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旅行 - 154.两千万年的曙光 05

    ?你是谁？她这么问着，从莫拉让她‘觉醒’之后。那个人就会时常出现在她梦境中，有时候她也会觉得这不是梦境。这里的一切她记得清清楚楚，梦里的她的对面，黑发少女什么也不说，一丝不挂的漂浮在梦境的紫色氤氲中。
    你是谁？她是第几次尝试这么问呢？记不清楚了，连自己为什么这么问都不太清楚。她是谁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吗？我又为什么会在意她呢？冥冥之中有一个人在告诉她，去理解吧，去询问吧，而那紫色的氤氲却让她感受到深深的恐惧——是的，是恐惧，在几年前，她就不再感受过的恐惧。她想要接近黑发的少女，尝试了一次又一次，最终又被那恐惧感所逼退，而终于，那名黑发的少女开口了。
    “你并没有必要来这里的，”黑发少女淡淡的回答，“这里是属于神明的领域，对你来说太过遥远了。不必勉强接受无法理解的知识，毕竟对你来说，这个世界就是全部。我更希望你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对你来说...毫无意义。”
    “你是谁？”她并没有放弃，继续问着这个问题。她想要知道，她有一种感觉，黑发的少女和自己有着莫大的关联。她不理解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但只要知道的她是谁的话，一切都能迎刃而解了吧。
    “...我是魔神，别人赋予我的称呼并没有多少，非要说的话也就只有一个吧。「无序永恒」...没什么意义的称呼，但是我挺喜欢的。人类总是重复着无意义的事情，有序的世界总有一天会遭到毁灭，而唯有无序的杂乱世界才会永恒——那样的世界没有毁灭的概念。”
    “那样的世界也没有任何意义啊。”她甚是不解。
    “此花雪叶...呢，物质世界是很奇妙的。明明是同一种变数创造出来的东西，理论上和原子一样，个体之间的差别应该不会大到这个地步。但你好像已经完全偏离了人类应有的道路，可你又不渴望与人类不同的生命形式。看似处处矛盾，却是最为合理的存在形式。这就是人类吗？真是可惜呢，我是体会不到这种感觉得。嗯，你们那边的世界过去多久了呢？应该只有一瞬间吧，而我已经被关在这里两千多万年了。”
    “两千多万年？”她十分惊讶。不知为何，对于对方的话语，她没有产生一丝怀疑。
    “啊，世界之间的时间流动速度是不同的。或许在一个世界缓慢发展的时候，另一个世界已经经历了萌芽，发展，灭亡的全过程。然后再从萌芽伊始，继续发展，最后灭亡。作为快慢基准的就是世界夹缝中似有似无的时间流动吧。我应该庆幸我尚还没有人类那样的感情，否则我现在可能已经疯了吧。只需要关掉自己的感官，随后沉浸在思考之中的话，生命的历程，历史的发展，传说的一切，都在脑海中飞逝，走马观花一般的时间过去后，就会发现已经过去了很久。”
    “我们为什么能够这样交流？”此花十分不解。
    “因为我们本来应该是一体...你是我无数的精神个体中的一个。原本不应该产生和我一样的症状才对，但是莫拉把你体内的力量引出来了。当然这原本还不足以让你与我交流...但是恰巧，你本身也是特别的。你和其他任何一个个体都不同，你在是我的精神个体的同时，也是‘由我的造物创造出的造物的我的精神个体’。听起来有些麻烦，剪短一点解释就是因为你是我的女儿的造物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也是我。”
    “这...”
    “我在不久之前...或者说两千万年之前创造出了我的女儿。在我的允许下，她追随着另一名神明而去，随后她用我赋予她的力量，创造出了作为一般人类生活的我。作为一般人类生活的我是无个性的，身为神明的我本身就没有个性。而在物质世界的环境影响下，作为人类的我作出不同的巨大选择，使得世界出现了无数的分支，也就是让世界得以蓬勃发展。其中一个我生下了你，你过着普通的生活。而在我被封印前，我把我的精神体散步到所有有着‘我’的世界中，而你就是其中一个获得了精神体之一的存在。你能使用我的力量也是因为这一点。”
    “这么说...我几年前突然感觉到自己失去了感情的原因...”
