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之旅 - 第十一章 贼胆包天

    在先前漫长的等待中，曹大队长就已经察觉到了这个部门松散的组织纪律之下会是一滩什么样的脏水了。获悉这些家伙肮脏的职业道德，曹大队长甚至丝毫都不觉得意外。对于曹大队长来说，他只是需要这两个相关负责人亲口把实际情况说出来而已。
    这种帝制国家中，不平等的阶级永远不可能平等。来自于高度文明社会的曹大队长完全可以想得到，就连文明社会都未必能达到完全平等，这帝制国家的文明只会表现得更加腐朽。
    无论是机缘还是巧合，自己既然淌进了这滩污水当中，想要不被同化，那第一件事就是搞清楚这污水的源头，想办法避开甚至堵上这个源头。曹大队长的确就是这么做的。
    松散的组织纪律，这在治安大队的几大首脑之间一直都有着心照不宣的一套规矩，这几大首脑之间，也早就达成了一些部门职责方面的共识。
    反正大家挣得都少，那不如拿多少钱就做多少事。在和平年代，这斯里兰卡还是天子脚~顶~点~小~说~下，能乱成什么样？
    这个意见是部门总管鲍威尔大人提出来的，当时的四位大队长纷纷表示这样的说法很精辟，也一致赞同。
    上一任南城大队长遭受不明人士袭击意外身故，让这个部门出现了一个空缺。而这件事，对于这个部门来说完全没有丝毫的影响。对于不干实事的治安大队来说，就算少一个高层，也不会对他们消极怠工有什么影响，顶多只能让治安大队更松散消极。
    部门不被重视的情况也是一个不容否认的事实，南城大队长几乎身故了一年多的时间之后，方才有了现任的曹大队长继任。一个位置能够空缺这么长的时间，也可以看出帝国上位的权贵对治安大队的态度，放任自流。没有直接取缔这个部门，或许只是多一批底层公务人员的就业岗位的考虑。
    如果不是那场万民请愿，这个位置说不定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会被人遗忘。当时佩德罗陛下召开内阁会议的时候，就如何安置请愿主角这个问题，起码和手下的幕僚商量了半个小时。甚至临时召来了内务部很多下级官员，彻查斯里兰卡有什么没有什么职位低，又刚好空缺的位置可以给请愿的敏感主角一个容身之处。
    佩德罗陛下的运气还不错，最后还真就发现了这样一个芝麻大的官职。狮心大公海因索恩大人为首的莱茵族权贵在反对被拒之后，也一起合计过，最后认同了。根本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官职对于他们来说连屁都算不上，方才和国王陛下达成了统一的意见。
    这些背后的内幕并不被太多人所知，在斯特恩冕下强力的控制之下，万民请愿的热潮来得快，平息得也同样快。对于普通人来说，是虎头蛇尾的一次闹剧，不把这当做闹剧看的，也不会站出来多解释什么，大家都有各自的思忖和考量。
    唯一被这个诡异的安排而被影响的，大概就只有现在这个被遗忘忽视，腐败得比狗屎都还不如的治安大队了。
    因为这个安排而吃了亏的，在现在看来，也只有道尔顿和卡尔这两个治安大队长。
    在把部门情况摸清楚了之后，曹大队长很客气的请两位提供了宝贵资料的大队长签字画押。而这次会议还并没有结束，在伊莉莎秘书的起草之下，又一份会议纪要开始书写了。其内容，是关于这段时间一来一直困扰曹大队长和伊莉莎两人的问题，那如同亡灵一样的一百个南城治安大队的治安人员。
    更加肮脏的内幕，却因为这个很正常的问题提出而显露了出来。
    “你们这些帝国的渣滓，让人唾弃的蛀虫！你们简直就是目无法纪！连这种事都干得出来！”伊莉莎秘书在知晓了情况，忍无可忍之后，也彻底爆发了。
    伊莉莎豁然站起来，把会议桌拍得震天响。小秘书饱满的酥胸也在急剧起伏，看得侧面的曹大队长双眼一阵发直。伊莉莎虽然年纪小，可她体内也流淌着泰格族的血液，性子中也有着泰格族女子特有的刚直。
    “我要把这件事上报帝国内务法庭！让你们这些不知道廉耻为何物的混蛋统统都滚上断头台！”俏秘书一爆发出来，几乎有着收拾不住的趋势。
    这让两个在曹大队长淫威逼迫之下，不敢隐瞒的大队长双双跪在了会议室当中。不是他们不想隐瞒，关键是面前这个南城大队长实在是太精明了，也太暴戾了，哪能瞒得过去？两人一句话里面哪怕有一个词语有问题，都会被这个一直仔细聆听的大背头揪出来盘问几次，细腻到了丧心病狂得程度。
    一百个治安大队成员神秘得近乎隐身这件事，可不是什么小事，两个大队长更不可能掩盖得住。曹大队长面前那本花名册上面记载的所有名字，是前任南城大队长在位时留下来的。上面每一个人，现在都不在治安大队。活生生一百个大活人，这两个大队长到哪里又变得出来？这就好比是一张草纸想要包住火山喷发的岩浆一样，是不可能完成得了的任务。
    如果不是新上任的曹大队长没有引起另外几位部门高管的重视，今天的一切绝对不会演变成这种无法遏制的恶劣态势。
    对曹大队长近乎于无视，这么长时间连相互之间的联系都未曾有过，早就已经是在曹大队长和部门原本的高层之间埋下了矛盾的种子。
    用部门总管鲍威尔的话来说，曹大队长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一个初来乍到的小角色而已，先晾一边。这个提议，曾经还得到了其他三个大队长的一致赞同。
