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旅行 - 103.完美之夜,铁锈之心 06

    刀刃相对，两人眼中的奇妙火光碰撞，鹤十夜侧身闪过心叶的刺击，刀柄打在武士刀的侧面，强烈的震动差点让心叶手里的太刀脱手，少女立刻飞速退去，可鹤十夜不会给她机会。更长的刀刃在她退去之前划过她的肩膀，轻而易举的割破了风衣，留下了浅浅的伤痕。
    鹤十夜并不精通冷兵器，可相对的，实际上心叶对此也没有过多的了解，这方面上是鹤十夜更胜一筹。
    不过，鹤十夜却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心叶的身体能力理应远在他之上，本做好被压制的打算的鹤十夜，却没有遭到预料中猛攻，反而只是一回合，他看似就站了上风。
    他只能认为此心叶另有打算，或许是心叶并没有察觉到他已经将保留下来的强化全数使用的关系。很快，心叶便改变了架势，她举起太刀，双手握在头顶，摆出了上段的架势，果然还是准备利用力量和速度争夺主导权。鹤十夜早有准备，相较楼观剑，他的唐刀更长，超过一米二的长度足以在心叶的刀碰到他之前刺入其身躯。
    他已经尽力缩小了自己与心叶之前的战力差距，如果不考虑其它能力，光凭刀剑相对的话，他有着自信能够胜过此心叶。
    可是...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虽然神明对两人的能力有所限制，可这并非是心叶不动用能力的理由，她被赋予的身份不会超脱契约者，也就是说她理应有与契约者相对的能力，她同样肆无忌惮的使用着八云紫的能力，却也没有被驱逐，起初鹤十夜认为她身为「契约者」的能力是属于八云紫的能力，可在神明发布了限制令以后，她并没有再使用过间隙。
    也就是说，她身为契约者的能力并非是八云紫的间隙，而是别的什么。
    如果能让此心叶在战斗中占上风的话，她没有理由不使用。
    难不成，她会想要‘公平对决’吗？知道鹤十夜并没有圣纹之外的能力，只有基础强化和一些能够保留下来使用的强化方式。不，不可能，这么考虑就太可笑了。
    心叶并没有留给鹤十夜太多的考虑时间，缓慢的往前挪动着步子，保持着上段的架势靠近着鹤十夜。以鹤十夜的身体素质，要防御下来很难，臂力上的差距决定了他只能使巧劲，一旦进入被动的攻防中，他的败北就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鹤十夜尚未到心叶的攻击范围内就立刻出手，单手握刀往前大踏了一步。
    几乎每一个逐神者都会的刀剑招式，包含在基础冷兵器里的最基本的刺击招式略微的延伸，简单朴素的招式，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
    「片翼白鹭」
    就像是失去了一边羽翼的白鹭奋力的展翅，飞跃一步，为了保持平衡而展开左手，将剑送往敌人胸口。没有什么花哨的技巧，要练好去也需要长时间的磨练，基本中的基本，单手的刺击，也很容易躲开，破绽也很大。
    这样的招式也不可能刺中心叶，她只是侧过身子，抓住了鹤十夜的破绽，立刻横起到刀，顺着鹤十夜的头颅斩去。
    终于接近了，鹤十夜引出了此心叶破绽，全力一击下，她想要躲避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对冷兵器并不理解的心叶，尚无法理解的事情，一旦这一刀没能解决敌人，她将陷于无处可逃的窘境。鹤十夜不闪不避，稳稳的踏在地上，本刺出去的刀，刀锋一转，狠狠打在太刀的刀背上。
    这一下，临近鹤十夜的刀刃终于脱手飞出，薄薄的刀刃剧烈的颤动着，落到地上。
    鹤十夜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再次踏前一步，整个人几乎要贴近地面，再次挥动了刀刃。
    鲜血四溅。
    即使心叶已经反应过来，往后退了一步，可早已做好准备的鹤十夜已然将这一点也算好，方才踏出的一步，已经让她避无可避。
    赢了...吗？连续的战斗让身体还是人类的鹤十夜有些吃不消，他呼出一口气，调理着呼吸，望着倒在地上的此心叶，随后望向已经死去的玲那边，而那里...却什么都没有留下，甚至连尸体也没有。他的脑袋忽然像是被狠狠捶了一下，瞳孔一缩，甩开手中的唐刀，
