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登神录 - 第9章 未完的任务

    ?夏普男爵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女儿，在近一个月之后。
    虽然结果不怎么让人满意，但至少人还活着。不仅如此，活着的还多了一个，一个不应该出生的生命！
    但无论是贵族的骄傲还是父亲的尊严，都不能允许事情继续恶化下去。
    男爵从马背上下来，身边只带着自己最忠诚的骑士。看着自己的长女，他犹豫着是该表达自己的关心还是严厉批评。
    隔了好久，他终于说着：“你母亲已经等你很久了，现在就出发，今晚可以在城堡好好休息。”
    斯蒂芬妮沉默着从他身旁走过，两人错身而过，那一刹那，男爵突然伸手抓住她肩膀，扳过她身体面对自己。
    斯蒂芬妮被男爵紧紧搂在怀里，听着他坚强有力的心跳，有些急促，显示出它的主人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
    严厉的父亲抚摸着她脑后的秀发，感觉没有以往那样顺滑。他皱了皱眉，取下女孩简单扎着头发的三色花环，用手帮她简单梳理了下，又重新扎紧。
    斯蒂芬妮听着父亲努力用平静的口吻发出低沉的声音：“一切都结束了。我的女儿，欢迎回家。”
    “是…”女孩只勉强说出一个字，泪水带着鼻涕已经弄花了美丽的脸庞，她只好在父亲胸膛上蹭了又蹭，弄脏了整件衣服。
    “我很好奇，上次你有没有吃掉陈怀秀？”韩小莹咬着白泽耳朵问。
    女人的脑子都是怎么长的？这么感人的时候说这种话合适吗？而且什么叫上次，这次我也啥都没干啊！
    但这小女人显然不怕他，大有你不回答我就没完的架势。其余人装作没注意这边发生了什么，但一个个耳朵都竖了起来，像是一群稍有风吹草动就会逃之夭夭的食草动物。
    “我有那么禽兽么？那还是未成年！”白泽义正言辞的辩解，只是看起来底气稍稍不足。
    “真的？”韩小莹还是不放过他。
    “十足真金！”白泽想了想，又给自己打气似的说：“我们的意志坚如钢铁！”
    “那要是换了我呢？”
    这已经是挑逗了吧？！真以为哥拿你没办法？！
    “想家了没？”白泽诚恳的问道。
    “什么？家？”韩小莹愣了愣，虽然有转移话题的嫌疑，但这个男人有着看穿人心的魅力呢。
    韩小莹想了想，坚决的说：“没有！”
    真的没有吗？白泽笑了笑，没有说话。
    “真的没有！”韩小莹死撑着拒绝承认，企图骗过自己。
    几个队员若有所思，各想各的心思，一时间都有些沉默，只有斯蒂芬妮低低的啜泣声还未停止。
    格里菲兹感到胸中烦闷无比，复仇的怒火在他内心无法释放。看着哭泣的斯蒂芬妮，他对男爵有一些不满，但终究还是没有失去理智。
    “我发誓，无论是北郡伯爵还是豺狼人，所有你的敌人都将被我的怒火烧成灰烬！以骑士之名。”
    格里菲兹默默立下誓言，但现在，此刻，他只是上前一步，大声说道：“男爵阁下！该启程了。事情越早解决越好！天黑前必须秘密回到城堡。”
    理查德?夏普退后一步，扶着斯蒂芬妮双肩，凝视着她的眼睛，替她擦掉眼角的泪痕。
    “回去吧。”男爵坚定的说：“先回去，一切有我。”
    斯蒂芬妮坐上马车，马车看上去很普通，没有任何贵族徽记。它将在经过铁锤镇时，汇入去往沙西尼奥勒的商队，恰好有回城的王国军队同行，商人们都很放心这趟旅途。
    斯蒂芬妮掀开马车窗帘，对男爵挥挥手。
    “去吧，别想太多。”男爵也对她挥挥手。
    马车渐渐走远，消失在地平线上。理查德?夏普看向他的骑士：“格里菲兹！”
    “请吩咐，男爵阁下！”骑士右手猛击自己胸口，捶地铁甲发出铛铛的闷响。
    “南边那个老头想要北境献上忠诚，北面那些禽兽意图霸占我的女儿，更北边那些食人族还想要我们的土地，奴役我们的人民。我们的敌人到处都是，我曾经试图以夏普家的血脉换取和平和安宁，这不是贵族的传统吗？我做错了什么？”
    格里菲兹毫不畏惧，直视自己的领主：“男爵阁下！北境人的和平只有剑与矛才能获取，我们接受帮助，但不接受施舍，无论是源于高尚的同情还是卑鄙的阴谋，都不接受！”
    “如果人民反对怎么办？长久的和平已经消磨了他们的勇气。”夏普男爵反问道。
    格里菲兹大声道：“没有人会反对！您没必要在乎每一个人的想法，英明的君主会带领他的人民走向光荣和胜利，而他们只需要跟随！”
    “沙西尼奥勒任何一个合格的人民都不会反对，我保证！”
    男爵满意的点点头，但这还不够。他走向圣骑士白泽，行了一个骑士的礼节。
    “感谢你的帮助，我的朋友！”理查德?夏普这样说道：“有什么需要效劳的，请一定开口，夏普家族是你永远的朋友。”
    “不过看起来，你和这些人似乎很熟悉？”男爵歪歪脑袋，示意那边的北斗四人组：“你们之前认识？还是你们效劳同一位神灵？”
    男爵不是很确定双方的关系，不同的实力能获得不同的待遇，圣骑士显然是位高阶职业者，如果四人组和圣骑士并非效劳同一个组织，在某些方便自然不能获得同等待遇。
    “私人关系。”白泽想了想，“但不排除以后成为我下级的可能，还请保密，男爵阁下。”