    值得一提的是，鲍尔默是莱茵族的一个世袭贵族，贵族爵位不高，但是莱茵族的身份却是实打实的。为什么对曹大队长如此冷漠，就让曹大队长觉得耐人寻味了。
    今天这个常规月会的例行碰头，也因为鲍尔默的不在乎和曹大队长的暴走而突然变成了这一切丑陋真相的导火线！
    这一百个治安大队成员当然不是因为上任南城大队长意外身故就直接自我了断追随上司的步伐去冥界维持秩序。就连化解了诅咒之地诅咒的曹大队长，都没有那样巨大的人格魅力，前任南城大队长又有何德何能？
    这一切还是因为这个治安大队部门的那种大背景，既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那何必搞得那么复杂？部门总管鲍威尔表示，如果稍微操作一下的话，这本来算是清水部门的地方，倒是有可能变成有点油水可捞的好地方。
    鲍威尔是一个有着精明头脑和不错胆色的投机者，这一点就连曹大队长都不得不承认。在南城大队长意外身故之后，连续两个月连一句上级的指示和垂询都没有收到的情况下，鲍威尔做出了一个在部门影响非常深远的决定，大规模裁员！
    鲍威尔的借口非常简单，既然少了一个大队长，那么部门下层的执法人员就该顺理成章的来了一次打乱重组，美其名为方便与彼此协调合作。
    而这个重组的过程当中，这一百个原本隶属于南城大队的队员集体因为各种各样的古怪原因，却最终被定义为不适合部门现有体制，从而被治安大队尽数裁掉了！
    这样大规模的裁员，鲍威尔并没有通告给上级部门。从而造成的直接影响，就是帝国财政部每个月按时调拨下来的南城大队的所有薪金，都成为了没有实际领取人的空饷，然后被治安大队的四大首脑按照四二二二的比例瓜分了。
    这是一个何其丑陋的真相，试问这样的情况，又如何能让一个刚毕业不久的斯里兰卡军事学院的高材生冷静下来？
    伊莉莎秘书是个心思单纯而且正直的上位纯血贵族，也是一个立志要为帝国做出杰出贡献的热血女青年。这种堪称巨大的腐败贪污脏案，在伊莉莎面前被揭开，她冲动的反应就和饿了就要吃饭一样正常。
    这些混蛋，确实是包天的贼胆！
    根据治安大队的背景来说，鲍威尔的投机非常的聪明，这无可否认。什么时候有了新的大队长捡起这接力棒，再临时招一百个人上来不就行了？甚至连花名册都不用改，难道还会有人来检查名单和队员的名字对得上吗？
    一个月每个队员两个银币的薪水，对于曹大队长这种重视劳动力成本的人来说，那是微不足道的。但是对于普通兽人平民来说，却算得上是非常不错的待遇。特别是对于贫民区的兽人困难户来说，这个薪水，要招多少人就能招多少人，半天时间就可以凑出一个大队来。搞点廉价的制服发给他们，新上任的大队长都未必知道这回事。
    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在这个被遗忘的部门，还有人会和鲍威尔作对吗？鲍威尔利益均沾的手段，同样对一般人有极大的吸引力，同化南城大队继任者似乎也很容易。
    而且在尝到了这种吃空饷的甜头之后，其他三个大队随后也找了一些借口，多多少少的从自己麾下裁掉了一些人。他们日常需要维持秩序也确实用不了那么多人手，谁让他们本来就是玩忽职守的一群人？
    如果新上任的南城大队长是个普通人倒也罢了，鲍威尔兴许还会召集几个老下属来一起开个会，大家谈一谈，把新同事给圈进来做一丘之貉。
    但是这个新上任的是曹大队长，那情况就不一样了。鲍威尔甚至被莱茵族上位权贵找去谈过话，让他好好的收拾一下这个新的南城治安大队长。哪怕鲍威尔不知道这个新下属有何德何能竟然引起了莱茵族上位权贵的不满，但有人在鲍威尔背后撑腰，他也乐得献献殷勤。
    鲍威尔一开始就无视了曹大队长，甚至连作作秀的功夫都免了。至于以后怎么处理相互之间的关系，从卡尔和道尔顿身上就感觉得出来，绝对不会把曹大队长当做一家人就是了。
    “伊莉莎，保持冷静。先坐下，把材料交给两位大人签个字。”曹大队长虽然也是一脸阴翳，但还没有失控。
    就连这么个垃圾职位都还要想方设法的捉弄曹大队长，那帮莱茵族的家伙还真是瞧得起曹大队长这个小角色。
    要玩，那么大家就继续玩。曹大队长可没理由怕了。
    空缺的一百个南城治安大队成员的空缺名额是让这些混蛋吃了不少好处，但是也正是这个巨大的空缺，让曹大队长有了一个非常好的想法。
    “为什么要冷静？难懂你觉得这种行为还不够让他们上断头台吗？”伊莉莎一反常态，第一次在工作上和自己上司有了意见不合。
    “当然够！但是你没必要这么激动，气坏了身体多不好？”曹大队长饱含深意的偷瞄了一眼俏秘书剧烈起伏的酥胸，颇有点心疼。俏秘书的制服尺码完全贴身，就像是紧身衣，万一幅度太大勒伤了岂不可惜。
    “这些家伙贪污的钱，我来替他们还上。而我保证，这之后的事不会再继续发生了，怎么样？我亲爱的伊莉莎，这些签过字的材料让你来保管。如果我没兑现今天的承诺，你随时有权把材料上交内务法庭。”曹大队长拉着伊莉莎小手让她坐了下来。
    “身为一个虔诚的祭司，兽神曾经告诉我。浪子回头金不换，知错能改的人，往往在日后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贡献，所以我想给他们这样一个机会。”曹大队长咧嘴一笑，饶有深意的看向了两个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的同僚。