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乱天下 - 第三十章 错综的仇恨

    清晨的斯瓦尔镇依旧祥和。
    但平静的背后，其实暗藏着激流。
    著名的浪漫法师惠特曼曾说过：“不在沉默中消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维纳尔过得并不好。
    作为低级佣兵的他本来就没有能力去接受那些巨额报酬的任务，再加上最近一些必需品价格飞涨，这让手头本就拮据的他，更是苦兮兮的。
    当然，如果只是他一个人，那么维纳尔觉得自己怎么也是能够生存下去的。
    “咳咳咳！”
    床上女子的咳嗽声一声高过一声，甚至有时剧烈到自己的身子都会从床上弹起。
    “没事吧，拉娜。”维纳尔冲到床边，握住自己妹妹苍白的手，满脸心疼。
    拉娜很虚弱，但听到自己唯一的哥哥声音的时候，还是尽力睁开了她的眼睛。
    光是这一个微不足道的举动，看上去却耗费了拉娜不少的力气。
    “哥，我没事，你别担心！咳咳咳……”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我怎么能不担心！拉娜，拉娜，你放心，我一定会请到光明祭司，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哥，我相信你。”
    看着拉娜的情况稍稍稳定，维纳尔这才悄悄地离开了床边。
    他走出房间，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越发显得他脸色苍白。
    这已经是维纳尔距离上次完成风狼任务后的第五天了。
    尽管他每天省吃俭用，尽管他总是挑最危险的佣兵任务去获得报酬，尽管他想尽了一切的办法去努力赚钱。
    “还是不够！”维纳尔的眼神锐利的像一匹荒原之狼。
    五天前，请一位生命祭司为自己的妹妹施展圣疗术只需要三千金币。
    维纳尔想着自己只要再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每天多完成几个任务，用自己手中的匕首，多杀几个无关紧要的商人。
    应该就差不多了。
    毕竟维纳尔当时有着两千金币的全部积蓄。
    他只是想着：“我要救回我的妹妹。”
    可让他没想到的，就在他历经千辛万苦，完成了一个超c任务，甚至为此付出了肚子上一道可怕伤疤的代价，从而好不容易攒齐三千金币之后。
    城里生命祭祀的一句话，就让这个兴奋的青年从天堂坠入地狱。
    “施展圣疗术需要六千金币！”穿着白色法袍，本该是最为神圣的人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让维纳尔浑身打了个寒颤。
    “为什么！！五天前不是只要三千金币吗！生命祭祀大人，我求求你了，我妹妹实在是病的很严重很严重，只有圣疗术能够就她！”维纳尔在这一刻完全不再顾及什么尊严，什么面子，他一下子跪倒在白袍祭祀面前，将装有三千金币的布袋双手呈上，只是希望，这位圣洁的祭司能够救自己妹妹一命！
    “说了要六千金币，这是城主规定的，我们也没办法。”生命祭祀是个铁石心肠的女人，她只是扫了扫那钱袋的大小，就挥手把维纳尔的钱袋甩开。
    钱袋在半空中飞行，维纳尔的视线也跟着飞行；钱袋松落，掉出无数金光璀璨的金币，维纳尔的眼神也从希望逐渐变为绝望。
    生命祭祀早已不见踪影。
    只有维纳尔还跪在那里，望着周围满地的金币，像个无助的野兽。
    在无声地嚎叫。
    “咳咳咳。”咳嗽声依旧响彻这个破旧不堪的小屋。
    维纳尔走进房间，挤出一丝微笑：“拉娜，拉娜？”
    可怜的妹妹睁开眼睛，望着自己相依为命的哥哥，硬生生的挤出微笑加以回应。
    可惜，这微笑在那白的像纸一样的脸上，怎么都看不出快乐。
    “别担心拉娜，我已经联系好生命祭祀大人了，她说她明天就会来帮你治病，你再忍一忍拉娜。”边说，维纳尔边扶起自己的妹妹，拿起床边的水杯，轻轻放在拉娜的嘴边。
    拉娜颇为费力地张嘴，小口的吮吸。
    “咳咳咳咳。”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差点把刚刚喝下的水咳了出来。
    维纳尔赶紧轻轻拍了拍拉娜的后背。
    “真希望我能早点好起来啊哥哥。”拉娜躺在维纳尔的臂弯里，喃喃说道：“我希望自己能够早点好起来，这样就不用每天连累纳尔哥哥了。我可以帮哥哥煮饭，洗衣服，帮哥哥准备要用的东西。”
    “我可以每天在家里等着哥哥，可以帮哥哥修补坏掉的衣服，可以和哥哥出去散步，和哥哥大声吵闹，和哥哥一起去斯瓦尔城外的山上去看星星。”
    “哥哥，你说，我还能好起来吗？”
    说到最后，拉娜用她那天真无邪的大眼睛，认真地望着维纳尔。
    维纳尔崩溃了！
    他听到自己妹妹的声音，想着自己妹妹所遇到的不幸，想着白天生命祭祀冷冷的话语。
    想到自己的无力。
    想到那飞涨的**。
    “会好起来的。”他装得很好，他克制住已经在眼圈里不断打转的泪水。
    他发誓不让自己的妹妹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就像他发誓，会让自己的妹妹好起来一样。
    “拉娜，会好起来的。等你好了，哥哥天天去给你挖你最爱吃的土笋，哥哥带你去艾泽拉斯的王都，带你去买王都的胭脂，你不是做梦都想要的吗，放心，哥哥会帮你实现。”
    “等你好了，我们兄妹就离开这里，我们兄妹浪迹天涯，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每天都有星星的地方。你不是嫌在斯瓦尔里看不到北斗七星吗，哥哥会带你天天都看到北斗七星的地方。”
    “哥哥还会挣很多很多的钱，哥哥会给你最漂亮的衣服，隔壁的珍妮都永远买不起的衣服。哥哥，哥哥......”
