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大夫 - 第一百八十四章 问题

    如今的智氏，四个方向就没有一个消停的，郑国的战事只是暂停，韩氏的战争正在准备，现在智朗又准备朝燕国下手了。没办法，战争总是解决问题最彻底便捷的方式，智朗心急，就更乐意如此。
    开战命令下达的固然容易，但兵力也是实在不够了。这不是人口的问题，而是历史的惯性，往前一些年，军队是贵族的专属，至少也是个士。可问题是，士才多少？结果就是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各国军队规模都相当有限，多数战争规模都不过一两万人。
    不过，这种情况也在迅速改变，扩军正在成为各国都在做的事情。当然，扩的只能是贵族以外的人了。
    智氏的征兵令发了出去，不过是自愿应征，只规定了年纪跟体格限制。有些特别的是，赵地也在征兵的范围之内。
    “今日的月报可是热闹的很了！”午休时刻，一个小吏拿着新出厂的今日月报到了办公地，朝院子里聚众喝茶的同事说道。
    “都说的什么？”听到这，喝茶的几个连忙放下茶杯，凑了过去。
    小吏往几人都散了一份，说道：“今日的正面首页是宗主撰文，说的是：船为何能浮在水上？”
    “什么？”
    小吏扬了扬手中报纸，说道：“宗主还问，木头能浮在水面，铁为何不能？”
    “当然是木头更轻了。”
    “此言差矣，一斤铁比十斤木头更轻，为何还是铁沉没？”
    “那，宗主怎么说？”
    “什么也没说。宗主要在各国征集答案，如果答的有道理，会刊登在月报上，并奖励十尺白纸。”
    “嘶，宗主意欲何为？”
    “那谁知道？！”
    几人正说着，抬眼看到杞仲过来了，连忙闭嘴行礼。
    “说的什么？这么热闹。”杞仲说道。
    “是今日月报。”小吏连忙把报纸递了过去。
    杞仲待人一向温和，所以大家在他面前倒也还算自在。
    杞仲拿到的是背面，上边标题赫然是卫国政变的消息：孙氏起兵杀掉了卫国国君，现在已经重新拥立了新君。而下边一条，则是前一段戎狄寇边之事，以及一些分析。
    杞仲扫了眼，很快翻到了别的页面，这些消息他早就知晓，甚至有的还是他亲自撰文的，自然不感兴趣。
    他很快也看到了智朗的那条问题，这倒引起了他的兴趣。对智朗如此做法，他倒了解一些内情，其实目的就一个，吸引各国人才。
    当然了，智朗所定义的人才，并不是熟读经典的那些，而是对这些稀奇问题感兴趣的。这年代，各国都存在大量受到教育的落魄贵族，他们生活困顿，但又不甘心蹉跎岁月，结果就是各国人才流动相当频繁。如果有人对这些学问感兴趣，又看到智朗重视这些，很快就会有人聚过来的。
    话说，近些年各种学说也确实兴起了不少，儒家当然影响尤其大，但像对格物一类的学问，感兴趣的也有许多。而且，这会其实也并没有所谓正统学说，那自然也不存在异端邪说，就算整天研究一些古怪学问，只要能自圆其说，也是大有其存在市场的。
    拿着月报，杞仲就回了屋里，对精神生活匮乏的大家来说，这也实在称得上不错的调剂。
    说是月报，但其实是每日一份，只是消息都是一个月前或者更久的，这才有月报之称。每天都有智氏商队的骑士带着新印刷好的月报，向四面八方去，而出了智氏，也是由在各国的智氏商队站点代为售卖。
    到现在，大多数人对月报还只停留在好奇上，对其真正的威力并没有察觉。但不管怎么说，作为一种极为新奇且有趣的事物，它确定要在各国掀起不小的波澜了。
    ……
    天气一天暖过一天，山林恢复了绿意，就连野外的动物都多了起来。
    智氏治下的耕地已经完成了春耕，现在是农闲，大家的注意力很快集中到了别的事情上：运动会。
    这次的运动会却又不同，因为还有一个征兵问题，据说表现优异者会被优先录用，结果立刻在各地掀起了更大的热情。事实上，大家对军队的态度也确实是趋之若鹜的，战争会死人，但架不住回报丰厚啊。况且，一向作为贵族专属的军人职业，就算社会地位上也足够吸引人了。
    智朗居所，后院，一大早，智朗就坐在凉亭下拿着厚厚的一本册子看，不时地还书写写画画的。
    这时，一阵啼哭声传来，接着就传来了季佳哄孩子的声音。
    智朗抬头看了眼，继续忙自己的。他手里的册子是名单，授勋名单。今天军营有授勋大会，过会儿他就得过去了。
    如今是大战之后，又是大胜，接下来自然就是论功行赏了。物质上的奖励，不外乎钱财跟封邑，这些早就下发了。不过智朗对封邑奖励一向吝惜，甚至只给地，而没有相应的户邑，耕地还要雇人去耕作。好在，钱财上的奖励还算慷慨。
    不过，更让军中上下看中的却是这次的授勋。
    谁都知道，钱财跟耕地不算什么，这授勋可是决定着前途的。而伴随着这次论功行赏，职位上也会有变动，有的撤下，有的提上去，今后这将是常态，而再也不是万年不变的了。
    这时，季佳抱着孩子走出了屋子，“胜儿，走，瞧瞧父亲在做什么？”
    一边哄着，她走到了旁边。
    智朗收起册子，拍拍手，伸手把儿子接了过来。
    刚逗弄了几下，智朗突然感到手上一湿。
    “他起床还没尿过吗？”智朗有些哭笑不得，连忙站了起来。
    季佳连忙把孩子接过去，接着自然又是一阵忙碌。
    有了孩子后，这后院几乎每天都是这般，少有清闲的时候。当然了，获得的乐趣更多。
    很快，有仆妇提着早饭过来了。早在去年季佳怀孕后，智朗就找了个厨娘，一日三餐就不再从别处带回来了。
    换了衣服，智朗匆匆吃了早饭，很快又骑马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