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旅行 - 117.孤独的观测者 06

    奥莉薇亚捏着心叶的小脸。她不想带在这里，只是鹤十夜要让她告诉心叶，见叶和鹤十夜去了哪里。尽管奥莉薇亚认为根本没有必要，此心叶的眷属肯定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可她又不能公然违抗鹤十夜的命令...不过，暗地里怎么做都无所谓，比如心叶那个眷属，看上去对心叶毕恭毕敬，不过是因为她对收集‘秘密’以外的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
    恰巧心叶的命令也是让莫拉做同样的事情。
    当然，眷属不会违背身为眷属的原则，至少，她们不会向敌人提供自己侍奉的神明的情报。
    “醒醒，此心叶。”她尝试着叫醒这个装睡的人——她并不理解醉酒为何物，从出生开始她就注定了要成为逐神者的眷属。
    心叶没有任何将要醒来的迹象，这具身体就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她不会醒的，她根本就不在这里，”五色堇抱着刀坐在墙角，像是被主人欺负了的狗，“本人正在那个黑漆漆的位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这只是个‘躯壳’，她本人并不能直接在这个位面降临，否则会消耗掉此世大量的存在之力，造成毁灭性的后果。”
    “啊拉，是这样啊，那你有办法联系她吗？虽然我觉得很没有必要，不过逐神者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没有必要的。”
    “逐神者...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五色堇别过脸，莫拉灌注给她的知识，还没有被她完全消化。
    向魔神祈愿总得付出代价，而属于她的代价，正是她对过去的人生都毫不在意。她甚至有一种恍如新生的感觉，五色堇并不明白理由，她为自己无法达到此心叶的要求而失落。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至少她现在是这么想的。对红世使徒的仇恨也好，期望的未来也好，已经不重要了。
    “逐神者就是注定要成为神明之一的人，哪怕他们自己不愿意，也鲜有反抗的手段，我是被这么教育的。”奥莉薇亚淡淡的回答。
    “被这么教育的？你不是人类吗？至少曾今...”
    “曾今不是人类的逐神者才占大多数，亲爱的眷属候补，”奥莉薇亚强硬的打断了五色堇的询问，“此心叶以前是人类，十夜曾今是人类，但不代表所有逐神者以前都是人类。告诉你一个信息，此心叶和十夜遇到过的逐神者们，在成为逐神者之前是人类的，或者说像你这样的普通人类的，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其中还包括鹤十夜和心叶本人，甚至还有不少普通人类拒绝踏上逐神之路。奥莉薇亚并不明白理由，可教育她的引导者是这么告诉她的。
    “难不成还因此分开了阵营吗？就像这个世界，红世使徒还分出一部分与自身敌对。”五色堇不是很理解逐神者的存在意义。
    “魔神和圣灵是逐神者之中最为广泛的两个阵营，可这两个阵营却基本上没有敌对的时候，成为魔神，还是成为圣灵，更像是随机决定的。真正决定逐神者所属的只有逐神者自己的意志和精神。软弱者随波逐流，无所事事。保持自身的正义，坚定信念者，直面无尽的暗；玩弄他人于鼓掌，嗤笑并反抗命运者，凝视漆黑的空。”
    “那这和是否出身人类有什么关系？”
    “你是认真的吗？年轻人。”奥莉薇亚诧异的看着五色堇。
    五色堇摇摇头，她确实不太明白这之间的关联。
    “红世使徒在意人类的死活么？那么，红世魔王的契约者，火雾战士们又在意人类的死活吗？当然不会在意，圣人不仁，以万物为诌狗。在逐神者，乃至神明的眼里，人类等同于野生动物，和别的知性生物没有任何区别。当然有一些特例——出身精灵的逐神者，会维护精灵的利益，身为人类，就会成为人类的神明。独一无二的存在，就孑然一身，随心所欲。明白了吗？”
    “听起来那个特例像是政治家。”五色堇瘪瘪嘴。
