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乱天下 - 第三十七章 爱你的莫利亚

    “砰~”
    魔法水晶灯被打开时独有的声音，惊扰到了屋里的宁静。
    白小川顺手关上了木门。
    看着大饭桌上，莫利亚先生喜欢阅读的报纸，看着厨房里，莫利亚太太洗的干干净净的碗碟和刀叉。
    似乎什么都没有变。
    如果不是这些东西的上面，落了薄薄一层灰的话。
    默然无声的，白小川走遍了这个自己曾经待了十多个年头，熟悉无比的屋子，寻找着莫利亚夫妇可能仍在的微小可能。
    可惜，这一切都是白小川的自我安慰。
    是他在自欺欺人罢了。
    他们走了，没有半点声音的，就这么从他的生活里，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消失了。
    什么都没有带。
    白小川一瞬间觉得有些累，他忽然怀疑自己一直以来坚信的，自己所谓的生存的意义到底有没有意义？
    一直以来，自己以成为一位伟大魔法师为目标，想要守护自己最为亲爱的人的这个生存意义，现在想来，也许是，令人可笑的？
    因为，现在，自己最亲最近的人，一个招呼不打的，就这么离开了自己。
    连声招呼，都不打......
    兜兜转转，白小川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也不顾床上的灰，白小川就这么任由自己摔落在自己曾经睡过的木床上。
    好冷啊。
    他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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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艾泽拉斯的南部，是一片广阔的飞扬着黄沙的丘陵地带。
    特殊的地理环境，自然造就了特殊的种族。
    矮人们粗粝的皮肤在日复一日的风沙侵蚀中，变得极具保护性。
    他们个子通常不会超过一米二，但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顶级锻造师。
    他们的数目不多，但个个都是足够以一当十的顶级战士。
    他们的豪爽好客，但面对敌人或者是别的什么图谋不轨的异邦人的时候，却又绝不心慈手软。
    他们总是乐呵呵的，仿佛有着无穷的快乐。
    铁匠铺的大锤是他们忠实的伴侣。
    而各种美酒，则是他们的新娘。
    就是这样的一个种族，占据了这个世界南部的大片区域。
    如果说，艾泽拉斯以及中部其他人类国度掌握着这个世界顶尖的魔法文明。
    那么，矮人一族，则拥有着这个世界最辉煌的锻造文明。
    传说中的十大神器，包括现在这个世界流传的各种传说级的武器，近乎五成，都是出自这个种族之手。
    他们性情豪放，他们脾性暴躁。
    他们秉持正义，他们嗜血成性。
    他们聪明一时，他们糊涂一世。
    我们常说，没有完美无缺的种族，就像世界总是有光明与黑暗一样。
    上帝在给了人类孱弱的身躯的时候，相应的，作为补偿，给予了他们可以无限开发的智慧。
    而矮人一族，在继承了上帝的武力之下，更是永久的继承了上帝糊涂的那一面。
    可以说，如果你是一个机智善变的吟游诗人，在矮人国度，也许你会混的很滋润。
    当然，前提是，不会被这群以武力解决一切的种族，送上断头台。
    风沙隐约中，两个模糊的身影，逐渐靠近矮人一族最强最大的聚集地，或者说是国度。
    格罗玛什。
    “你这么确定，他会寻求矮人一族的联盟吗？”其中一人问道。
    她的声音有些苍老了，但掩饰不了其中蕴含的力量。
    “我确信，别忘了我这条腿是怎么失去的。约顿海姆可不像艾泽拉斯，他们的君主，一定是最强，也是最有智慧的。”
    “那，仅凭我们两个，就算知道了，又怎么能说服格罗玛什的矮人一族呢？”
    “我不需要说服矮人王，我只需要说服那个以诡计多端而著称的侏儒军师就可以了。有时候，聪明人的对白，会简单很多。”
    “艾泽拉斯的……”
    “我不相信他们。”
    黄沙怒嚎，很快就湮没了这两个人的身影。
    仿佛，一切都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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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我们的艾泽拉斯霍尔顿城，由于地域而造成的时间差，现在这里已是深夜。
    白小川猛的惊醒。
    原本只是想躺一躺的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之中睡着了。
    这对于一名接受了正统魔法师教育的他，简直是不可饶恕的失误。
    没有释放任何守护魔法的法师在熟睡之中，和一个普通平民，毫无两样。
    甚至只会显得更加孱弱。
    屋子里的灯，依旧亮着，这让他觉得有些刺眼。
    他从床上爬了起来，依照记忆来到了洗手间。
    这里也落了许多灰尘，骤然走动之下，尘埃四溢。
    白小川眼神一凝，突然周身出现一层薄薄的火焰。
    瞬眼之间，刚才还在飘散的灰尘，已经化作了空气中肉眼不可见的分子。
