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道诸天 - 第二章 年祭

    说完这番话，母亲起身回了房间，蛮小虎没有在她脸上看到任何表情，自始至终都是那么的平静。
    他举着筷子，脸上冒出细密的汗珠，目中带着挣扎。
    母亲的意思他明白一部分，另外蕴含的深意他似懂非懂，不过很快他就不再犹豫了。
    筷子缓慢却坚定的落下去，将肉块夹起来送到嘴边，这一连串的动作下去，他脸上平静下来，目中满是坚定。
    “我一定会活下去！至少，在您走之前。”
    不再犹豫，蛮小虎三两口吞下肉块，一瞬间，浓郁的肉香顺着喉咙滑进体内，仿佛一团炭火，炽热的力量瞬间扩散开来，让蛮小虎浑身发热，仿佛全身的气血都在一瞬间被点燃，全都沸腾起来了！
    虽然还没有真正的功法能够催动气血，却也已经让他感受到气血汩汩带来的庞大力量。
    蛮小虎起身到院中，摆开架势，练起拳脚来。
    三流武学虎拳，这是蛮石部落三套三流武学之一，非开三门的部落成年战士不能学。
    蛮小虎自小在叔叔以及父亲的教导之下，早就学会了这套拳架子，虽然练起来十分耗费精神体力，他一周也只敢练那么一次。
    但是也多亏这套拳架子，让他在缺少营养的情况下，虽然有些损伤身体，却没有被同龄的伙伴落下太多。
    现在有这么一块荒兽血肉提供能量，这让蛮小虎无所顾忌的练起拳法来。
    虎拳，顾名思义，取虎势最威猛的动作精炼而成，拳法展开犹如饿虎纵横，十分刚猛霸道。
    蛮小虎虽然身体稍弱，但是这虎拳修炼数年，展开依旧虎虎生威，拳风纵横。
    再加上体内荒兽肉力量源源不断，让他练起拳来十分畅快，一通虎拳下来居然感觉酣畅淋漓，仿佛曾经的暗伤都被治好了不少，一身力气也有所增长。
    感受着体内依旧炽热的力量，他没有犹豫，再次展开架子，继续练拳。
    屋内，蛮小虎的母亲坐在窗前，看着星光映照的朦胧人影，依稀间似乎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伟岸而又宽阔的背影……
    院子里拳风呼啸，即使隔着墙也能在街上听到。
    一个身着皮甲的中年人走到门前，听着院子中传来的声音，目中异色一闪，脸上冷漠的表情缓缓变得柔和。
    他推开门进去，只见头顶十二星辰照耀之下，一个年轻的少年赤/裸上身，矫健的身影挥舞着拳头，如同猛虎扑掠，气势惊人。
    蛮小虎并没有发现中年人的存在，直到他一声轻喝：“小虎！小心了！”
    蛮小虎猛的一惊：“舅舅！你回来了？”
    没等他反应过来，中年人已经出手了，一拳递出，赫然同是猛虎拳！
    这不过这拳势与蛮小虎完全不同，如果说蛮小虎的拳端端正正，扑杀之际堂皇正大，进退之间游刃有余，那么这中年人的拳就像是重创的老年虎王，充满了惨烈与肃杀，没有退路！
    一拳递出，在蛮小虎眼前仿佛有猛虎凌空扑下，血盆大口中苍白尖牙闪烁寒光。
    “收心！出拳！”舅舅一声低吼，让蛮小虎猛地清醒过来。
    不再犹豫，蛮小虎没有硬拼，提脚横移，在重拳临身之际猛地错开，然后大臂一挺，肘子侧起，朝着舅舅的手臂毫不犹豫的顶了上去！
    “好小子！”蛮明一声轻哼，外甥天赋不弱这他知道，但是这一年被姐姐限制，只能偷偷摸摸的修炼，不仅没有退步，居然还有所精进，确实让他意外。
    只不过蛮明这二十年的修炼经验不是白给的，即使有意控制实力，却也不是蛮小虎能够应付的！
    拳势已老，蛮明双腿立在大地，猛地一扭腰，一股大力自腰而起，顺肩而出，拳头前冲之势瞬间停住，而后虎拳变虎爪后撤，瞬间捏住蛮小虎的小臂。
    被捏住小臂，蛮小虎丝毫不慌，方才蛮明这一下变招自前而后，这难度可不小。
    蛮小虎相信，即使是舅舅能够做到这一步，也不是那么容易！
    目中精光一闪，他不退反进，猛的贴了上去，肩上用力直接朝着蛮明胸前靠了上去，却被他另一只手直接捏住。
    蛮小虎忍着疼，嘴一咧，看的蛮明微微一愣。
    “你小子……”
    没等他说完，蛮小虎上身借力，两只脚腾空而起猛地踢在蛮明小腿上！
    砰！
    一声闷响，蛮明身子晃了晃，脸上不由浮现一丝笑意。
    “不错。”蛮明松开手，有些意外。
    这最后一脚，他已经动用了修为，若非如此，这一击之后，不仅抓不住蛮小虎，而且还得吃点小亏。
    “姐允许你修炼了？”蛮明瞥一眼皱眉揉着小臂肩膀的外甥，他可是知道他这个姐姐的固执，哪怕是族长开口都没用。
