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登神录 - 第14章 银月当空

    ?汤姆是一个药铺伙计，普通的出身，普通的工作，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普通。
    每天他的工作，就是在药铺里鉴定采药人拿来的各种各样的草药，然后分门别类并按照不同的级别一一妥善存放，以备药剂师取用。
    这样的工作很忙碌，也很乏味。汤姆一直考虑着换一份更有前途的工作，比如去当一个佣兵？听说做佣兵很挣钱，而且冒险生活也很有趣。
    可惜那些粗鲁的家伙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他们说，小孩子还是老实待在家里比较好，他们可不需要累赘。
    汤姆很不服气，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为了糊口，枯燥的日子还得继续。
    尤其他和妹妹艾米莉相依为命，女孩子一天天长大，总会有额外的花费。别的不说，每年至少两套漂亮衣服总不能少吧，可不能像自己一样，天天穿着药铺的学徒衣服就足够了。
    这些时候，汤姆干活的时候总是走神，因为晚上睡不好，总是做些奇怪的噩梦。当然老板并没有责怪他，因为老板也在做类似的噩梦，这太奇怪了！
    汤姆决定晚上到城里的大教堂去祈祷一番，虽然教堂并没有神灵，但至少求个心安，也许今晚就不会再做噩梦了。
    沙西尼奥勒共有两座教堂。城堡里一座，那是原先的教堂，当时这个地方并没有太多的人口，小小的教堂也已经足够使用。
    但后来人口越来越多，城市扩建时候在外城建造了一座大教堂，而城堡内那座现在已经不对外开放，仅仅只供男爵一家和其他的贵族们使用。
    晚上的城市沿着大道点燃了一支支火把，这是必不可少的，寥寥几颗星辰根本无法给大地带来光明。
    汤姆和妹妹艾米莉沿着城市大道，一路走向大教堂。沿途不时有居民加入，最近总是发生奇怪的事情，城里的警卫也森严了很多，不少居民都感到不安，教堂是他们唯一可以释放情绪的地方。
    大教堂灯火通明，远远望去无数的火炬围绕着它。火炬带来的光明驱散了黑暗的恐惧，这是源自人类内心深处的恐惧。
    近期以来的异常加深了恐惧的程度，有时候人们总担心黑暗里会有未知的怪物把他们拖进去，接下来就是尽情发挥想象力的时候。
    人类的意志和信仰是很奇怪的存在，它们看不见摸不着，但却切切实实存在着。
    一踏进教堂，汤姆就感觉到一种安心。这不是他心里的自我暗示，百年来无数人在这里祈祷，他们的信念在这里汇聚，犹如实质。
    这个世界的神灵秉承世界法则而生，是世界法则的真实具现。无论地水火风四大元素，还是自然、魔法、晨曦、死亡四大真神，都是世界法则的一部分。凡人的存在在祂们眼里无足轻重，信仰更是毫无价值。
    不过听说自然真神已经陨落很久了，这个消息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也没人关心。
    汤姆带着艾米莉跟着来祈祷的居民一起，在教堂大厅内虔诚的跪拜。整个大厅鸦雀无声，只有安宁祥和的气氛在这里弥漫。
    突然，一阵脚步声响起，从外面一路走来。
    脚步声并不算特别重，但在这里安静的环境下，显得格外刺耳，很多人都恼怒的抬头望去，想看看是什么人胆敢这般肆无忌惮的扰乱这份神圣！
    但他们的怒火很快就吞进了肚子，带头的是沙西尼奥勒赫赫有名的格里菲兹骑士。这可不是个可以讲道理的家伙！谁跟他讲道理，他就会跟你好好聊聊什么是道理，用他的方式！
    格里菲兹带着他那******不变标志性的棺材脸，大踏步的走进来，后面跟着治安官和一大票领地官员。
    但这些人都被忽略了，他们只注意到走在格里菲兹边上的一个人。他的身上浮现淡淡的金光，随着他的脚步，越来越亮。
    圣光？！这是一名圣骑士！
    常受黑暗侵蚀痛苦的人分外能感受光明的可贵，人类天生追寻光明。他们大部分向晨曦真神献上了自己的信仰，成为骄傲的圣骑士。
    但也有一部分人并不认可晨曦，至少晨曦并不需要他们。他们只信仰纯粹的光明，这是纯粹的圣光，世界本身具有的强大力量！
    圣骑士大踏步上前直奔圣池，耀眼的金光璀璨夺目，无论是祈祷者还是驻守的牧师，都被圣光所震慑，不敢上前阻拦。
    圣池自古以来便存在的圣物，其历史极为久远，不仅教堂，便是这座雄伟的城池，也远远不能相比。
