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海王 - 第一百一十章 何为仁者?
?黄巾起义,打破了无数的坞堡庄园,消灭了无数豪强地主,他们意气风发地过了不到一年时间,就被东汉皇朝在各地豪强的支持下扑灭,成为过眼云烟。
他们对这个世界作出了什么贡献?
按主流观点,这是阶级斗争,会推动社会向前发展。
好像也说得过去。有实力的豪强早已开枝散叶,或者强横地在“黄泛区”做钉子户。这些人在这场赤贫的农民风暴中趟过去了,成为笑到最后的人。
他们疯狂地抢占无主土地,掠夺人口。然后,他们又要与庶民迎接下一场风暴,然后再次优胜劣汰,又再次迎接下一场风暴,又再次优胜劣汰,如此循环,直至陈群搞出九品中正制,然后南北朝发展至极致形成士族门阀制度。
不论谁当这个皇帝,都只是董事会的董事长。五姓七望不就是这么来的?然后直到有李二黑和武皇……
历史不就是这样推动的?什么不算进步吗?士族门阀,既留下嗑药涂脂抹粉当伪娘的历史糟粕,也留下我爱我家的宗族文化。历史就这样,好的是瑰宝,丑的也在那里,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
身在洛阳的陈大侠突然多了好多宴请,无非就是让郑军开赴其家乡剿匪诸如此类的请托。更有甚者直接伸手要钱,如十常侍。在他们看来,大军过境,放个屁油裤裆。
开这个坏头的人是张让,他认为自己同意皇甫嵩当冀州刺史,在冀州那个肥的流油的地方继续剿匪,那皇甫嵩就该按旧规矩办事,五千万钱。
其他十常侍看在眼里,自然有样学样,正好弥补宗族兄弟被征还而无法继续搜刮地方造成的损失。
谁都以为郑氏是肥羊,都想咬一口。而陈大侠的应对就是事大,十常侍只拉拢张让,外戚只结交何进,董氏“太弱”,扔块骨头就是了;至于名门大族,郑氏策略是广撒网结交中小豪门,对于领头羊则河水不犯井水。东汉末年至三国鼎立,刘姓为皇族,自然处处占优,只能巴结,其他就汝南袁氏和弘农杨氏隐隐为两系首领,深交无益,反正不久就要走下坡路。
远在冀州的老郑也身处风暴之中,那与在汝南时大不相同,汝南袁氏一家独大,与袁隗打交道就大体无事,冀州各家势力犬牙交错,争抢无度,飞扬跋扈,至于初战的兖州,压根就没人理老郑,除非有所求。
这些原本逃离故乡躲避黄巾的大族与老百姓一样,陆陆续续地回到稳定的故乡。战乱的杀戮与疾病让大量的人群死亡,无主之地自然大量出现。
家拥豪奴的大族,对于肥沃的土地,自然抢破头颅。无主地抢完了,还不是祸及普通百姓?地抢完了,耕地的人呢?
张角在广宗、巨鹿与下曲阳一带抢种庄稼,不但田地没有荒废,还开垦了不少田地。尤其在下曲阳,张梁开垦了大量的肥沃田地。
皇甫嵩破广宗后,实力大增,乘着高昂的士气,势如破竹,一路杀至下曲阳。黄巾举事以来,巨鹿太守郭典一直龟缩在郡治瘿陶县不敢动弹,直到皇甫嵩向下曲阳进军,才领军跟进。
皇甫嵩在下曲阳与领着乌合之众的出城应战的张宝干仗。别说十多万,就算翻倍,这些刚放下锄头拿起武器的农民,又如何跟皇甫嵩此时的经历数次血战的汉军厮杀。他们奋起抗争,哪怕给汉军造成重大伤亡,也绝无改变被残酷镇压的结局。
张宝更善于民政,张梁用他于恢复生产、收拾乱局是用对了,张宝不善军旅。
张宝之死是没有悬念的。皇甫嵩将其首级传送洛阳,只待等候朝廷的封赏。此次皇甫嵩约束住军纪,不至于再造成大量的屠杀。
麻烦祸因是下曲阳的良田。各族豪强撺掇不动皇甫嵩,就怂恿郭典,对下曲阳十多万投降的黄巾军及其家属举起屠刀,人为地将良田变成无主地,还有周边很多无辜的农民。
郭典制造这种惨绝人寰的屠城惨剧,皇甫嵩与曹老大等人只是没参与,就引来本部汉军的非议,谈何阻止。
因为屠杀制造的尸体实在太多,郡兵在城南积土封尸,郭典美其名曰“京观”。此人之心肝黑出翔。
老郑在围困巨鹿期间,也遇到了麻烦事。