    “看来，我也不算是一事无成。”
    他捧了水，仔细小心地洗着自己的脸。
    然后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熟悉的，清秀的脸。
    这张脸上曾反应了太多的情绪。
    这些情绪曾经堆积如山，而现在则全部消散不见，顺便带走了脸上的血色。
    “为什么？”
    白小川拷问着镜子里的自己。
    无论怎么想，白小川都不明白，对自己视若己出的莫利亚夫妇，到底会为了什么而不辞而别。
    “不辞而别？”白小川念叨着这个冷酷的词语。
    “不辞而别？”
    他再次念叨了一遍。
    他的眼里突然冒出了光。
    他猛地一推自己面前的洗脸台，向着客厅冲去。
    饭桌上，依旧摆着莫利亚先生平常爱看的报纸。
    可现在，在白小川的眼里，这却并不只是报纸这么简单。
    他轻轻拿起了那份报纸。
    上面的日期显示是骑士历221年的九月十号，也就是说，是白小川初入霍尔顿魔法学院的前几天。
    白小川关心的却不是这个，他反复抚摸这张看上去，平淡无奇的报纸。
    “原来如此。”
    白小川露出了笑容。
    原来，他并没有被抛弃。
    手上光芒轻轻闪动，只是用了最为基础的照明魔法。
    但却将光明元素牢牢地驯服在手里，凝而不发，不再像以前一样，魔法元素到处分散。
    当魔法元素聚集到一定数量的时候。
    报纸产生了变化。
    上面原有的内容全部消失。
    露出了莫利亚太太独有的，娟秀的文字。
    “原谅我们的不辞而别，小川。”
    开头第一句，就击穿了白小川的心。
    作为一个在世界上存活了二十年，却辗转了两个世界的他来说，亲情真的是弥为珍贵。
    现在，他终于知道，莫利亚夫妇离开他，并不是要斩断这份羁绊，而是另有原因。
    白小川控制了一下情绪，继续看了下去。
    “如果可以，我和莫利亚先生，想一直陪伴在你的身边，看着你成长，成熟，然后，成为一位了不起的魔法师。”
    “既然你看到了这封信，那么证明你的魔法水平已经到了大魔法师的水准。不是我们无情，而是，我们想要给你的东西，至少是大魔法师，才能使用。”
    “那么，恭喜你小川，作为你的父母，说实话我们一直在看着你，但这次，我们真的不能再看着你了。”
    “我们有着更为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我们需要阻止一场阴谋，我们想要，你，和你的霍尔顿的同伴们，安心的学习，安心的长大。”
    “这本该是属于我们的战争，而不是属于你们的。”
    “我不能说的太多，不然我真怕你这个孩子，会因为我们，而不顾一切的寻找真相。毕竟这么多年下来了，你的脾气，我们是再了解不过的了。”
    “我们应该会去南方。但请你安心学习魔法，小川。莫利亚先生曾说，你会成为一个比我更加厉害的魔法师，而我相信他的眼光，因为在我和他认识的数十年间，似乎他并没有看错过什么。”
    莫利亚太太在写这份魔法加密的信件时，写到这里，特意停下，颇为好笑的看了看旁边的莫利亚先生：“嘿，你说，你这辈子做的最愚蠢的决定，看人看的最差劲的一次，是不是就是娶了我这个扫把星？”
    莫利亚先生宠溺的笑了笑，他轻轻抚摸这位相濡以沫了几十年的妻子的头发：“怎么会？我每时每刻不在庆幸自己能够遇到你，能够拥有你。莫利亚太太，你要知道，莫利亚先生这辈子做的最英明的决定，就是娶了你。”
    莫利亚太太的眼眶有些红，她死死盯着莫利亚先生的那条瘸了的腿，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好了。”莫利亚先生一眼看穿自己太太的小心思，他学着自己年轻时那样，在莫利亚太太的耳边轻声低语：“为了你，我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愿意。”
    莫利亚太太眼流满面。
    却满脸幸福。
    她继续执笔写道:
    “所以，我相信他这次也不会看错。”
    “记住，如果你的生命中遇到黑暗的时刻，一定不要放弃希望，因为，希望永远是最为珍贵的，最为自由的，最不可抛弃的。”
    “身为一名魔法师，你必须时刻保持理性，保持光明，记住，你是为了全艾泽拉斯人类的幸福而战，你是艾泽拉斯千千万万子民的代表，是他们的楷模。”
    “我和莫利亚先生希望你永远坚守住内心的准则，哪怕会遇到看上去无法拒绝的诱惑。”
    “记住，没有什么是无法解决的，也许，只是因为你还没有找到正确的方法。”
    “最后，我和莫利亚先生，一致认为，应该在你的二十岁生日时，给你送上一份大礼，借此来弥补我们不能在你身边陪伴的遗憾。”
    “礼物就在我们的屋子里，你只需要使用你最为强大的魔法，它自然便会出现。”
    “不用担心屋子会被破坏，在它沉睡的时候，就连我也没法在一次性唤醒它的同时，破坏我们的家。”
    “相信我，小川，我们还会在某个地方见面的，到时候，我希望你不会令我们失望。”
    “爱你的莫利亚先生，莫利亚太太。”
    信的落款，两个名字，白小川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不断抚摸这份信，眼泪止不住的流出。
    他没有被抛弃，他依旧是那个被爱着的孩子。
    他又哭又笑，鼻子里塞满了恶心的鼻涕，却浑然未觉。
    他想起了自己原来世界的一句话。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