    没人知道圣池的来历，先民在扩建城堡、铸造城市之时发现了这个地方，并以它为中心建造了这座教堂。
    圣池被民众的信仰唤醒，它具有不可思议的力量，祈祷者只需要虔诚的祈祷，便可以在牧师的指引下获得一份馈赠。圣水驱除邪恶、救助疾病、刀枪火伤，只要治疗及时，都可以救活过来。
    圣池不过数米方圆，池水清清，波光粼粼。但没有人胆敢直接接触它，所有试图这么做的人都被烧成了灰烬。牧师们也只能用特别的容器，取出少量的池水，在祭坛上供奉很久才可以用来治病救人，这个时间需要至少一年。
    汤姆看见圣骑士蹲下身体，微微前倾，探出他的右手伸向水面。
    “他不要命了？”汤姆瞪大了眼睛，他仿佛看到圣骑士惨叫着被烧成灰烬的悲惨景象。
    但是并没有！池水像是受到挑衅一般，凝结出一条条涓涓细流，像毒蛇一般在圣骑士手臂上盘旋缠绕，想要钻进血肉中去。
    金光亮起，像是一轮小太阳，带着灼热和无限的光芒，汤姆不由自主闭上眼睛，那光芒似能穿透眼皮，耀眼无比。
    耳边像是听到了什么不甘心的叹息，光芒减弱，汤姆赶紧睁开眼，不愿意错过这神奇的景象。
    一张金色的卷轴漂浮在圣池之中，看起来古朴而典雅，清清的池水形成一个顺时针方向的漩涡，涌向中心的卷轴。
    它在吞噬圣池之水！
    池水不停的在挣扎，但却毫无反抗之力的被吸进卷轴。水位越来越低，但圣池却像没有底一般，虽然水流越来越细，却一直没有断流。
    原本漂浮在圣池中的卷轴，因为水位降低，此刻就那样漂浮在空中，点点银光在它四周上下飞舞，煞是好看。
    卷轴飞起，带着那散逸出来的圣池之力，越来越高。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抬起头仰望它。
    “不对！屋顶哪去了？”汤姆忽然醒觉过来，“为什么我能看到外面的天空？”
    教堂的屋顶还在，但这时就像变成了池水一般，清澈可以透视，卷轴就这样穿过屋顶，出现在城市上空。
    突然它爆发出万丈金光，真的是万丈！一道金色光柱腾空而起，直直向上，刺破了夜晚黑暗的天空。
    这次的光芒更加强烈，但每个人都可以直视它。它凝聚了所有的力量，犹如一把金色的长枪，刺穿了天空黑暗的墙壁，照亮了北境所有人的眼睛！
    金光持续了很久，然而慢慢减弱，终于消失。
    “快看！”有人大喊大叫着：“看那里！”
    天空仍然一片漆黑，唯有金光消失的尽头，突然起了涟漪。
    天空起了涟漪？没错，天空犹如水面一般，起了一层层的涟漪，而后所有人心里都好像听到什么被撕破的声音。就像被撕破的纸一样，每个人都干过这种事情。这是天被撕破了吗？
    涟漪起处越来越亮，是银白色的光辉，它们透过被撕破的天空照射进了这个世界！
    汤姆注意到圣骑士神情紧张，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根竹篙，这是要做什么？
    来不及想太多，汤姆回头再次看向天空，一个闪耀着银白色光辉的物体已经出现了小半，它艰难的一点一点的挤进来。
    每进来一分，汤姆感觉到天空被撕破的缝隙就扩大一分。但汤姆没有感到半分恐惧，尽管这未知的事物看起来如此强大，但它如此美丽！
    汤姆感觉到眼角湿湿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泪流满面。
    艾米莉轻轻蹭蹭他的脸，握紧了他的手掌，小姑娘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要哭呢？它很漂亮啊。”
    汤姆抱了抱妹妹，看着天空之上那个奇迹。
    银白光辉的物体已经完全进入了这个世界，缓慢而坚决，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它的。
    它发出柔和安宁的银色光辉，遍洒北境夜空。无数生物，无论人类还是食人族都忍不住膜拜祂，无论类人生物还是没有智慧的野兽都畏惧的献出他们的敬仰！
    月亮！在银色光辉照耀之下，无数生物明悟了他们见证了怎样一个奇迹。
    一个新的神明诞生了。
    月之女神—艾伦！
    无数的祈祷赞美声响起，每一个生物都在向女神献上自己的信仰。世世代代，祖祖辈辈，无数个人经历的永恒黑色夜晚，在这一天永久的终结了，这是一个新的开始！
    汤姆拉着艾米莉，像无数人做的那样，虔诚的跪伏在地上，他只希望这一刻能够继续下去，直到永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