赵王刘豫见黄巾事了,从洛阳返回封地邯郸,看见破败的王府,刘豫心淡了。除了从百姓手中抢夺复耕的肥田,还纵容手下以筹集军资为名,大肆劫掠财物,但有敢反抗,均被污蔑为黄巾乱党施予杀手。
其时,有从老郑军中退役归乡的邯郸籍民兵或民夫归宁。这群人要么负伤,要么战死只得由乡邻带回尸首、遗物。
老郑异常的慷慨,除了出征前给的安家钱粮,退役后还有赏赐的钱银,作战奋勇和运气好的还能带着战利品回家。这是相对于他部汉军而言,说老郑慷慨毫不为过。
赵王刘豫领卫率数十骑来到三陵乡姜窑村附近“抢劫”,碰到“衣锦还乡”的民兵,和一同护送伤员回乡郑兵队。赵王刘豫依然我行我素,毫不在意这些兵的“特殊身份”,下令要这些乡巴佬交出家中钱粮。
如果只要钱粮,怕且这些民兵不会激烈反抗,官府和宗室数百年的积威之下,没几个平民敢于反抗。老郑派出的征兵队也不会极力阻挠,因为带队的是理智的刘备。
但是,赵王刘豫见有秦家有女秦莲貌美如花,如白莲初绽,其小妹秦英年龄幼小也眉清目秀,便起了色心要抢秦莲回去当暖床侍女,秦英这才十岁的丫头片子也要抢回去当丫鬟。
这下乡人不干了,秦家兄妹的爹秦敏才刚为朝廷征战而死,人才刚下葬,这头官府就来破家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张飞不顾刘备阻止,暴喝一声,将要拿人的赵王率卫踹飞。
双方开始混战,赵王率卫打不过这群乡勇,很快被赶出村子。赵王离开之前自然留下要你们好看之类的狠话。
这下马蜂窝捅下来,刘备怕给乡人招祸,遂将同来的邯郸人附近千乘村的王仁派去向老郑求援。
老郑扔下巨鹿之困,在姜窑村被围困之时,恰恰赶到,很快就将赵王的数百骑收拾了。
“海蛮子!你敢冒犯本王!你可知我是汉室宗亲。”
老郑怒道:“有你这样的汉室宗亲吗?啊!”老郑指着一地被杀死的村民尸体。
刘豫歇斯底里道:“无非是一些贱民,海蛮子,你奈我何?”
“汉室宗亲你也配?”老郑指一指刘备,怒道:“此人乃中山靖王之后,落魄到织履编席,也不忘国事,为天子征战,这才是心怀天下的刘氏宗亲,为国征战义无反顾,你这蠹虫也配?黄巾贼来了,你非但不能为天子藩守一方,弃百姓如草履。战后你倒是回来了,还变本加厉的戕害百姓。这些乡民都是参加过讨伐黄巾军的义民。你为藩王不施恩也算了,居然还要加害。圣人的教诲,你都吃到狗肚子里面了!啊!”
“本王为天潢贵胄!贱民向本王纳粮贡赋那是本份,看中两个贱民女子也是他们的福分。”
“岂有此理!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像你这般官逼民反,大乱又将骤起。像你这般蠢货,残民害民,也配当人王?本候告诉你,杀你如杀一狗!你以为本候真不敢杀你!”老郑怒目相视。
秦宝兄妹、王仁等等乡民跪倒在地,连大气都不敢透。刘备也目瞪口呆,却不是因为老郑给自己吹捧,而是老郑因民而怒,为民仗言的行为。要知道他们面前的是赵王,根正苗红的汉室宗亲。
张飞没想这么多,就觉得老郑的做法很对自己的胃口,而关羽还是眯着眼,看着老郑,不知道在想什么。
“暴秦残民,始有陈胜吴广高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真以为你是什么天潢贵胄,若非你家高祖皇帝以下数代惜民爱民,岂有你今日的王位……”
“郑楼船慎言!赵王不能杀!只能参劾!”只见一青年书生大声劝阻。
老郑这才回头看向众人,本部如波澜不惊,村人手足无措,刘关张面色各异,还有一个民兵打扮的持枪小兵满眼星星地望着自己。
那青年书生乃广平人沮授,老郑收复了兵力相对薄弱的广平之后,开始围困巨鹿,当地名士沮授自荐效力。老郑自然认识这个袁绍的智囊。
老郑不傻,不用沮授明说,就明白沮授的意思。只是愤怒填胸,无处发作,下令道:“将赵王率卫杀人者挑出来就地正法,将赵王绑起来,以槛车送交洛阳,本候将会亲自将赵王的罪名向天子奏明!”
