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御 - 第七百六十六章：红尘渡口

    冥土之南，幽水为界。
    红尘渡口，与世无忧。
    此时，卓云仙站在渡口处，默默眺望着前方，一片茫茫水域，似虚非虚，若真若假。
    小石头慵懒的趴在卓云仙的肩上，不时打着哈欠，一副睡意朦胧的样子。
    这里便是传说中的幽水岭，一个阴阳交界、与世隔绝的地方。
    卓云仙离开阴山之后，根据宁奉吉的卦象一路南行，他打算去一趟紫幽水域，打探父亲的消息。
    只不过，从阴山前往紫幽水域，途中必须经过幽水岭地界，否则绕道而行，至少需要数月时间才能到达水域。
    卓云仙无法长时间留在幽冥界，自然不会绕道而行，但是幽水岭却非善地，亦无法御空而行，故而只能从水路横渡。
    关于幽水岭的传说有很多，有人说这里是世外桃源，因为这里自成一界，不收外力侵扰，无论外面如何兵荒马乱、杀戮滔天，这里永远安宁平静、与世无优。
    也有人说幽水岭是一处绝地，许多强者进入其中便再没有出来过，即便出来的人，也不记得起其中发生过什么。甚至连宁奉吉提及此处，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
    ……
    水波悠悠，泛起阵阵涟漪。
    正当这时，一只小船穿越水雾，远远而来，停靠在渡口处。
    “红尘苦海，灵魂摆渡，前世今生，缘起缘灭……岸上的小哥儿，坐船吗？小老儿可以送你一程……”
    说话间，一位蓑衣老者从船尾走上前来，稀疏的头发，黑黄的牙齿，整个人看上去异常颓废，浑身上下散透着一种垂暮腐朽的气息。
    “吱！”
    小石头浑身毛发炸起，一下蹿了起来，死死盯着老者，眼中充满了警惕！它的本能告诉它，对方绝对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物。
    卓云仙微微皱眉，却没有回答。
    蓑衣老者不以为意，乐呵呵的道：“小哥儿不用再想了，这幽水岭只有小老儿一只船渡人，你若不走，就只能绕道而行咯。”
    卓云仙深深看了老者一眼，而后点头道：“在下想渡过水域，就麻烦老人家了。”
    说罢，卓云仙带着小石头凌空虚渡，一步跨到船上。
    蓑衣老者也不惊讶，一边撑船，一边苦笑着道：“小哥儿说笑了，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小老儿来此，本就是为了渡人的，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有缘之人还是没有出现。”
    “哦，老人家在这里很久了吗？”
    “是啊，很久很久了，老夫都已经记不清多久了。”
    听着蓑衣老者的回答，卓云仙心里升起一丝莫名的孤独感，仿佛岁月在老者身上，不是恩赐，反而是一种可怕的惩罚。
    平复了一下心绪，卓云仙复又问道：“既然老人家在这里很久了，那你能不能给我说说这幽水岭的事情？”
    “小哥儿应该是第一次来吧？”
    蓑衣老者满脸笑意，不待卓云仙开口，自顾解释道：“其实这幽水岭并没有外界传说中那么恐怖，这里不过是一处巨大的幻境罢了。”
    “幻境！？”
    卓云仙不禁怔了怔，随即抬头打量着四周。
    他刚才在渡口岸边观察了良久，居然没有瞧出半点幻境的端倪，若非老者在说谎，那么此地幻境绝对非同小可，难怪无法御空飞渡，而能够布置如此幻境之大能，其实力简直难以估量。
    顿了顿，蓑衣老者继续道：“这里的确是一处幻境，不过随着时间的沉淀，幻境由虚转实，人们早已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简单的说，这里是一处真实的幻境，尤其是红尘渡口里面，住着各种各样的人，有真有假，但每个人都是独立的存在，他们因为不同的执念而留下。”
    “由虚转实？真实幻境？”
    卓云仙喃喃自语，顿时想到了太虚幻境……准确的说，太虚幻境也算是真实的存在，只是存在的形式有些特别罢了。
    愣神间，卓云仙不自觉的看了看清澈的水面，其内倒映着他的回忆。
    年幼之时，母亲病逝……
    少年之时，父亲断臂，被人带走，导致家破人亡……
    还有，燕伯为了救他，与敌人同归于尽！
    生老病死，悲欢离合，求而不得……
    人生苦短，此刻在卓云仙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整个氛围充满了诡异。
    “小哥儿，你在水中看到了什么？”
    老者的声音忽然响起，唤醒了愣神中卓云仙。
    卓云仙摇了摇头，却没有回答，反而询问道：“老人家，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蓑衣老者颇为感慨道：“红尘苦海，灵魂摆渡，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执念，而水中倒映的正是每一个人心里最为痛苦的过往，有人的能够勇敢面对，有的人却选择了逃避。”
    红尘苦海？回头是岸？
    卓云仙再次看向水面，心中生出一丝明悟。
    不知不觉间，小船已经停了下来，蓑衣老者语气略显沉重道：“小哥儿，前面就是红尘渡口，你想要渡过水域，就必须路过这个渡口，可惜老夫一身罪孽，进不去那里，所以只能送你到这儿了，希望以后还能相见。”
    话音未落，老者与小船已经消失在水面，而卓云仙则出现在了渡口之外。
    卓云仙微微沉默，尽管他并未感知到老者的恶意，但他却看得出，老者来历不凡，其目的并不单纯。
    “吱吱！”
    小石头突然嘶叫，卓云仙顿时心头一沉。因为他们发现自己的修为和力量被一道强大的禁制所禁锢，几乎与普通人无异。
    只是卓云仙并未慌乱，毕竟他自保的手段不止一种。
    ……
    暂时放下杂念，卓云仙带着小石头直接走进渡口。
    与先前的冷清不同，红尘渡口人来人往，一派热闹和谐之景象。
    卓云仙有过太虚幻境的经历，很快便适应了此地的环境，而后辗转来到一处名为“红尘”的客栈。
    这家客栈位于市集中心，位置十分显眼，不少人进进出出，却没有小二或跑堂，唯有一名风韵犹存的老板娘亲自接待。
    得见卓云仙出现，老板娘眼睛一亮，连忙放下算盘迎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