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遗录 - 第四章:梦境乾坤蛀封印 石穴奇缘出云婉(六
幽深山洞中光线并不好,只从头顶缝隙撒下一条阳光,其它角落却不显眼。二人躲在草垛中,目光看向入口转角,不多时便进来了三个人。
这三人看上去具是二十多岁年轻人,两男一女。那女子一身羽衣,包臀长裙********,虽然光线昏暗,但仍旧掩盖不住一副好身材。另外两人紧紧跟在身边,举手投足将她护在手脚范围内,仿佛掌中至宝,生怕弄碎。
三人到了洞中,那女子一屁股跌坐在地,喘几口气道:“咱们都逃到这儿啦,他们恐怕是追不上来了罢?”
右侧男子笑道:“是了,这深山老林里,他们再想找到咱们怕是也不容易。我们就先在此养精蓄锐,就算再碰上也不惧他们。”
女子冷笑道:“我的好师兄,方才临敌怎么不见你如此威风。”
她甜甜一笑,看了看另外一男子,柔声嗲道:“还是卓师兄根基扎实,武学高明。同门之间以一敌三,竟还杀了两个。”她缓缓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灰尘,主动贴上那男子,笑道:“卓师兄,现如今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可不许就这么撇下师妹我不管啦。”
右侧青年冷哼一声。
那姓卓的青年眉头紧锁,半晌忽然搂住女子纤腰,缓缓道:“我的好师妹,你二人既然把我拖下水,不给点甜头尝尝怎么行?”
他说完径直吻在女子两瓣红唇上,手也并不闲着,在女子身上上下摸索。
那女子嘤咛一声,欲迎还休,只片刻功夫便任凭卓姓青年把弄。若不是右边那男子看不下去,当中打断,只怕二人旁若无人不知还要继续到什么时候。
“程师妹,卓师兄固然厉害,但能厉害得过师傅他老人家?当务之急还是想想对策,别一命呜呼,咱们好不容易弄来的宝贝岂不是当了陪葬?”
女子轻轻推开卓姓青年,笑道:“何师兄说的是,是妹妹没把持住,让师兄见笑啦。”
那姓何的男子脸上灿烂,语气却讥讽,缓缓道:“程师妹,这云胧剑派咱们是回不去了。你背地里和师傅那些勾当,别人不知道,却瞒得住我么?
女子俏脸一白。
“现在他老人家被你戴了一顶这么大的绿帽子,你又偷了本门宝物‘定踪盘’,师傅暴戾凶狠,‘赤面獒王北明’的称号岂是浪得虚名?”
云菓躲在草垛里,心中恍然。
原来这三人都是洪荒武学界之人,而云胧剑派多年前盛极一时,现在虽不如从前,但在洪荒西北创立三十多载,也算是颇有名气。现任掌门王北明赤面獠牙,性子暴戾乖张,但实力却不俗。云菓虽没跟他打过交道,却也遥遥知其名声。
眼前三人似乎叛师而逃,而彼此间利诱猜忌,行事也绝非光明磊落。短短几个对话的功夫,便知那女子偷盗宝物、与多人有染不知廉耻;那姓卓的青年杀害同门,与这女子沆瀣一气,也绝不是什么江湖豪杰。而最让云菓担心的还是最右边何姓青年。
那青年自始至终眼睛里都流露出对女子的垂涎之色,但看见女子和别人卿卿我我,眼中对卓姓男子的杀意只一闪而过,便藏于心底。紧接着不动声色从中打断,笑脸相迎语气平复,显然是心机深沉,绝非易与之辈。
这三人一丘之貉,偏偏这个节骨眼跑到山洞里。云菓心中焦急,以他二人现状,若被发现了,自己倒还好,本就病入膏肓,横竖也是一死,无非提前几日罢了。但身边女孩仙子神女也似的人物,若落在这三人手里,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他心中思虑对策,那三人对话又起。
“何师兄说的哪里话,我一直跟在师傅他老人家身边,这绿帽子又是从何说起?”
男子冷笑一声,踏前一步道:“上月十五晚上,师傅叫你侍寝,你却谎称来了好事。实则背地里跟大师兄偷偷幽会,其中**细节,是不是也要我一一道来?”
女子眼中一慌。
青年继续上前,捏住她下巴调笑道:“上月下旬你又跟大师兄眉来眼去,连老四老五也都尝了你的滋味。现在整好你触犯门中大忌,几位师兄怕和你的苟且之事被抖落出来,必然对你杀之而后快。我的好师妹,你现在除了我,还有谁能依靠?”
