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大夫 - 第一百五十二章

    代野带部下顺利的跟大部队汇合了。只是，很多人还未从战斗后的亢奋状态走出来，眼睛看哪都直勾勾的，也许，这就是所谓杀气？
    而看到智朗的那一刻，代野立刻清醒过来，羞愧跟忐忑包围了他。
    “宗主！”代野跳下马背，几步走到智朗跟前，拱手行了一礼。
    “怎么回事？”智朗的目光从不远处的敌阵收回，看着他。
    “敌军挖了陷马坑，还用木板跟浮土遮掩，一时没有察觉……请宗主责罚！”说罢，代野就伏地叩首，一副任凭发落的模样。
    “罢了。就罚你一个月俸禄吧，下次小心些。”智朗又转向身后众军官：“还有你们，不要以为有实力就无敌了，战场可是不讲理的，什么都可能发生。今日之事，要记在心里！”
    众人自然连声应下。
    接着，智朗却驱马向对面的敌军军阵去，身后就是数千骑兵。
    庞大的骑兵军阵无声的摊开，蔓延有一里宽！一直到两百步内，智朗停下了，他身后的大军也随即停下，一丝晃动也没有。就好像，他身后的不是一支军队，而是穿在他身上的机甲。
    如臂使指，这是很多人此刻想到的一个词，竟极为贴切。
    毫无疑问，任何人站在这支军队的对面都要有巨大压力，而与之作战，更需要勇气。
    对面，田盘正站在帅旗下，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对的智军，只是，从他脸颊不时鼓起的肌肉来看，他的心情显然并不平静。
    这时，燕戴匆匆从军阵后方走了过来，脸色阴沉。
    “伤亡如何？”田盘说道。
    “死伤不下三百。”燕戴抬头看向对面智军，突然叹了口气，说道：“依我看，这智军不可力敌！倒不如和谈。”
    田盘眉头紧皱，沉声道：“糊涂！智朗的扩张野心人尽皆知。难道燕国就能免受波及？代地可跟燕都不远。”
    燕戴却撇了撇嘴，轻哼道：“代地跟燕都隔着大山呢！而且燕地苦寒，向来不受中原诸侯看重，就算智氏要扩张，该担忧的也是中原吧。……智氏跟齐国也不接壤，上大夫为何如此担忧？”
    田盘脸色有些难看，想说什么但还是咽了下去，说道：“这些稍后再说，还是眼前事要紧！”
    这时，对面的智军突然动了起来，立刻牵扯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几支智军小队出了队列，在两军阵前打探了一阵，他们要确定陷马坑的布置情况。
    田盘下令用弓弩射击，但那些智军士兵滑得很，只是来回在边缘游走，射击没什么效果。
    仔细瞧的话，陷马坑跟地面还是有区别的，至少覆土的颜色就不同。再射几箭过去，大概也就能确定情况了。
    冒着对面不时射来的弓箭，几队士兵还是完成了任务，很快返回了。
    陷马坑只在阵前正面七八十步的宽度上有布置，只是相当密集。
    “刚才出战的是燕军骑兵吧？”智朗听完打探情况，饶有兴致的说道。
    “是燕军！”一旁的代野连忙说道：“不过很多是东胡人打扮。”
    “哦，战力如何？”
    “骑术不错，只是缺少了些胆气，不敢恶战。”
    “这就对了。”智朗点点头，“别管是夷狄还是东胡，那些部族向来缺少凝聚力，散漫的很，也就打顺风仗还不错而已。”
    这会的游牧部落，与其说是士兵，倒不如说是猎人。猎人嘛，有机会就打，没机会自然要走，遇到打不过的猛兽则要立刻就跑。这样的习惯跟农耕文明自然大不相同，反映在战斗上就是：组织力跟中原诸侯的军队是没办法比。
    不仅如此，他们的武器也不成，只要是金属兵器多数都是稀缺资源。
    就是有一点，因为战车不好用，单骑倒是兴盛，所以那些部落立刻拉出一支骑兵都不成问题，问题是，这样的骑兵战斗力是存疑的。
    智朗的战马突然打了个响鼻，蹄子刨着地面，似乎有些焦躁。
    智朗勒了勒战马，说道：“城外只有燕军骑兵，齐军骑兵想来应该在城中。……城外又是这样的步卒军阵，实在让人头疼。也罢，今日就试试这齐军的斤两。”
    接着，他很快下令，让薪武跟代野各率一千骑兵，从两侧分别攻击敌军军阵。
    两拨骑兵很快分别从两侧离开，向各自的方向绕去。仍是用了很多遍的战术，作势攻击，寻找破绽。
    不过，效果并不算好，虽说敌军不敢正面接战了，但防守的也更加严密。任凭如何攻击，就是把盾牌举得高高的，长矛向前竖的直直的，完全不再做冒险。
    面对这样的龟壳防守，就连智朗也是无可奈何。攻击了好几次，敌阵都没有动摇的趋势，反倒是反击的弓弩更加密集了。
    无奈，眼看天色暗了下来，也只得收兵。
    这次，智朗选择在十五里外驻扎，也未再派出游骑封锁消息。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之前在栎城可以，那是因为楚军虽说有骑兵，但骑术一般，智军就算分散也不怕被围攻，想走就能走脱。可眼前却不同，燕军那些骑兵的骑术是不弱的，若派出的游骑被揪住，难免有损失。
    而选择十五里外，也是一样的原因，一支熟练的骑兵对军营威胁可不小。还是尽量保持安全距离为好。
    事实上，这个距离才是正常的对峙距离。
    接下来，双方就这样对峙下来。每天也出战，只是每次结果都一样，齐军就是防守姿态，用弓弩对射而已。
    连着五天，每天如此，根本没有丝毫取巧的可能。无奈，智朗终于决定来一次硬攻。
    同样是重骑在前冲击，轻骑在后紧随，顶着敌军密集的弓弩就开始冲击。
    开始时的效果确实不错，重骑顺利顶到了阵前，用梭枪攻击盾阵后的士兵，接着冲击。但很快，他们遇到了麻烦。
    齐军站在军阵前方布置了大量使用锤子这般钝器的精锐士兵，挥舞起来，就算是重骑的甲胄也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