    也幸好蛮小虎一直在坚持，这才一年下来没有落后太多，虽然身子有些暗伤，但是将来也不是不能弥补，只要点燃神火，一切都好说。
    提起母亲，蛮小虎看了一眼母亲的房间，有些沉重的点了点头。
    蛮明脸色微变，稍稍沉默，然后道：“你应该也知道你母亲的意思，只要待在部落的普通人队伍里，只要部落战士还有一个能战斗，你就不会有危险。”
    “她没了部落，没了父母亲人，没了你的父亲，我也不知道还能够活多久。”蛮明，这个部落前十的强大战士，有些苦涩的笑了笑。
    “部落的大仇，不能不报。我万一有什么意外，她就只有你了……”
    “她一辈子没有修炼，也不知道能不能活满百年，如果她真的只剩下你，你又走上了这条路，战斗，生死搏杀，没日没夜的修行，到时候……”
    蛮小虎点了点头，这些他都懂，母亲的顾虑他也知道，但是父亲的仇，也同样不能不报。
    而且，在这方世界生活太艰难了，诸天异族对人族祖地虎视眈眈，不知道有多少潜伏在这莽荒大地。又有荒兽一族盘踞山林，杀戮不休。
    若没有足够的实力，只将自己的生死希望寄存在别人或者部落身上，那么有朝一日，部落遇到危机，又该怎么办？
    就像一年前，被逼的背井离乡，迁移至此，路上遭遇的各种危机，若他有族长的实力，父亲又何至于惨死！
    “我一定要修行！无乱如何，自身的强大才是安全的根本，若我不强，或许也能活下去，但那不是我想要的！”蛮小虎面色坚毅，他再一次确定自己的修行之心，无论如何，不会放弃修行。
    蛮明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她不求你多么强大，好好活着，为了她。”
    蛮小虎用力的点头。
    “明天就该点神火了，我这次出去收了一个徒弟，跟你一般大，明天你就能见到了，早点休息。”蛮明看了一眼姐姐的房间，没有过去。
    她知道自己安全回来了就够了。
    蛮明记得，这一辈子她没有求过自己什么，只有在十五岁那会，点神火的头一天晚上，她求自己。
    “好好活着……”
    在这乱世，活着已经是一种最大的幸福……
    第二天，年祭日，九州同祭，又称，三皇祭。
    传闻，就是这一日，燧皇点燃人道之火，立下神庭，传道四方，人族兴！
    一大早，整个部落全都热闹起来，除了部落统一窖藏的血米酒，蛮明外出十多日才凑齐的普通野兽被统统宰杀。
    这些普通的野兽是为那些不能修炼的妇女孩子准备的，每家每户都能分到不小的一块。
    蛮小虎起的很早，睡的不多，却依旧精神奕奕的，大清早就在院子里活动起来。
    只不过没有荒兽肉提供力量，虎拳却是不敢轻练。
    一些普普通通的拳架子展开，在院子中辗转腾挪，蛮小虎心中惊喜，一晚上而已，他却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与昨日已经全然不同！
    不仅力气大增，体内也不似以前有种扎根在骨髓深处的虚弱感。
    他知道，那是之前因为营养跟不上，强行修炼而让自己身体一直处在亏损状态，如今却被一块荒兽肉轻易补全了！
    “这就是荒兽的力量！”蛮小虎握紧了拳头。
    真正的荒兽实力强大无比，即使是刚刚凝聚荒星的荒兽，那也至少要四道门的部落战士才能抗衡，若是一枚荒星完全凝练，达到巅峰，那就算是部落六道门巅峰的族长也难以抵挡！
    午饭吃的很早，一大碗煮的烂熟的鹿肉，汤汁浓白，虽然没有昨日荒兽肉蕴含那么多的力量，却比血米味道好了太多。
    吃过午饭，正午时候，就是年祭了。
    蛮小虎跟着母亲来到村子中央，整个部落两百多户已经聚齐。年迈的老人领着没有修行的妇人孩子们站在最后，中间是整个部落不到三百个部落战士，身穿结实的深青色铁甲，气势惊人。
    队伍最前方，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站在那里，漆黑的铠甲上带着一道道狰狞痕迹，披肩的黑色长发仿若玉石一般闪耀着光芒，周身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力量，摄人心魂。
    “族长！”蛮小虎看着他，目中满是渴望。
    蛮石部落族长蛮飞，开六门，触及灵魂之密的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