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大夫 - 第二百二十二章 阴山

    智军的追击还在继续，数万人的追逐厮杀，已经没什么秩序可言了，到处都乱糟糟的。
    智军的目标是狄王，不过对方的骑术很好，马很好，部下也够忠心，所以成功逃脱了。但他的部下就没那么好运了，几万人在跑，也没个方向，说是丢了蜂窝的蜂群再贴切不过了。
    大批狄人被追上后投降，但也有大批奔向了草原深处，他们的收获很大，但还不够大。
    “以五十里为界，以营为单位，随意追击！”智朗下令道。
    到了这会，再说什么指挥也不现实，干脆把部下散开，分别追击。
    跑的跑，追的追，河岸边的战斗也慢慢平息下来。所有的俘虏解除武力聚在一块空地上，根本不需要围栏什么的，在这草原上，没有战马也不担心他们逃跑。当然，更重要的是智军实在分不出更多的人力了。
    智朗骑马站在高处，看着不远处打扫战场的士兵，心里只觉得一股子豪气直冲脑门。此战之后，整个河套地区尽收囊中，而且，接下来必然还要继续向其他方向进军，勒马阴山近在眼前。
    在这之前，还从没有哪个华夏诸侯曾到达过如此之远的戎狄腹地。
    而且，占据河套之后，向东将跟智国国土连成一片。至少在面积上，智国的国土将增加三分之二，或者更多。
    这时，军吏拿着战果清单过来了。
    这一战，仅仅现在，他们就俘虏狄人士兵近两万，杀伤敌军近万。值得一提的是，很多狄人士兵都是还未抵达战场就被冲散，接着干脆的投降。当然，这部分大多是业余士兵，更多的还是摇旗呐喊打顺风仗，到了硬仗时就倒的很快。
    而除了俘虏，狄人的所有牲畜，粮草，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物资，也几乎全部落到了智军手中。最大的收获仍然是战马，仅仅是此刻缴获的，就有四万匹，而且还全是最好的战马。
    到了下午，追击的智军陆续返回，一块带回来的还有大批俘虏。军吏带着一众士兵，忙着登记战果。
    在晚饭开始前，才总算把所有情况弄清楚了。
    结果，各种俘虏、杀伤跟缴获战马数据又增加了一截。
    原地休整两天，接着智朗继续率部北上，两天后到达阴山脚下，所谓：不教胡马度阴山，说的就是这了。
    结果，原本作为狄人夏季大本营的地方，此刻已经只剩下一些帐篷驻扎的痕迹跟一些围栏。
    狄人已经全部搬走了。
    而按照马蹄印来看，他们迁徙的方向却是沿着阴山向西。
    只从名字来看，智朗以前一直以为阴山该是那种相当荒凉的地方，但此刻，看着这满山的青绿，竟美的让人惊讶。
    这座山脉，抵挡了北方冬季的寒风，也拦下了来自季风最后的一丝水汽。穿过这片横亘黄河几字河道北部的山脉，就再也不是季风区了，而且将变成内流区，没有黄河的滋养，连小河也看不到几个。将更加干燥、更加寒冷，植被更加稀疏，人烟也要少得多，山脉两侧就是完全不同的地貌。
    前边是东西连绵的山脉，后方就是广阔的草原跟大河，这里像是一座大门，隔开了塞外的冷厉。
    智朗骑马在山脚下巡视着，不远处，还能看到耕作的痕迹，这里也是狄人获得粮食的地方。
    朝一旁的骝招了招手，他说道：“这有石匠吗？”
    骝摇了摇头，“要石匠做什么？”
    “刻字。……铁钎总有吧？在这山上找一块石头，刻字。”
    “刻什么？”
    “不教胡马度阴山。”
    接下来，智军沿着阴山脚下继续向西追逐，但追的并不紧，只是时不时的冲上去咬下一口。狄王一路收拢沿途部落，裹挟着向西奔逃。
    整个追逐过程，狄人是跑一路，丢一路，大量牲畜被遗弃，也有很多掉队的妇孺跟老弱。智军则组织了收容队，专门处理这些问题。
    对如今的狄人来说，他们能选择的方向也就北、西、东三个方向。既然狄王是向西奔逃，而阴山西侧是沙漠，这就意味着他们最终恐怕不得不转向北方，而向北……
    至少在表面上来看，这并不是一个容易的决定。对科技时代以前的任何一个政权来说，环境变化都极大的影响着国力的兴衰。狄人如果向北迁徙，意味着将面对更多的灾害，更少的牲畜，以及更高的死亡率，结果就是更少也更羸弱的人口。那么，如果不能找到新的宜居地，狄人的实力将很难再恢复，甚至很可能还要继续下跌。
    以现在来看，其实向东北方向迁徙才是更优的决定，那里环境至少比继续向北好的多，可以跟东胡争夺地盘。但如果把时间拉长，却又实在不好说。
    智军已经占据河套到代地一线，谁又能确定不会继续扩张？况且，东胡也不是那么好惹的，尤其是在狄人实力大损的情况下。
    智军在阴山脚下向西推进，很快到了后套平原，接着继续直到尽头，最终到达了黄河几字弯的西侧拐角，这里是后来的高阙一带。汉朝时，卫青攻打匈奴，就是从这向北绕过阴山直击匈奴王庭，大胜而还。
    而到了这，狄人队伍里只剩下青壮跟战马了。其他人要么是掉队，要么是被撇下，在草原部落眼中这倒是不存在什么难以抉择的。而且当发现智军在收拢人员跟牲畜后，被扔下的就更多了。
    但就算如此，狄人现在也已经无路可退，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就两条路，要么从这绕过阴山向北，要么，只能再次用战争来决定了。
    而狄人的选择，是战争。很快，双方在此地再次爆发大战。
    结果，狄王匆匆收拢起来的五万狄人青壮根本不堪一击，战斗刚开始就被智军八千人击穿了军阵，一击即溃。多数狄人被俘，而狄王则带着最后的五千残部穿过一道谷地，绕过阴山，一直向北去了。
    至此，狄人势力被全部驱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