    “是那个怪物！”瓦内萨想着，祂解决了那个怪物？
    然而男爵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他的女儿和儿子都在里面，所以他就这样冲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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