“海蛮子你敢杀本王的人!”
“你看本候敢不敢!请天子斧钺!你赵王我不杀,还不能杀砍掉你狗爪子?”
郑兵一口气杀掉赵王刘豫的三十率卫,热血激射几乎将刘豫吓疯了。
“诸将回巨鹿!事情多着呢!玄德,还是需要拜托你募兵呐!正好赵王率有马三百,正好留给玄德用。请快去快回!三张虽死,可冀州还有很州县依然失陷。”老郑是本着杀一儆百来跑这一趟的,烦人的苍蝇实在太多,只是刚才暴怒,情绪失控,几乎要将赵王杀掉。余下的赵王率卫被老郑征作死士,带走到军前效力。
刘备作揖答应。这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啊!三百骏马,哪怕是烫手的山芋也要了。
老郑转身离开,远远听到刘备与能不回避自己目光民兵装扮的持枪小兵叙话,隐约间听到刘备喊少年“子龙”。老郑顿时停下来,回首看向那少年。
只见那少年停止与刘备叙话向老郑作揖行礼,老郑也回礼。
这时有两个年轻村民追上来,在老郑面前跪下叩首,要求随军老郑部属。
这人一人是秦家老大秦宝,正是那秦敏的儿子,另一人是邻村千乘乡的王仁,原来就随侍老郑民夫队做计吏。
老郑问秦宝如何安置家人,秦宝遥指两个妹子说有个尼姑要认小妹当弟子,带回恒山练功。大妹子届时也跟着去。自己有个师弟也在恒山随师傅修练武功,可以就近照顾两个妹妹,一看正是那被刘备乎作子龙的少年。
老郑的蝴蝶翅膀居然让刘备和赵云提早结识,也不知道是冥冥之中有天意让两人相遇。
老郑一路细问秦宝、王仁,赵云与他们两家是何关系。然后,老郑笑了,笑得很微妙。
当老郑回到巨鹿时,巨鹿依然有十万黄巾军据守不降。郑军和董袭的郡兵其实一直没有包围巨鹿,就是希望里面的人弃守自奔。
当刘备募兵归来,巨鹿城下已经聚集了伍万大军,皇甫嵩部也在向巨鹿扫荡移动。
老郑不想强攻,连楼车、攻城锤之类的攻城器械都没有制造,只是时常从高高的土台、箭楼往城内放箭、射击。
老郑数次派人进城劝降,但里面的人无动于衷。
沮授经多日观察,发现城内士气低落,从信使的言辞之中发现巨鹿黄巾不是不想降,而是人家不敢相信官军。
下曲阳的屠杀已经传遍冀州了,黄巾残兵人心惶惶。
沮授向老郑详细了解招降的条陈,皱眉道:“难怪黄巾不肯降。郑楼船这样招降是很难取信于人。”
老郑困惑,投降免死,还想怎样,难道还要奖赏钱粮?
沮授亲自请命前往城中招降。
沮授对黄巾首脑说:“郑楼船仁义之名,传遍兖、豫、冀三州,你们可还有什么可以怀疑的?再过几天,皇甫中郎率虎狼之师南下,那里还有饶过你们的可能。”
下曲阳的屠城,果然造成恐慌。
“那郑楼船可真会饶过我们,既往不咎?”
“晚了!你们想得到美!”
“什么意思?狗官果然要反悔!”
“若是上回你们一口大营投降,郑楼船会既往不咎,保你们生命无忧。可现在,你们看看城外十万大军,你们认为还能守住巨鹿吗?郑楼船不攻城,乃是爱惜士兵性命,非不能攻。这你们应该也心知肚明。”
“那要如何?既然要杀我们,还不如拼了,杀一个狗官够本,杀两个赚了!不如先杀你这个狗官!”