那女子眼皮直跳咬着嘴唇,神情颇为惊慌。
“行了,小师妹你和多少人发生过什么,我是不管。不过你不惜这样的代价也要偷‘定踪盘’,希望物有所值、不要让我失望。”
“卓师兄这话在理。小师妹,正如你所说,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们只知道这‘定踪盘’是宝物,却不知宝在哪里。你还藏着掖着不赶快详细说出来?”
那女子挣开何姓青年的手,坐在地上缓缓道:“好啦,那我就跟你说了。”
她从怀中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玉质圆盘,正色道:“我听老头子说,这东西别的作用没有,但可以指示方位。”
“指示什么方位?”二人异口同声。
“据说这是三十多年前开派师公传下来的。这东西平日里毫不起眼,但若有朝一日发光了,便是要指示宝地所在啦。”
“什么宝地?”
“师公所言,他当年不过一介地痞流氓,偶得这块‘定踪盘’,起先并没有什么用处,只当是普通玉盘,寻思着潦倒之际还能卖个价钱。后来忽然一日玉盘光芒大盛,指示了一个颇为隐秘的去处。师公觉得当中必然不凡,跋山涉水到了玉盘所在,竟发现是个福地洞天的入口。据说那福地时而混沌一片,时而显化壮丽河山无尽苍穹。当中又有数不清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生物,绝非人间该有之地。”
两个男子“嘶~”一声,何姓青年道:“这事情我们倒不知。想当年师公功法大成,震慑武林,这才创立了咱们云胧剑派。照你这么说,必然是在那洞天福地里有所奇遇了?”
“不错,师公当年不过一个地痞混混,浑浑噩噩几十年,如何竟能在短短数年间崛起,成为雄霸洪荒西北的豪强?
十七年前玉盘发光,老头子当时因跟人斗殴,受了伤没有去成。哪知道那一次门中数十人都是有去无回。师公所言,机遇与危险并存。天下没有绝对的便宜,也没有绝对的危机。想进入福地寻宝,便要有必死的信念,他当年便是经历重重生死劫难,方才获得莫大机缘修成正果。然而十七年前那次全军覆没,门中弟子再没回来,想是遭到了不测。咱们...哦不,他云胧剑派一蹶不振,从一流大派沦落到二流威名的门派,只最近十年才又有雄起之意。
然而师公先去之后,老头子继承掌门,并没有听从师公遗嘱放弃玉盘。反而觉得是玉盘让他受伤,从而没有行成那一趟福地之旅,躲过命中大劫。他对这块玉盘视若珍宝,觉得自己定是和他有缘之人,就像当年的师公一样。这么多年来就是想有朝一日看它发光,也进入那洞天福地寻一番机缘。到时候莫说称霸武林,即便上天入地,与修道大能比肩,说不得也是可以的。”
卓姓青年眼中发光,喉结上下滚动,喜道:“这么说,此物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至宝了。”他忽然皱了皱眉,“可是光拿到有什么用?它…”男子眼睛一亮,“小师妹?!莫非这玉盘发光啦?”
女子哼哼一笑,“不错,老头子平时把玉盘放在祠堂。前几天我无意路过,竟发现它在发光。”她顿了顿,“如此至宝,我这心是肉长的,怎么能错过?这一回拿了宝贝,不说再不用受那糟老头子糟蹋,说不得还能有莫大机缘。就算自己不去,卖给别人也是好的。”
“不错,这所谓的洞天福地虽然暗藏机遇,但也是危险重重。咱们自己不去,也可以卖个好价钱,足够一辈子吃香喝辣,免得在门派中受人驱使,没的不自在。”何姓青年说完看了看另外一个男子,缓缓道:“就是不知道卓师兄痴迷武学,这件事作何打算?”
“我虽然尚武,但更惜命。咱们找个下家,赚他一笔,想来也不错。”
三人相视一笑,既达成共识目标一致,便不再讥讽争吵。又歇息了片刻,何姓男子外出觅食,但不放心另外两人单独待在洞中。一来孤男寡女不知会发生什么,二来若两人携手逃之夭夭,自己孤身孑然岂不是亏大发了?他思来想去,怂恿了姓卓的青年也外出觅食。二人互相不对付,却还是前后脚离开了洞中。这般过后,山洞便只剩下女子一个人了。
云菓心头直跳。这三人当中属女子功力相对最低,如今走了两个难缠的,正是大好的脱困时机。他脑中飞速运转,若继续躲在这里,山洞不大,地上还有二人先前吃剩的野果,时间一长难保不被发现。如此不如先发制人,铤而走险。一个念头涌上心头。
云菓打定主意,对着肚子说,蛤蟆兄,助我一臂之力。又附在少女耳边轻声细语道:“仙女妹妹,得罪啦,咱们来演出戏吧!”