    维纳尔还是没忍住，他泣不成声，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往下掉。
    “咳咳咳咳，哥哥别哭啊，拉娜都没哭呢！爷爷不是说，男孩子要坚强吗，我相信哥哥！”拉娜苍白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道红晕。
    这让她愈发显得虚弱。
    维纳尔看着自己妹妹漂亮的笑脸，深吸一口气，用右手在脸上随便抹了几下。
    露出他自认为最好看的笑容：“会好的，哥哥的拉娜宝贝会好起来的。拉娜，你休息吧，等着哥哥。”
    “好。”拉娜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维纳尔小心地将自己的宝贝放进床里。
    望着四周破烂的木屋。
    眼睛里流露出嗜血的光芒。
    他走到自己的房间，穿上一套黑色的紧身服，拿起了陪伴自己太久太久的伙计。
    “嘿，伙计，今晚我们去干票大的。”
    绿色的匕首默然不语，微微闪动的光芒倒是分外耀眼。
    奥德里奇城主又在开舞会了。
    不同的是，这次的舞女人数更多，奢华的大厅里各种珍贵的红酒到处都是，当然，那些在红酒旁边堆放的各色山珍海味，更是应有尽有。
    “各位，为我们美好的未来，干杯！”
    斯瓦尔城主挺着他日益巨大的肚子，当着众位贵族的面，发表了如上的题词。
    “干杯！”
    “为了城主，干杯！”
    “为了未来！干杯！”
    再也不见道格拉斯这样的老先生，只剩下了不断应合的新兴贵族。
    于是，奥德里奇城主的宴会更加顺利，场面更加欢快，各式各样的贵族们不断扭动着自己的身子，加入到舞女的行列之中。
    甚至有些更是明目张胆，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动手动脚。
    惹来一片“讨厌”的娇嗔。
    看着大家欢乐，奥德里奇城主更加欢乐，他乐呵呵的坐在自己城主的位置上。
    这座位非比寻常，如果你观察的仔细，就会惊讶的发现，这竟然是用一整个珍贵的玉石所打造的堪比王座规模的座位。
    奥德里奇心里想些什么，似乎通过这个座位，便能表现出来。
    城主府里花天酒地，而城主府外，则哀嚎遍野。
    无数染病的斯瓦尔人在城主府外哀求，哀求他们伟大的城主大人能够给予他们一点点珍贵的药剂。
    然而，没等他们艰难的爬到城主府的那道华美奢侈的大门的门口。
    就会出现几位穿戴整齐的骑士从他们身边路过。
    拔剑，收剑。
    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嘿我说，真晦气，城主自己爽着，却让我们做这种事。”黑夜里走过的骑士，大声地向自己唯一的同伴抱怨。
    “可不是吗！这群贱民，我看着就来气。”
    这位回答的骑士一个眼尖，就看到了又是一名身染重病，在地上匍匐的平民，一个大步上去。
    拔剑，收剑。
    “嘿，这次是我快了一点，我干掉第五个了！！”
    “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就比我多了一个罢了。这群贱民，真的是杀都杀不光。”
    “嘿别忘了，在我们艾泽拉斯，最不缺的就是这些贱民了。”
    “这倒是！”
    骑士们路过已经毫无呼吸的贱民的身边的时候，狠狠地吐了口痰。
    “嘿，真是贱骨头！”
    他们齐声说道。
    “你们该死！”
    骑士们的背后突然冒出了一道声音。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拔剑，一道绿色的轨迹就出现在了他们的喉咙上。
    “呃呃呃。”他们抖动的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就这样倒在了他们最厌恶的贱民的脚边。
    “你们这群畜生。”
    一道声音回荡在这片空气之中，夜色则埋葬了一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