    “答对了，差不多就是那样的东西。而我们眷属，侍奉的则是我们独一无二的君主，明白吗？简单来说，就是不要让他们乱来，”奥莉薇亚伸出手指摇了摇，“你要知道，一旦你的神明被封印了，我们眷属几乎就等于被判了死刑。”
    神明处于非活性状态，譬如封印中以及因某种原因造成沉睡时，眷属的灾难就来临了。任何一个逐神者都相信，他们的眷属会在她们被封印期间千方百计的让她们的主子重归自由，届时眷属会承受逐神者，神明所挑起的所有仇恨。
    好一些的，说不定还能和神明一起被封印，坏一点的...说不定哪怕她们的主子醒过来数个世纪，也无法找到眷属的行踪。
    “我可不觉得我能阻止自己的主子犯傻。”五色堇使劲的晃着脑袋。
    “但是你可以代替她去死，被封印，接受诅咒，”奥莉薇亚一点也没在乎五色堇怎么想，“你要明白，当你额智慧远不如你侍奉的神明时，你就应该做这些事情。因为你被封印了的话，她还有机会找到你，但是反过来的话，你就只能接受自己的无能和愚蠢，永远的挣扎。”
    “如果不想最后步入这个地步的话，那就学聪明点，让你的主子不要去做实际的事情。”
    “不去做实际的事情？为什么？”
    眷属的后补无法理解这个前辈的想法。
    “我是指——创造世界，拯救世界，毁灭世界，引导种族，这种会产生直接影响的事情，”奥莉薇亚摇着手指，点在睡得死死的心叶那具躯体的脸颊上，“逐神者从来不做实际的事情你明白为什么吗？因为这种事情虽不值一提，但是会让愚蠢的逐神者们产生自己真的是神的感觉。”
    “他们不就是神吗？”
    “是逐神者，没有任何神明资格的神，力量，智慧，任何一方面都没有达到神明要求的逐神者，只是预备役。”
    心叶确实是让人不省心的‘主子’。这个随时喜欢在刀尖上跳舞的君王随时有可能把她的眷属一起拖下水，而她本人则完全没有一点自觉。鹤十夜之所以想要让见叶成为她的眷属，说不定是出于这个考量。尽管无法肯定自己的主子是否会产生诸如怜悯这种不切实际的感情，可除此之外，奥莉薇亚也找不到他从心叶那里要来‘眷属’的理由。
    除非...除非鹤十夜认为心叶会因为见叶产生‘不切实际的感情’，当然，奥莉薇亚不会对此表示疑问，鹤十夜能找到令人省心的养女儿工作再好不过。
    “我不觉得我有能力制止虚无神任何事情。”五色堇仍然不打算接受前辈的级建议，她提起剑站起来，准备回到院子里。
    “她不是虚无神，不是至高无上的神明，是‘逐神者’，和人类唯一的区别只在于她的‘种族’，不过我的主子不这么想，多亏这一点我现在过得不怎么样。”
    如果此心叶此前有过有半点想要把鹤十夜封印的想法，她肯定已经完全成功了，所以奥莉薇亚才会这么难受。
    “说完了吗？我要开始练习了。”
    即使奥莉薇亚说了这么多，五色堇也没有半点不安，或许她早已剥除了那些不良的感情。借由来自自两名魔神，一脉相承的知性，她敏锐的察觉到了奥莉薇亚的想法，可她不太确定，她能做的事情就是等待心叶归来，把一切都告诉自己将要侍奉的神明。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躺在床上的心叶忽然张开了眼睛，她打了个哈欠，从床上坐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身边，并没有发现自己的酒瓶。
    “堇，我的酒呢？哦，不对，是鹤十夜的酒呢？”她随口问道。
    “鹤十夜把它带出去了，你看起来心情不错。”五色堇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说。
    听到这话，奥莉薇亚微微耸肩，她可不认为心叶会有那种感情。心叶脸上是吃惊的表情一闪即逝，她跑到堇身边，正想和她说什么，不过她还是先对奥莉薇亚问道：
    “鹤十夜和见叶呢？这会的时间，鹤十夜就带着我的女儿跑了吗？”
    “尊敬的虚无神阁下，恕我直言，你可能不太清楚事情的始末，造成了你对这个事件的误解，我想我可以为你解释一下事情的始末，好让你能够重新，再一次考量，进行进一步的，完备的思考。”
    “那可真是不错，我明白了，”心叶并没有看她一眼，而是向着将会成为自己眷属的人说道，“堇，现在除开战斗之外，我有更重要的东西要教你，跟我来。”
    心叶从祭礼之蛇那里拿到了不少东西，诸如存在之力的使用方法，自在法的编写方法，以及...宝具的制作。
    换句话说，就是‘法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