不等少女回答,他酝酿了一下感情,忽然从嘴里发出几声极为**的叫声。这声音来得突兀异常,直将洞中女子吓一个哆嗦,跳将起来娇喝道:“什么人?!”
云菓哈哈一笑从草垛中钻出来,瓮声瓮气阴笑道:“小娘皮,老子还要问你是什么人呢,敢打搅老子的雅兴,莫不是不想活了?”
他边说边将身上藤条草叶穿成的破烂衣裳扯破,露出了一身黑的紫的红的粉的结痂。双手一挠,竟硬生生将几块血痂抓下来,露出了里头翻着黑气的血肉。
女子心头大惊失色,定睛看去,这忽然冒出来的怪人头上都是稻草,此时光着身子,冒着黑气的血肉死皮来回颤抖,有的地方血肉甚至呈现绿的黄的一片,倒像是流脓一般。此时此刻她一个人孤身在此,却忽然冒出个恐怖无比的怪人,当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口中尖叫连连。
云菓坚韧又岂是常人能比?他虽然周身剧痛,但脸上强笑,伸出舌头围着嘴唇舔一圈,奸笑道:“小娘皮,大爷正在办好事,你却突然冒出来坏了老子兴致。”
女子眼皮直跳,看了看云菓身后草垛。此时少女裹着一身虎皮裘,莹白如琥珀的修长**露在外头,整个人瑟瑟发抖,满脸绝望哭喊道:“你!你这恶贼!我师傅武林泰斗,绝不会放过你!”
云菓回头恶狠狠一笑:“小娘皮,你师傅怕是不敢来啦!老子功参造化,来一个死一个,保证有来无回!”
少女哭道:“胡说,我师傅打遍天下无敌手,你这狗贼若再敢动手动脚,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桀桀桀,放屁,放屁,这天下还没有老子不敢采的花、还没有老子不敢上的女人。”云菓说完不再搭理她,头转过来四肢伏在地上,仿佛豺狼野兽,满眼露出奸邪笑容,流着哈喇子朝跌坐在地的女子爬去,笑道:“小娘皮,一个不够又自己送上来一个,尝完一个再尝另一个,老子真是高兴咧!”
那女子惊恐万分,深怕面前衣不蔽体全身溃烂的恶鬼似的人靠近自己,一连后退数步,却连站也站不起来,五官都因为害怕而变了形。
云菓低声朝肚子里道:“蛤蟆兄。”
“牯哇!——”
一个震天动地的声音忽然从云菓肚子里传来,直将洞中三人震得气血逆流,晕头转向。云菓本就重伤,这一下鲜血到了嗓子眼,他心中发狠,一口气将胸口鲜血呕到嘴边,顺着嘴角缓缓留下,紧接着伸出舌头四处乱舔,满脸血渍桀桀嘶声笑道:“小娘皮,老子肚子里还有一只大蛤蟆,专门吸收女子阴气。你虽不是什么处子之身,但也聊胜于无,乖乖束手就擒吧。”
他浑身不是血就是脓,仿佛野兽,又像厉鬼。女子几时见过这等光景?只觉得身处地狱,每一幕场景都在拉扯震动着她的神经。她虽然放荡,但也万万不想被面前这怪物野兽般的东西蹂躏,而远处草垛中的少女又不住哭骂,更让她心头雪上加霜。一来二去眼前一黑,竟是昏了过去。
云菓见她一头栽倒在地,咧着嘴大口喘息,回头苦笑道:“倒是省了我一番功夫。最坏的打算,本来是拼着也要用毒血了结她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杀人一命却又得七重怨孽。不到万不得已,当真不想取她性命。”
少女哼道:“你这人心肠倒好…”
他调息了一下体内紊乱的气息,“仙女妹妹,话也不多说了,这三人都是宵小奸邪之辈,那两个人更不好对付。咱们快走,免得他们回来,到时候就危险了。”
少女强打精神,裹着虎皮缓缓站起来,正准备和云菓一齐离开。忽然少女道:“不好,有人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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