    男爵心里了然，这意味着四人将来会背叛原来的神灵。不过正直的圣骑士总是不懂得撒谎，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小小的掩饰一下这个秘密吗？
    尽管如此，每个人都喜欢正直的人做自己的朋友而不是相反，男爵觉得圣骑士真是个不错的家伙。
    “答应你们的事，我会做到。”男爵对刺客唐天佑说道：“我会安排赫尔曼亲自负责这件事，无论是配合还是适当干扰进度都没问题。”
    真干脆！看这话说的，不管是配合还是捣乱都可以！有时候真诚才能达到更好的效果啊。任务完成，几个人都很高兴，接下来的事情交给哲罗姆?霍尔神甫就好了，反正最近他一直都闲着，修建神殿这种事他一定会积极的抢着去干的！
    三天之后，夏普男爵安排好秋狩的收尾适宜，带着大队回沙西尼奥勒城堡，北斗四人要去找哲罗姆?霍尔神甫汇报工作，而格里菲兹奉命带领一支精锐部队突袭断牙氏族。男爵完全不担心任务会不会失败，因为同行的还有圣骑士白泽，在绝对力量碾压面前，豺狼人失败的命运已经注定。
    *****
    “已经完成了？”哲罗姆?霍尔神甫很高兴，看来事情很顺利啊，这么说来神殿建设事宜马上就可以开始了？终于可以主持一个匹配自己身份的神殿而不是一个小小的祭坛！
    “我们现在就动身！”哲罗姆已经等待了太久，他现在一刻也不想多等了：“是赫尔曼骑士对吗？”
    现在？！遇上这种狂热的宗教分子让四人都很无奈，更重要的是…
    安菡忍不住泼他冷水：“你太急躁了，神甫阁下。我们应该先去拜访夏尔男爵，而不是赫尔曼骑士！”
    “男爵？哦，对。请原谅我一时有些……兴奋！”哲罗姆终于回过神来，哪有在别人的地盘上大兴土木不跟主人打声招呼的？虽然男爵已经答应了，但无论如何，亲自拜访主人才是一个客人应有的礼貌。
    哲罗姆很勤快，第二天一大早，除了必要的留守之外，他几乎带上了所有的神职人员。当然也少不了北斗小队成员，这是良好沟通的必要保证！
    虽然离城堡只有半天的路程，但哲罗姆从没有感到距离是如此遥远，他已经迫不及待要传播主的荣光了。
    好不容易赶到沙西尼奥勒城堡，这里的气氛确不是想象中的融洽。
    “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看起来很紧张？”在会客厅坐了好一会，哲罗姆忍不住问城堡的管家。
    “紧张？不，我没有紧张。”欧内斯特慢吞吞的回答。老管家年龄已经很大了，精神看起来也不是太好。
    他坐在神甫对面的椅子上，手里还拄着他的拐杖。花白的头发和枯树皮一般的皮肤，还有坍塌的脸颊，都显示出这个老人时间已经不多了，就像秋天枯黄的树叶，随时可能落下。
    “只是有点担心。”老管家摩挲着杖头，那里很光滑，看来他的拐杖从不离手：“养大一个孩子并不容易，他们总会因为各种理由夭折。”
    “小时候斯蒂芬妮很可爱，很活泼，她精力充沛，总有弄不完的恶作剧，总之是个坏孩子。”
    “九岁那年，她见证了她哥哥的葬礼。他从马上摔下来，没能见到家人最后一面。”
    “十二岁那年，她送走了最小的弟弟。那场瘟疫造成了很大的灾难，贵族也不能幸免。”
    “苦难使人成长，斯蒂芬妮慢慢长大，也一点点坚强，但这不够。她明白这样总有一天，她也会在泥土里慢慢腐烂。”
    “她试图追寻力量，能够不朽的力量。是不是很自大？”
    欧内斯特喘了口气，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给人的感觉更苍老了几分。
    “幸运的是，她找到了，神灵是她唯一的希望。传说中，神灵强大而神秘，永恒而不朽。”
    “但在这北部偏远的乡下并没有真神。没错，那些自大的南方佬一直把这里当做乡下。”
    “斯蒂芬妮试图远行，追寻真神的足迹。”
    “之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老管家看着神甫，悲伤地说。
    “是的，我很遗憾。”神甫恰到好处的表达了自己的同情，“幸运的是，这一切已经结束了。”
    “结束。还没有。”老管家用更加悲伤的声音说着。“那是诅咒。一定是诅咒！情况很糟糕，或许斯蒂芬妮撑不过这个冬天。”
    哲罗姆大吃一惊，“什么？！情况没有好转反而糟糕到这种程度了？”更重要的是，这样的话男爵还会兑现他的诺言吗？
    老管家欧内斯特洞悉人心的目光在神甫脸上转了转，又看看边上一直默不作声的几人。
    “你们来的正好，或许你们可以帮一点小忙。请跟我来，我带你们去里面。”老管家慢吞吞的站起来，拄着他的拐杖往城堡深处走去。
    唐天佑几个看向神甫，哲罗姆只好点点头，他安慰的说着“跟上吧，善始善终是一种美好品德。”
    “跟紧点，最近城堡的守卫特别森严。”老管家头也不回远远扔下一句话。几人赶紧跟上，只是看着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警卫，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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