“第一,我非官身。我乃广平沮授!第二,郑楼船没说要杀你们!你们投降,需要流放到扬州会稽开荒三年!三年之后,你们愿意留在会稽的,郑楼船会分田,不愿意留下,可以返回原籍,从此从良不能再做贼寇。”
众贼窃窃私语后,同意投降。
沮授不辱使命归来。老郑顺利接收大城巨鹿。沮授继续辅助老郑署理民政,只是不愿受老郑征辟离开家乡。喵的,又一只恋土的狗狗。
皇甫嵩率部南下与老郑会师,只是老郑这回非常冷淡。老郑已经知道皇甫嵩在广宗和下曲阳做的“好事”。对于皇甫嵩的毁诺行为,老郑表示很愤懑。
从曹老大口中得知老郑的态度,皇甫嵩只是长长地吁一口气,不言语。
作死之人从来都不会少。巨鹿太守郭典,想对巨鹿重演一遍下曲阳之事。郭典与他的郡兵以及追随他而来的各族豪奴族丁,一度造成巨鹿的恐慌。
老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施暴之人拿下。
郭典居然敢来老郑营前“讨说法”。
邯郸之行积郁的怒火还未发泄,郭典又加一把柴,算是撞在枪眼上了。郑兵迅速制服郭典的人,连杀其数十亲兵护卫。再次被郭典这等蠢货激怒的老郑,正待要杀郭典。
皇甫嵩与曹老大亲自赶到,来为郭典求情。
老郑以冷得杀死人,看着皇甫嵩与曹老大,道:“草民何辜?一郡太守为恶人张目,为夺人田产就敢残民害民。圣人之言,不外乎一个仁字。皇甫中郎高任冀州刺史,认为用此以杀止杀之道,何时能悉平河北大地?如此狼心狗肺之辈,居然还想将下曲阳之事在巨鹿重演一遍?两位有脸为他求情?”
皇甫嵩脸红耳赤。
曹老大哈哈大笑道:“明俨息怒。动怒上火,对身体不好。郭典这狗贼!”曹老大指着郭典。
郭典憋红了脸,没想到曹老大一介竖阉之后也骂他。
曹老大继续说:“杀此人违制。此人秩二千石。明俨杀他有违朝廷法度,应该先上书参劾。”
郭典还不知死活道:“我与汝南袁氏、弘农杨氏、河内司马氏皆世代通好,你一介海蛮子敢奈我何!”
老郑暴怒道:“今日本候要是畏惧人言而不敢保民,还不如弃官归家种红薯!传令各镇,把郭典的兽兵都杀了!一个不留!再给本候狠狠地打这头畜生!天子斧钺不能杀你还不能打你吗!杨来嘉!打不死他!”
此时,皇甫嵩与曹老大无论如何劝阻,也无法组织两千巨鹿兽兵人头落地,本为本郡子弟兵却为祸乡里。这些人的人头落地,人人拍手称快。
郭典被老郑的亲兵打个半死不活再扔给皇甫嵩。
老郑与皇甫嵩等人不欢而散。
时至十二月,南阳也捷报频频,如前文所述,朱儁也只剩下剿灭黄巾流贼的任务。
交州刺史、连任的天子特使贾琮在横海校尉刘国轩的武装护卫下,在交州叛乱之地耐心做群众工作,认真反腐,将平日骄横乡里的胥吏一一遴选出来处罚,再将从会稽和郑氏处带来的贤能干吏补上,获得当地群众的信任,成功将合浦太守来达解救。交州叛乱几乎兵不血刃就被贾琮瓦解了,只是倒霉的原刺史因为民愤极大,叛乱前期就被干掉了。交州民谣:贾父来晚,使我先反;今见清平,吏不敢饭。
只是交州路途遥远,洛阳未知。
刘宏封赏皇甫嵩为左车骑将军,领冀州牧,封槐里侯,食邑八千户。老头子对于冀州的惨况还是有所愧疚,上疏请免冀州钱粮一年,以养民力,恢复生产。
曹老大因功被迁济南相,默默地去上任,准备跟当地的淫祀战斗。
朱儁被封为右车骑将军,第二年带军还京之后,迁为光禄大夫,被封钱塘候,增加食邑五千户,还加位特进。
随朱儁作战的孙坚依然当他的别部司马,不过已经不是临时工了。张超被迁广陵太守。
老郑捞到的多半是实惠,年末的大封赏,因为老郑扭送赵王到洛阳报官、殴打郭典等“目无皇法、无视皇权”的行为,被褫夺了原本也该有的诸如加位特进之类的殊荣。倒是给自己的部下弄了一批小官。
刘皇叔依然任他的安熹尉,位于中山国,也算是大县。刘焉明显不买皇甫嵩和老郑的帐,对于两人的联名推荐不以为然。
黄巾平定,刘宏改元,光和七年改中平元年。
;
添加书签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