    “因为你得到了我的精神体的一部分，这会可控的切断你的感情系统，而是你现在比我更加完美，你不仅拥有人类的感情，还能够自由的控制，你失去感情是你自己的愿望，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自己...？”她感到难以呼吸。
    她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痛苦，闷热，难以呼吸，明明应该只是精神体，却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状态。她摸着胸口，喘息着，痛哭着，像是宣泄什么感情，她想逃出去，想离开这里。
    “...为什么...要告诉我...？”她颤抖着
    “我想让你自由，那也是你自己的愿望。”黑发少女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冰冷的说道。
    “自由...？不是你让我变成这样的吗？你差点把我逼疯了，如果没有你的话...”
    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就会不带任何悔恨的离开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人会记得的死去。
    “这就是必须付出的代价，或许你会痛苦，会无法接受，但是这是必须的。监狱外的冷风吹起来也不会好受，可那象征着自由。”
    “闭嘴！你...你...”
    “同那些想要自杀的人一样？像个懦夫一样逃离这个世界？明明受害者是自己，为什么还要把自己仅有的东西葬送？我没有夺走你任何东西，夺走你的东西的，只是你自己。明明知道真相，却还假装逃避，参加自杀聚会，却又看不惯那些人的态度，这不就是你自己吗？好好认清你的姿态...你是人类，也是神明。你会实现别人的愿望，但不会祈求任何人的回报，甚至不在乎别人的话语好坏。这是神明的态度，你将自己看做什么，好好认清楚一些吧。”
    黑发少女来到了她身边。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无法接近的黑发少女，现在正将她拥入怀中。奇妙的，那些痛苦的感受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试着回想起来吧，你那时的心情...”
    “我...”
    真相，无所谓了，思考着，分析着，突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自己为什么要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然后嗅着紫色氤氲的气味，稚嫩和青涩的，腐烂的味道，就像尚未成熟就已然腐烂的苹果，夹杂着那淡淡的，微不可闻的悲鸣。
    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到底是什么？是的，这种状态，这个感觉。对，这就是她。这就是真正的她，她所希望的，她所期待的她！这是无可比拟的未来，是正确的，是期待着什么的变成这个样子的，最后失望，然后绝望，在绝望里浴火重生，又成为了她的她。这就是少女所渴望的东西，精神早已不正常了，冷风拂面。
    “现在...张开双臂...拥抱自己吧...”
    ————
    “喂，你在听吗？此花，此花？此花雪叶？雪叶酱？”
    “啊？”
    她恍然惊觉自己还在店面之中，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四处张望着，以求自己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当她看到了昔日友人的脸之后，总算冷静下来，整理着不知何时变得杂乱的秀发。冷风顺着破败的店面的门面吹进来，她忽然感觉到十分享受，无视了友人的话语，她大步走出门外。
    外面正下着淅淅沥沥的毛毛雨，冷风吹拂着她的脸颊，病弱的体制使她的小脸只这一会就变得微红。她傻愣愣的站在雨中，无视了身后友人的呼喊声，向着天空张开双臂，就像迎接着什么的到来一样。她忽然笑起来，十分开心的笑着，连友人也因为她敞开心扉的笑声而代理当场。
    是的，她自由了。
    “鹤十夜。”她忽然叫出了老板的名字。
    “是？”埋头做着饭菜的鹤十夜抬起头来，“有什么事吗？”
    “还有，见叶。”
    “在这里哦。”鹤十夜身旁的黑发小女孩开心的举起手回应道。
    “没什么事，我只是在想，独自一人在空无一物的地方呆了两千万年，到底是怎么样的感受呢？”
    她这么考虑着。
    但是，那不重要。她已经决定了。
    由我来实现你的愿望，拯救你吧，我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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