    鹤十夜的手颤抖伸向躺在地上的‘心叶’，而黑发的少女散乱的头发掩盖着她的眼瞳，拨开她凌乱的秀发，湛蓝的瞳孔几乎失去了焦距，无神的望着前方。
    这样你满意了吧？鹤十夜仿佛看到了紫色的双眸正嘲笑着自己，他喘着粗气，这才打开逐神者系统。
    早在几分钟前，逐神者「此心叶」就已经死亡。
    他跪在地上良久，当四周传来警笛声时，他才站起身来，捡起掉落到一旁的‘心叶’的太刀，摇晃着离开了原地。
    相必鹤十夜正在‘迷茫’吧，就让他多多感受一下人类的感情。以心叶对鹤十夜的了解，他不会陷入什么沉浸悲伤不可自拔的状况，可这恰恰是心叶的目的所在。
    “喂喂，我主，这之后去哪里？”莫拉打着哈欠，看着正穿着连衣裙，解下麻花辫的心叶。
    “嘛，那种事情等会再考虑吧？我现在正好奇鹤十夜的反应，如果他没有和我想的一样的反应的话，那一切都白费了，说不定我会难过得晕过去。”
    心叶微微笑着说。
    “那家伙还没有离开，他独身一人调查着和你，以及你那个替身的事情，”莫拉瘪瘪嘴，“看起来并没有怎么悲伤嘛，亲手杀死了‘初恋情人’...？请问这些事件的罪魁祸首，你是怎么想的呢？我很好奇你的目的。”
    “你看，鹤十夜这不是很快就会知道了吗？他可是好好的按照我‘安排’好的路在走。”
    紫苑·帕夫利琴科，借用这个天生的契约者的「复制」能力，制造出了心叶的「复制体」。那个人即是玲，之后利用其父亲制造的记忆装置「me」为玲注入一些记忆，就算鹤十夜有能够读取记忆的手段，也不可能知晓玲的真实身份。
    故意让玲看起来和自己相似，借此让他们两人接触，表现出情感，早已知晓自己可能‘恢复感情’的鹤十夜会弄不清楚真相。
    可这不过是障眼法，心叶真正的目的是让他与玲相处。鹤十夜单独行动的目的是为了与心叶决一胜负，他或许会察觉自己异样的感情，也或许不会察觉，但那并不影响计划的进行，她的目的是让鹤十夜亲手杀死玲。
    玲和心叶说到底还是同一个人。心叶唤起了有着相似遭遇的鹤十夜的共感，这是人类的某种种族意识，一种形式的‘吊桥效应’。无人认可和赞同的鹤十夜，为了安心加入了组织，当他遇到与自己相似的‘异性’时，会产生一定的感情，他之所以对心叶如此执着，说白了还是这种感情在作怪。至于感情的程度，那取决于鹤十夜的意志。
    而心叶的遥远和敌人的身份总会把鹤十夜拉回理智这一边，那种感情必然会被理智完全压倒。
    当「生活在平凡中的另一个心叶」出现时，鹤十夜虽然在长期的工作中，养成了理性的习惯，却无法完全否决掉异样的情感。正如心叶所说，他始终是人类，和心叶这种「机器」不同，他无法完全的抛却感情为他带来的负面作用。
    即使如此，鹤十夜仍然明白这可能是心叶的计策，作出了‘优秀’的判断。任由敌人杀死玲，而没有现身，可他没有考虑到的是，先一步死去的，是伪装成玲的心叶。出于做好准备的计划和毫无预兆的，亲手作出令自己后悔的事情所造成的情感冲击是完全不同的。
    这么做的目的主要有两个。
    一个是迫使鹤十夜对原本追求‘胜利’的组织产生一定的反感，甚至是自主选择退出，从而削弱对自己有敌意的那个组织的力量。而另一个，则是心叶并不理解「他们这种人」面对这样的情况时，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作为一种...学习资料。
    “看鹤十夜的情况，好像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冲击一样...？”莫拉不确定的说。
    “司空见惯的事情总会保持着一种莫名的冷静，可这不代表他没有受任何影响，”心叶打着拍子，听着从玲屋中哪来的磁带，“玲即是我，但她本应该有和我，和鹤十夜无关的另一种人生，我为了保护玲，代替玲被他的敌人掳走，与其交换了身份。本来玲不用死，用着我留下来的钱可以很好地继续活下去。可鹤十夜却亲手杀死了她。我从头到尾扮演的都是一个‘为玲着想的姐姐’的身份，并且没有我，玲就不会出现。「都是自己的错」，保持着理智的鹤十夜最终会得出这样一个结论，面对自己的‘罪孽’，他会做出什么事情呢？”
    她巧妙隐藏起来，让鹤十夜在她死后才会发现信息。
    “你真是无可救药的魔神呢，我主。现在来考虑接下来去哪里，如何？”
    “不需要考虑，随波逐流即可。”
    她这么说着，因为她接到了新的魔神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